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瑞雙眸倏地放大,內心涌起一絲恐懼,提高了語調來強裝自己的內心:“霍峰,你什麼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霍峰無所謂地攤攤手。
這個交易於他,有利而無害。
於唐明瑞,有害而無利。
唐明瑞心驚。
霍峰原本的目的,就是這一場鴻門宴。他竟毫無預料地陷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後悔,已來不及。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嘗試着問道。
霍峰面色不變,輕描淡寫:“如你所想,你別想走出這棟大廈。”
雙拳倏然收緊,厚脣緊抿,怒目直瞪霍峰,質問:“霍總,我們向來是有合作關係的,你這樣過河拆橋不覺得太卑鄙了嗎?”
“哦?合作?難道不是唐總心甘情願做的嗎?”霍峰悠閒地放下翹起的腿,更加放肆地打量着他,轉而嘲諷,“比起唐總陷害親生父親和哥哥,我倒覺得自己很仁慈。”
他的目光,像要將他剖開,分析他到底爲何物。
唐明瑞突然心虛,背脊冒出冷汗。
“霍總,難道不也是嗎?”故作鎮定,緊繃的臉已經快到了極限。
霍峰扯了扯嘴角。
沒有反駁。
的確,他也曾爲了讓穆天爵交出消息,不惜一切代價。
甚至,使用了一些原本他與穆天爵都曾不屑於用的手段,逼迫穆天爵放棄他所有的一切,連唐明瑞對他下毒,他明明知道,卻也默許了。
只爲了一個令他傷心欲絕的消息。
這樣的他,的確,也不適合做他穆天爵的兄弟。
遲早有一天,他也會等來屬於他的懲罰。
心中愁緒萬般涌動,他卻仍面色如常,催促道:“別說廢話,唐總,選。”
唐明瑞是一個珍惜生命的人,自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即使千不甘,萬不願,他也只有選擇前者。
但是他唐明瑞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讓負他的人如願呢?
嘴角倏爾勾起笑意:“霍總,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解藥,而且,我所有的藥都在穆天爵身上用完了。”
相對於之前,他的語氣輕鬆了許多。
似乎應該更有說服力纔對。
可霍峰幾乎是一瞬間,便看出來,他在撒謊!
唐明瑞這樣的人,若是真的沒有,他恐怕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是嗎?唐總,我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霍峰神色轉而幽深,眸光散發出的光,猶如黑夜中猛虎從森林中的一瞥。
下一秒,他將快準狠地撲上前。
張開血盆大口,撕咬你的頸脖。
而眼前,一片猩紅的血色。
唐明瑞身軀猛地顫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三步,好像真的有猛虎下山而來。
“我……”
他正猶豫着是否開口言明,霍峰已然失去了耐性。
低頭,眸光卻死死地盯着他,不容他躲避,冷酷的聲音像是閻王的催促:“三。”
“我沒有!”唐明瑞倉促否認。
“二。”霍峰顯然不信,步步緊逼。
“霍總,也許……”
唐明瑞慌了,想着談一些條件,可霍峰根本不想再與之多言。
跟他多說的,無疑都是廢話。
“一!”
聲音狠絕。
下一秒,他擡手,準備按下公用電話。
唐明瑞眼疾手快,猛地按住他的手,急聲道:“霍總!我還有一些毒藥!”
剛纔支支吾吾中想要掩藏的實事,如今脫口而出。
因爲,霍峰這個電話打出去,不知道他即將面對的,是唐氏的毀滅,還是他的消失,甚至是他的牢獄之災。
霍峰擡頭,眼簾微擡,燈光下,高挺的鼻樑輪廓更加明顯,雙眸散發出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慄。
“哦?唐總怎麼突然又有了?”言辭中,明顯的譏誚。
唐明瑞全身忍不住打寒顫,說話都變得結巴:“我、我想起來,上、上次好像殘留了一些沒用完的,但、但是,也不多了。”
勉強找了個蹩足的藉口。
霍峰似信非信地點了點頭,諱莫如深的語氣開口:“哦,原來如此。”
臉上的笑意卻是難以捉摸。
“是、是的。”唐明瑞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神色,卻發現,完全無跡可尋。
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半點相信他的話。
“既然如此,唐總,請回。”
“那……霍總,我就先告辭了。”說罷,他幾乎是像逃一般地,想盡快地離開這間辦公室。
剛快步走到門口,手搭上門把。
“等一下!”霍峰倏地開口。
唐明瑞放在門把上的手都抖了抖。
心也跟着顫了顫。
努力地揚起嘴角,轉身,看向霍峰:“霍、霍總,還有什麼吩咐?”
“記得把東西給我。”語氣帶着閒適,似乎更帶着示好的笑意,眼神中也少了那令人戰慄的精光。
唐明瑞心倏地放下,臉色也放鬆下來:“好。”
直到走出龍耀集團,他的心都不安地狂跳着。
霍峰如今的確是一個不能惹的主兒。
因爲他手裡不僅掌控着龍耀,還有星光。他是安城無可非議的巨頭,處於安城的商業之巔。
而今,唐氏陷入危機,絕對不是龍耀的對手。
若是霍峰真的出手對付唐氏,他輕而易舉地便可拿下。
此刻,他纔想起自己來龍耀的意圖。
心中升騰起一陣慍怒。
每一次來,他總是被霍峰牽着鼻子走!不僅不能解決自己的問題,反而被他帶入他所設的陷阱裡。
這一點,和某個人很像。
他恨了那個人一輩子,與他爭權奪勢,卻每次似乎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明明他也不差,爲什麼他穆天爵就能成爲商界傳奇,而非他?
他穆天爵也不過是空憑一張臉罷了!
唐氏出現危機,他不也只有在雜誌上臉色才能扳回一程嗎?
而他,帶領集團的每一步,都是靠他的實力。
想到此,唐明瑞心中的陰鬱都瞬間消散,轉而明朗。
經過幾天的治療,穆天爵的身體稍微好了一些。但是,保守治療也只能做到這一步,控制毒素的繼續擴散,清理也只能是淺層的清理。
再往深入,則需要一些輔助器更清晰的資料。
沒有找到葉奇琛面前,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在醫院住着也沒有任何進展,穆天爵也厭倦了醫院的生活,每天都是病房、花園兩點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