“蘇蘇!你沒事吧。”
蘇蘇正開心自己得了一個好幫手,就聽見一陣馬蹄聲。
收繮勒馬,馬上的人一身黑袍,玉冠束髮,更顯神朗,焦急地詢問那個正和別人喜笑顏開的少女,眼裡全是緊張與急迫。
蘇蘇回頭一看,是端王,剛帶着一騎精兵趕到:“我沒事啊,你不是在城外麼,怎麼回來了。”
翻身下馬,將眼前的人打量了好幾遍,不像是出了什麼事的樣子,楚縱歌舒了一口氣,也忍不住大喘起來。聽到消息他就一路策馬狂奔回來,額頭上全是斗大的汗珠,蘇蘇也看出來了,從懷裡掏出帕子遞給他:“怎麼這麼急啊,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了?還不是怕你出事
楚縱歌默默在心裡答了這句,然而還是收斂神色,輕描淡寫地說:“聽說這裡有暴動,過來看看。”
剛剛那個副尉看見端王一隊人來,趕忙過來彙報情況:“稟殿下,剛剛有幾十衆壯漢過來尋釁滋事,搶掠食糧,個個驍勇,看裝束身材可能是西戎人士,我們巡邏營與他們好一番較量,已經拿下了。”
這倒真是——長自己威風,搶別人功勞。
蘇蘇白他一眼,誠實的優良品質搶佔上風:“你胡說什麼呢,明明是你們巡邏營玩忽職守,害我險些被那羣人的頭目刺傷。幸好秦朗及時趕到救我,他的手下與那些人拼鬥,纔將他們收服的。”
副尉被當中戳穿,很有些尷尬,垂頭抱拳,咬牙道:“卑職該死。”
楚縱歌一早就注意到蘇蘇身邊的秦朗,暗中打量他幾眼,心裡倒很有些不是滋味,自責自己沒吩咐洛道,多留幾個靠譜的人下來護着蘇蘇。他心裡幾番波動,面上卻是毫不顯露,因此蘇蘇看着他,只覺得他今天格外冰山臉,和身上的黑衣對在一起
竟很有幾分英姿
蘇蘇被自己的花癡嚇到了,一拍自己的腦袋:“啊,我給你們介紹介紹吧。端王,這就是救我的秦朗,我已經決定以後都由他來保護我了。秦朗,這是端王。”
蘇蘇熱絡地給他們搭橋,這兩個人倒很是冷淡,只點了點頭就過去了,連話都沒說。
呃
不說就不說吧,蘇蘇默默安慰自己。
“劉頻,回巡邏營,領五十軍杖,今日值班的兵士,領三十杖。抓到的鬧事者,送平城府受審,有一個出紕漏,唯你是問,下去吧。”端王皺着眉頭冷冷地發號施令,讓蘇蘇第一次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人,是擁有權力的,聖上寵愛的四皇子。
“是!”縱使劉頻覺得自己今天倒黴到家,也不敢在端王面前露出一點神色。
“我送你回府。”端王看了蘇蘇一眼,簡潔的一句話,不容拒絕的語氣。
“嗯”蘇蘇感覺今天真的被他迷到了,整個人有點發蒙,轉頭對秦朗道,“我先回去了,明天你還到這裡來找我。”
“好。”
秦朗原本想送蘇蘇回去的,卻被端王搶了個先,只得答應了。他直覺端王對蘇蘇絕沒有那麼簡單,因此生出一種難言的敵意來,卻只能默默掩飾了。
那是端王,未來可能繼承大統的四殿下,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市井的混混罷了。
呵他默默搖了搖頭,如果沒有那一場陰謀算計,如今這樣擁盡一切的天之驕子,還不知道是誰呢。
看着蘇蘇與他遠去的背影,他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將來的位置,終究是一個遠遠看着他們的局外人罷了。從高高在上的位置掉落,變成一個於皇家,於宮廷,於王儲,於貴小姐,遠遠不相干的局外人。
恨意就這樣又重新在心底蔓延開來,隱隱作痛。
坐在馬車裡,異常的沉默,蘇蘇很有些不適,終於開口:“不是很忙嗎,怎麼還能送我回來。”
端王並沒有答話,他暗自驚異自己自見過秦朗之後的怪異,蘇蘇又是被他救了,而自己不是渾然不知,就是來遲一步,他竟從沒有這樣惱怒過自己。
然而若是再這樣寡言沉默,恐怕心裡會更加惱怒吧。
“嗯。”端王終於開口,“總不能在讓你有危險了。”
蘇蘇啞然失笑,倒沒有發現他今天的嗓音格外低沉溫柔,只覺得更加好聽而已:“我也覺得自己最近慘得厲害,再來一次,恐怕沒被別人害了,自己先被嚇死了。”
“原想着你受了驚,在府裡好好歇歇,想不到還是出來了。”楚縱歌又懊惱自己沒有叫洛道叮囑蘇蘇不要來安置營了。
“你的那些粥怎麼夠分呀,現在京城糧食緊缺,你還不省着點,好好利用我那口神鍋。”
楚縱歌一笑:“以後利用也是一樣的。”
“對了。”蘇蘇倒想起來這茬,“輸送災民是怎麼回事,那些糧食是哪裡來的?”
端王薄脣輕抿,眉頭又深深緊鎖:“糧食是晉國的送來的,那些災民經查是富庶地區的農民,不至到絕糧的地步,撥發糧食以示安撫,將他們送回去抗擊蟲害,專心務農纔是解荒之道。”
“只是”楚縱歌想到今日城外的混亂,暗恨自己還是欠缺了些經驗,“今日城外也有一場鬧事。”
看端王那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蘇蘇知道那邊事情肯定不會順利,安靜地聽他繼續說下去。
“爲了爭糧,災民們會哄搶,我預料到會有這種事,準備用一支軍隊一路護送他們,誰知今天災民發生口角,竟然和官兵打起來了。”
“怎麼回事?”蘇蘇有些擔心。
楚縱歌伸手撫了撫眉心,也覺得頭痛:“說來繁雜,先不提了,說說你今天回府怎麼樣。”
蘇蘇也只得按下不提:“啊,我把經過都告訴我爹了,他讓我搬回正園,還派侍衛給我,只是你也看見了,今天出了事,那些侍衛沒一個頂用。”
“所以我纔看中秦朗——”
“侍衛,可以從端王府撥給你。”楚縱歌凝視蘇蘇,一臉認真。
“我覺得我還是少和端王府有些關聯纔好。”蘇蘇思索片刻,“接二連三的事情,有兩種可能,一是我用平底鍋賑災,二就是和端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