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回憶只會感到越痛苦,席靳城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說了,不要去想那些事情。”
他能夠體會被過往深深牽絆的感覺,怎麼也逃脫不出的絕望感在心底蔓延,那時候痛苦的畫面會像電影一般在腦海裡回放。
然而女人卻像是聽不到他的話語一般,兀自喃喃道:“我告訴自己,不能夠倒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然而還沒有等到,葉馨愛又出事了。”
她緊緊拽住男人的衣服,額頭抵在席靳城的胸口,覺得有什麼東西堵着喉嚨叫她哽咽,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我寧願那個時候在車上的人是我,”葉安然彷彿每說一句話都格外的費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讓我代替她受那些折磨。”
“別胡說。”
他抱住她的手臂不自禁地收緊,或許他更害怕此刻躺在手術檯上的人會是葉安然。
男人甚至不敢想象若真是這般光景,自己會怎麼做。
“你現在需要休息,”席靳城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可怖的畫面,沉聲說道,“什麼都不用想,你不需要想這些。”
她心裡是說不出的絕望,那時候眼睜睜地看着葉馨愛從自己面前離去卻什麼也沒有做,她又怎麼能料想到兩個小時後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他瞧着她憂慮的神色,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沉聲說道:“我會把事情調查清楚,你不用擔心。”
他的女人自然要由他保護。
那邊坐在座椅上的高敏哭得幾乎要岔氣,瞧着護士將葉馨愛從急救室中推出來,忙不迭地站起身來,抹着眼淚跟在後面。
“這是醫院,請您冷靜一點。”護士在身側提醒道。
然而高敏已經渾然聽不進女人的話,雙手扶在推車上急急地嚷道:“馨愛,馨愛,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你不要嚇我啊。”
她瞧着葉馨愛蒼白如紙般的面孔,心裡就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泛着痛意。
彷彿她永遠不會醒來,就這麼安靜地躺着。
廖子驍跟在後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說好了要給
她幸福,卻連最基本的保護也沒有做到,讓她吃盡了苦頭。
葉馨愛被轉移到了重症監護室中,高敏在屋內呆了好一會兒,轉身離開了病房。
瞧着還在門口沒有離去,靠牆而站的廖子驍,她頗有些不耐煩地伸手驅逐道:“你怎麼還沒走,別在這裡瞎攪和,葉家不歡迎你。”
廖子驍透過門上的小窗望向屋內,彷彿想要好好看一看葉馨愛,隨即蹙眉道:“我不會走的,讓我守在馨愛身邊吧。”
高敏拗不過他,乾脆也懶得搭理,疾步走到僻靜的走廊一角,掏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盛行禹的電話。
剛一接通她不等對方說話,便兀自哭了起來,嚇得電話那邊的人頗有些摸不着頭腦。
盛行禹被高敏的哭聲嚇得一怔,平日裡高敏也沒少給他打電話,要嗎就是打着敘敘舊的幌子約他出去喝茶,要嗎就是邀請他吃飯,最後說來說去都是他跟葉馨愛的事情。
對方糾纏不休想要撮合自己和葉馨愛,幾次三番下來,盛行禹的心裡也不禁有些疲倦。
面對女人打來的電話,他頗有些苦惱,卻礙於情面不好不接。
然而這一次高敏突然打來,卻是話都沒說,上來就是一通大哭,讓盛行禹也有些納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阿姨,怎麼了?”他竭力安慰着對方,讓她的情緒鎮定下來,“您有什麼事情慢慢說,別急。”
眼淚是女人的武器,這個準則不管多少歲都是真理。
高敏知道對方聽到自己的哭聲,定然會感到困惑,也能夠勾起男人的同情心,她幾乎是哽咽地回答道:“行禹,阿姨撐不住了,馨愛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可怎麼辦纔好啊。”
這一通話說得含含糊糊,愣是沒有將事情表達清楚。
但這也是女人的計謀,她拖得越久男人就越着急,不知道發生什麼只能耐着性子聽她說下去。
“您別哭,到底發生了什麼,您說清楚。”
果然盛行禹的聲音裡透着一絲焦躁,難道是葉馨愛出了什麼事情,讓高敏這般聲嘶力竭地哭泣。
“馨愛她,她出車禍了。”
女人帶着哭腔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過來,彷彿一記重錘狠狠敲打在盛行禹的心上。
他的腦海裡不禁浮現出葉馨愛明媚的笑容,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行禹哥。”
她一直將自己視作哥哥,而他總是將她當作妹妹一般疼愛。
自己的妹妹出了車禍,他怎麼可能不覺得心緊。
“您現在在哪裡,馨愛的情況如何了?”盛行禹不免有些着急,但還是條理清楚地問道。
彷彿瞧見一條大魚主動上鉤,高敏的心裡竟是雀躍不已,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連忙回答道:“我現在在醫院裡,馨愛剛剛纔從手術室裡面出來,轉到了重症監護室。你快過來看看吧,你葉叔叔身子虛弱,我還沒敢告訴他,一個人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沒事,”盛行禹一面快速收拾着自己的東西一面說道,“你把醫院的地址發給我,我現在馬上趕過來。”
高敏忙不迭地應承下來,連忙掛斷電話將地址發送了過去。
有時候,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或許不需要愛,只是同情,就能夠將他和別的女人牽扯到一起。
太多的同情反而成爲他和自己心愛之人的絆腳石,盛行禹不明白這點,或許說高敏正是抓住了他的溫柔,將他的善意加以利用。
她做完這一切,彷彿是鬆了一口氣,轉身想去葉馨愛的房間看一看,然而剛一轉身就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廖子驍,不禁嚇得倒退幾步。
“你不守着葉馨愛,站在這裡幹什麼!”她心裡有鬼,說話也有些顛三倒四,分明才叫他離開不準糾纏葉馨愛,現在又責備他沒有好好守在房間裡。
“你在跟盛行禹打電話?”
廖子驍的聲音很平靜,目光深沉得彷彿有一池深潭,注視着眼前的女人。
“我跟誰打電話跟你有關係嗎!”話雖是這麼說,高敏卻有些底氣不足,像是做壞事被抓了個正着似的心虛。
“你是她的母親,”廖子驍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臉龐,直逼得她目光躲閃開去,“她最需要你陪伴的時候,你在做什麼?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