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城對她的恩惠,葉安然自然不可能輕易忘卻,但到了現在這種局面,若是退縮一步,只怕是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只能任由對方佔上風,牽着自己的鼻子走。
她緊咬着嘴脣,執拗地對上男人凜人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您對我的恩情自然是不敢忘,只是我跟席先生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盡少跟您牽扯上關係。”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直戳進了席靳城的心窩,她竟敢說出這種話來,想要明明白白地同自己撇清關係,就這般急不可待地想要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嗎?
“跟我不是一路人,難道跟盛行禹是一路人?”席靳城的口氣越來越難聽,愈漸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緒,散發出陣陣駭人的氣勢來。
“總之我的事情不需要您多管,”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葉安然的神色頓時沉冷下幾分,“也麻煩您不要再叫人監視我,這是對我的不尊重,同時也侵犯了我的權益。”
對於男人,她已經無話可說,席靳城就這般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想法,任性而又蠻橫地侵入了自己的生活,甚至由不得她抗拒。
分明不是真情實意,卻要將自己死死地禁錮在他的身邊,不准她同別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沒有再在這裡停留的理由,或者說再呆下去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情,扔下那幾句話,葉安然轉身準備大步離去,然而步子還沒有邁出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住。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身子便失去了平衡,一陣天旋地轉,她的上半身就整個直接趴在了男人寬大的辦公桌上,顯得頗有些狼狽。
席靳城俯身而下,英俊好看的臉就在離着她不足三指距離的地方,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輕輕呼出的氣息,噴在臉頰上的溫熱感覺。
葉安然微微垂下眼眸,瞧着對方用力攥住自己手腕的手,有些不甘心地掙扎了一下,帶着幾分恨恨般低聲道:“放手。”
男人的臉上露出一個幾近殘酷的冷笑,卻着實是好看的叫人一陣驚心,低沉磁性的
聲音隨着輕吐的氣息緩緩響起。
“誰跟你說,我席靳城的辦公室,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她把自己這兒當作了什麼,有的人就是想進都不一定進得來,可她偏生進了,還由着自己的性子耍了會兒脾氣,如今就想這般大條條走出去,着實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
男人的手狠狠地攥緊了她的手腕,那種熟悉的圈禁感就是這個時候猛地一下襲上來,直叫葉安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被惱意衝昏了理智,不管不顧地衝進來發泄了一番,竟忘記了這個男人哪裡是會乖乖聽從別人勸告的。
他分明是一頭城府極深,叫人難以揣測的孤狼,用溫文爾雅的表面將殘忍深測的內心掩蓋。
瞧着女人抿着嘴脣不言語的模樣,席靳城手上的力度不禁加重了幾分,口氣裡充滿了十足的諷刺:“你方纔不是說這不過是個遊戲嗎?既然是個遊戲,我還沒有喊停,你怎麼能擅自抽身。你是不是忘了,這個遊戲是我說了算的。”
她確實是忘了,同這個男人作對,只會得到對方加倍地反擊。
“席先生,”葉安然低垂着眼眸微微笑道,那笑裡分明含着幾分苦澀,“這個遊戲我玩不起,也不想再玩了。”
三年的時間已經將她所有的耐心磨光,那點渴望男人有一天也會對自己付出哪怕是一點點真心的想法,也隨着那次偶然聽到的電話內容而消失殆盡。
“我跟葉安然只是消遣而已,她的出身,我怎麼可能愛上她。”
那句話將葉安然的所有幻想通通打碎,讓她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
其實這樣也好,她有些自暴自棄地想到,他們的關係簡單而又明晰,不需要有太多的顧慮。
她想要錢,他想要她的身體,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了。
不知道爲什麼,男人猛被她眼裡那抹不易察覺的受傷刺痛了心臟,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緊,手上的力度卻鬆了幾分,似乎不想再將她弄痛。
察覺到對方的鬆動,葉安然將自己的手腕纔對方的桎梏中抽出,低垂
着眼眸站起身來,輕輕揉搓着被拽得有些泛紅的手腕。
“承蒙席先生的關照,只是三年的時間也讓我明白,我並不是最適合呆在你身邊的人,”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才能勉強調整微微急促的呼吸,不讓對方聽出什麼異樣,“我們只是單純的交易,三年時間到後便結束了,做別人的情人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希望能夠早一些脫離這個陰影,找到一個鐘情的男人。”
對方的話語彷彿一記重拳擊打在男人的心房,對了,她如果離開了自己,定然會結婚吧,就算那個人不是盛行禹,也斷然不可能是自己,他們會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一個漂亮可愛的寶寶。
席靳城一瞬間有些恍惚了,他對女人這般在意究竟是爲了什麼,只是因爲對她身體地留戀,還是說滋生出了些什麼別的情感?
無論如何,他只知道自己絕不能忍受她同別的男人繾綣纏綿,哪怕是一分一秒也會覺得難以容忍。
不知不覺間就將對方化作了自己的領域範圍內,再不許她越出這個界限。
“鍾情的男人?”不自覺間,話語裡便帶着難以掩飾的嘲諷,他勾起脣角幾乎是帶着冷意般狠狠盯着女人,“自己水性楊花,卻還想要叫別人鍾情,你會不會太貪心了一點?”
席靳城就是忍不住想要將女人拉扯回自己的身邊,衝動之下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究竟有多麼刻薄傷人。
在聽到對方話語的一瞬間,葉安然的眼眸閃爍不已,嘴脣都有些微微發顫,但很快,她就竭力將一切掩飾了過去,強裝着鎮定,執拗地對上男人的目光:“你說我貪心也好,不知廉恥也罷,我從那泥淖中爬出,自然也不會再回去,席先生好自爲之吧。”
說罷她咬着嘴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難看不已,隨即便揉搓着手腕轉身離開了男人的辦公室。
她居然將呆在自己的身邊形容成深陷泥淖,席靳城此刻也不知道應該生氣還是哭笑不得,瞧着女人快速離開的身影,似乎是一分一秒也不願再多呆,除卻惱意,心裡也生出了幾分酸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