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就在她正準備向車庫走去的時候,王旭升的轎車向她這邊開來,然後停在她身邊,他下車對她說:“舒鬱,我們一起吃晚飯,我有話要對你說。”
餐廳裡,舒鬱一直低着頭,她的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也失去了往日的自信,王旭升輕輕的抓住了舒鬱的手,他說道:“對不起,舒鬱,你知道嗎?我一直從中午等到現在,一直想對你說對不起,但不管怎樣,我都認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一定要娶你做妻子,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我們結婚吧,明天就去登記,即使家人不支持我,我們只要彼此祝福就好,幸福是我們兩個人的,一定要爭取,不要放棄!”王旭升說的話,句句誠懇,這個年輕的男人對於生活、對於愛情總是那麼積極樂觀。
舒鬱抽出了雙手,說道:“我可以阻止你,旭生,我想了一中午一下午,我們還是分開吧。你要早日找到屬於你的那個好女孩,我會祝福你,所以,你以後別再來找我。去尋找屬於你的人生吧。”
王旭升驚訝,“你說什麼?你要我們分開,你要放棄這段感情?舒鬱,求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們說好了的,怎麼可以改變呢?我好不容易等到彼此相愛的一天,求你不要說分開的話,好不好?”王旭升一雙目光可憐兮兮的盯着舒鬱,好像希望她收回剛纔所說的話一樣。
“你母親的說話雖然很傷人,但有一點她是說對了,我沒有資格得到你的愛情,我是什麼樣的女人,你知道。”
“你是一個好女人,是我生命中唯一深愛過的女人,你完美,你漂亮,你聰明,你在我心中是女神,你知道嗎?”
“他回來了!”舒鬱打斷了王旭生的話,平靜且煩惱的說道。
王旭升皺了皺眉頭,小心的問道:“你是說他?鄭興嗎?”
舒鬱點頭默認。
“呵呵,”王旭升冷笑了一聲,咬着牙說道:“這纔是你要分手的理由吧?你,依然愛着他,當他一出現,你的思想完全改變,是不是?”
“不是,我與你分開與他沒有半點關係,我只是累了,不想再談感情的事,我要安靜的過我自己的生活,從此我的人生沒有波浪風暴,我只要安寧的日子,我想過了,我嫁給你,也許我的一生都不會安寧,我註定要活在你媽媽的鄙視裡,我爲什麼要給你們全家帶來不幸同時給我帶來不幸呢?我下午正式向公司提交辭呈,我要過另一種生活,只有我和雨姍的生活,其實五年前,我就選擇了這樣的生活,所以,我做一切努力都將會是徒勞的不幸的掙扎。今天,我經歷了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也重新審視了我的愛情,在你向我表白你的一片心時,你確實打動了我,被你這樣一位風度翩翩,事業有成,全身充滿了活力的人愛着,這增加了我很大的驕傲也增大了我的自卑,女人是虛榮的,我也不例外,如果說我愛你還不如說是我愛上了你給我的虛榮,你知道,我的愛情早在五年前已經死了,那時候,我不顧一切,全身心的愛着鄭興,我拋棄世俗,未婚生子,造成今天我會遭世俗的唾棄,我之所以這樣做,那只是因爲我在不顧一切的愛他。而現在,我早已經沒有了那份激情以及爲愛可以赴湯蹈火的衝動,留下的只有冷靜與理智。”
舒鬱望着王旭升痛苦的樣子,她說道:“對不起,很抱歉,我帶給你的痛苦,絕望,但這是短暫的,你也會有你新的開始,我們就此告別。”說完,舒鬱提起手包消失在餐廳的門口了。王旭升雙手握拳,狠狠的敲打着桌子也敲打着自己的頭。
舒鬱跑出去,一個人在街頭飄蕩,初秋的晚風送來陣陣清涼,人活一世,總該有拿起放下的時候,她要放棄眼前這種讓她煩惱的生活,未來還會是什麼樣子的呢?她無暇顧及,或許,她該去一個地方平靜的生活一段日子,然後,一切從長計議。
隨後的幾天,她沒有再去上班,只是呆在家裡,在沒事的時候,她最喜歡在家裡陪
着孩子。多年來,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精神依靠,她愛她勝過自己千萬倍,她一直都在努力給這個孩子一些物質上的補償,但依然覺得虧欠孩子的太多,有時候,她覺得把這個孩子帶到世上有點不公平甚至自私,她除了物質上的給予,留給孩子的只會是一個缺乏關愛和溫暖的殘缺的家庭。幾天內,她獨自帶着孩子去公園,動物園,兒童遊樂園,買好看的童裝,昂貴的玩具,從此以後,她要做一個好媽媽,一個稱職的全身心愛護女兒的媽媽。然後,等過一段時間,再去尋找一份工作,重新過自己的日子。
上午的陽光溫馨的照在公園的每一個角落,舒鬱正帶着雨姍看動物,卻在回頭的那一瞬間,發現一個人在盯着她,當他回頭,那個人卻突然不見了,舒鬱很納悶,會是誰呢?誰在跟蹤她們?她警覺的拉着雨姍的手從樹林的一旁離開了,到了自己的車裡,她把孩子放在副駕駛座上,然後,從另一側飛快地打開車門,開着車子離開了。她想不明白,爲什麼會有人在跟蹤她們,爲什麼要跟蹤她們呢?目的何在?……
幾天內,她們又不敢出門了,甚至,她再也不敢把孩子送到幼稚園,只是在家每天守着孩子。一天,她把門鎖好,下樓去買菜,當他打開房門那一瞬間,卻發現客廳裡坐着一個男人,雨姍在他的面前和他一起說話,他是背對着門口坐着的,雨姍喊了一聲:“媽媽。”那人也回過頭來,這個人是鄭興,笑着對舒鬱說:“舒鬱,你的女兒很可愛!”舒鬱沒有搭理鄭興,只是對雨姍說道:“雨姍,媽媽不是和你說過嗎?不能隨便給陌生人開門,你怎麼可以讓這個人進來呢?”“哦,”雨姍閃着一雙大眼睛說道:“可是,他不是來過咱們家嗎?”“雨姍,你先回臥室去玩吧。”鄭興的眼睛一會兒盯着舒鬱,一會兒又將視線轉向雨姍,這些天,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舒鬱是單身,那麼雨姍的父親是誰呢?他剛纔問了雨姍幾歲,孩子的回答讓他得出了一個答案,那就是這孩子是他們分手後不久出生的,他突然想到這個孩子會不會是自己的女兒呢?想到這裡,他的思緒回到五年前那個雨夜,她冒着大雨在小妖的樓下等他,其實就是在告訴他這件事,可他卻沒有相信她,他拒絕她、挖苦她,用世上最殘酷的話語傷害了她。可是,那個雨夜卻一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裡,這五年來,他只要想到她,就會想到她在渾身溼透雙手緊緊抓住他手臂求他回頭的樣子,他始終是忘不了她的,所以,內疚、悔恨一直在不斷的折磨他,無論他與小妖身處何地,她都將會是他一生不變的牽掛……現在,他一定要弄清楚,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簡直就是世界上最走運的男人了。
“前幾天,是你一直在跟蹤這我們嗎?你要做什麼?何必這麼鬼鬼祟祟的?”舒鬱將剛買的蔬菜放回到廚房,然後對鄭興說道。 WWW •тт kǎn •co
“跟蹤?”鄭興納悶,他一雙眼睛始終在盯着舒鬱的臉龐,“我爲什麼要跟蹤你們呢?如果,我要找你們,就會直接上家裡來,何必那樣做呢?”舒鬱從鄭興的話語與表情之中相信了鄭興所說的話。不是鄭興,那會是誰呢?舒鬱再次將陷入了疑問中。甚至感到有一點點恐懼。
“爲什麼會有人跟蹤你們?目的何在?”面對鄭興如此一問,舒鬱也無法回答。“哦,對了,”鄭興像是想到什麼是的說道:“我剛纔這裡的時候,發現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在樓下一直在四處張望,難道你說的那個人是他?”鄭興收緊了眉頭,心裡不免緊張了起來,他說道。
舒鬱同時驚訝了,“你是說,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嗎?”“嗯,不錯。大約就是這個樣子。”舒鬱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她跑到窗戶前,向樓下張望,並沒有發現什麼。“我猜他已經走了吧?會有什麼危險嗎?”鄭興問道。
舒鬱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吧?我也沒得罪什麼人。”“還是多加留意,有什麼事情可以報警!”
“舒鬱,其實,我回到省城已經三個多月了。這三個月,我一直沒有來找你們。我都在專心做着一件事,那就是裝修房子,現在,我已經搬進了新居,你可以帶着孩子隨時過去。我打算在省城長期居住,把生意也做回來了,現在,我開了一家規模很大的服裝公司。說實話,我之所以回到省城,也是完全因爲你。我們和好吧,你不是也一直單身嗎?我不過問其中的原因,我只希望你回到我的身邊,我會爲我們安排一個豪華的婚禮,你說好不好?”“不好!我不要!”舒鬱一口回絕。
“你不要這麼堅決的不假思索的拒絕我!爲了女兒,你忍心嗎?即使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總該爲了女兒的成長考慮吧?”舒鬱被震動了,可她不再激動,五年來,他的一切再也不會激起她任何一根細微的神經,她說道:“你不要說了,這是我的女兒。請你不要拿她說事,她的成長也不需要你多加費心!”
“不,我已經推定了,雨姍是我的女兒對不對?舒鬱,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讓你們吃了很多苦!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們辛苦的過日子,我會愛你們一生一世的。”“一生一世?我記得,多年前,我已經聽過這樣的話了。”“哦,舒鬱,你不要這樣,那時候,我說的是真心的,今天,我依然是真心的,那時候,我沒有能力給你幸福,可是,今天,不同了。”鄭興上前抓住了舒鬱的雙手,把她摟在懷裡,緊緊的緊緊的不肯鬆開。舒鬱掙扎,反抗,就在這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他們同時向門口望去,只見王旭升滿面倦容,一雙像是熬了夜的紅眼睛在無神的望着他們,眼神中有絕望有失落,那是一雙空洞的受了傷的眼神,舒鬱退縮了,慌忙推開鄭興,她眼裡含滿淚水小聲說道:“旭生,你怎麼來了?我們不是已經,已經——分手了?”
“你們,舒鬱,你怎麼可以讓我看見這麼殘忍的一幕呢?這些天,我都快發瘋了,快死掉了,而你卻丟下分手的話,跑到這裡和你的前男友熱情的擁抱在一起,你們要做什麼?”王旭升盯着鄭興,憤怒的說道:“既然你五年前狠心拋棄了她,爲什麼今天又回來揭開她的傷疤呢?九年前,我愛她,因爲有你,我放棄了,可是,九年後的今天,我不會因爲有你的存在而放棄舒鬱的,如果你要競爭,那麼我們兩個男人來競爭她,在沒有輸贏之前,你最好不要碰她!”鄭興走到客廳中央,他面向王旭生站着,眼神仔細的打量了他好一陣子,這可真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男人啊,他愛舒鬱,既然跑到他面前對他說,他愛舒鬱,這簡直是笑話,一股無名火燒過他的心頭,他語氣生硬的說道:“奧,這麼多年來,我的身邊原來還有你這樣一位競爭對手啊?你要與我競爭她,是嗎?那麼,你已經輸了,我這次回來是要爭取我曾經失去的未婚妻還有女兒,你呢?你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插足者,有什麼權利與我競爭?你居然和我談競爭,你這不是競爭,你這是破壞別人的幸福。你別忘了,我還有一個女兒,她是我的女兒。我們是一家人。”舒鬱一屁股倒在沙發上,她覺得自己即將崩潰,她吼道:“鄭興,你給我滾!”她疲憊了,也爲鄭興無理傷害王旭升而感到憤怒。鄭興望着舒鬱歇斯底里的吼叫,他沒想到,面對兩個男人的對持,她居然偏向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男人,一剎那,他似乎感覺自己的是自信過頭了。於是,他的目光狠狠的掃過了王旭升的臉,惱怒的離去了。客廳裡,舒鬱哭成了淚人,王旭升的全身也在發抖,他們四目相對,默然無語。許久,雨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臥室門口,怯生生的望着他們。王旭升凝視着舒鬱,舒鬱終於跑過去,撲倒在了王旭升的懷裡,哭着說道:“對不起,旭生,我愛你!”王旭升僵在那裡,木頭一般,許久才說:“爲什麼,我總是要把你從一個又一個的男人手中搶回來?舒鬱,既然彼此相愛,爲什麼要愛的如此疲憊,如此痛苦呢?”王旭升推開舒鬱,頭也不回的徑直向門外走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