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焦七問話,袁洋纔想起桌邊還坐着一個人,他粗糙的臉上紅色更顯。
袁洋的目光不自覺地避開紅娘,他將雙手背到身後搓了搓,磕巴道:“焦公子,你爹,他叫你去,去碼頭看熱鬧。”
“左丘冷那個臭老頭又想折騰我去幹嘛?”焦七明顯沒有興趣,他懶洋洋道:“碼頭就一早的時候最熱鬧。”
“魚蝦蟹一筐筐的,想想都流口水,這個時辰,太陽這麼大,能有什麼熱鬧。”
“我在碼頭的石板上呆上一個時辰,就能曬成魚乾,我可不去。”
聽焦七這麼說,袁洋有些着急,左丘冷交代給他的話,若是他沒傳明白,可不好向人家交代。
袁洋趕緊解釋道:“碼頭那邊來了一艘大船,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好多人都趕去看熱鬧了。”
船有什麼好看的,焦七對此興趣缺缺,他剛要張口拒絕,紅娘便說話了。
紅娘道:“焦公子,大船來,有可能是帶着貨物來的,你可去問問杜管事,看看他是否要去看看。”
焦七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掃了一個來回,他才起身往酒樓裡走。
不等袁洋放鬆下來,焦七又回頭道:“袁洋,你不要讓紅娘一個人忙活啊。”
“既然你過來了,就幫忙把桌凳收拾一下。”
直到焦七的身影伴着“女大不中留”的嘟囔聲消失,袁洋才慢半拍的應道:“哦,哦,好。”
焦七見到杜墨的時候,杜墨正在畫新圖。
焦七上樓這一路上,都在想象杜墨羞紅臉的樣子。
二人認識這麼久,他還從未見過杜墨害羞,焦七越想越覺有意思。
他走到杜墨旁邊,見認真畫圖的杜墨尤未所覺,他便身子一歪,靠着杜墨的右胳膊往杜墨身上倒去。
來人不敲門,杜墨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杜墨剛剛想到一個新圖案,想要畫圖保存下來,誰知焦七竟然不聲不響地倒了下來。
焦七這一摔不要緊,杜墨的新圖算是白畫了。
可這時杜墨哪裡顧得上圖紙,他自然是抱着焦七,看焦七到底怎麼了。
當杜墨對上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時,擔心的話便憋了回去。
杜墨摟着焦七的半個身子,低頭親了一口,問道:“你這是幹什麼?投懷送抱?”
離得這麼近,親都親了,杜墨的臉卻沒紅,只有眼角眉梢透着寵溺。
焦七頓覺失敗,他動了動不太舒服的身子,想要起來,杜墨卻突然抱緊他,道:“不要亂動。”
焦七若是能聽話,他就不是焦七了。
杜墨越說不要動,他便越好奇,動得更歡。
直到手下的東西發生變化,焦七才知道杜墨的意思。
焦七看着杜墨的表情從寵溺到隱忍,杜墨的臉色也微微泛紅,焦七的心裡不知怎得就高興起來。
焦七像毛毛蟲一樣往上拱了拱,待蹭到了一個舒服的地方,他纔將雙手繞到杜墨的脖頸上,道:“你怎麼能白日宣淫呢!”
“我養你,是讓你幹活給我掙錢的,你怎得如此不思進取!”
“你知道你每日想這些有的沒的,耽誤我掙多少錢嗎!”
被焦七“批評”了,杜墨也不爭辯,他用那東西頂了頂焦七,道:“我幹得不好嗎?我這裡有萬萬之數,都給你。嗯?”
雖然二人在一起很容易飽暖思淫、欲,但緊要關頭杜墨還是停下了,這裡是酒樓,門板的隔音效果可不怎麼樣。
二人溫存了一會兒,焦七將大船的事情說給杜墨,杜墨立時來了興趣,二人便決定去碼頭一趟。
今日午時,江亭府東邊的海上緩緩駛來一艘大船。
這艘船雖然大,船上的人數卻與船的大小不相符,出乎意料的少。
最主要的是,這艘船上的人不僅長相怪異、穿着奇怪,連話都不會說。
常知府得到消息,帶着人到碼頭時,碼頭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江亭府雖然靠海,但極少有外國商船停靠,百姓們第一次看見外國人,他們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對着船上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些是人嗎?怎麼頭髮都是黃色的,還有棕色的。”
“你看那人的眼睛是綠的,哎哎,另外一個是藍的。”
“這些人怎麼都瘦成這樣了,這艘船是不是鬧妖怪啊?”
……
常知府年輕時遊學各處,偶爾見過幾個外國人,所以他不像平常百姓們那麼好奇。
他見到這些人,上火得很。
江亭府只有一個譯官,那譯官整日裡無事可做,剛好前幾日請假回鄉探親去了。
常知府只會幾句簡單的大食語,他與打頭的黃頭髮少年交流了半天,二人驢脣不對馬嘴叨叨半晌,誰也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杜墨領着焦七走到常知府身邊,用流利的外語跟黃髮少年交流了起來。
原來這些人是從東海另一邊的米國來的,他們的船航行了好幾個月,船上的人死了近一半,糧食也見底了,才終於看到陸地。
這個黃髮少年是米國國王最小的兒子,里昂,他船上的譯官在半路就生病了,此時還躺在船艙裡。
里昂的船上帶了不少米國的貨物,準備與大海這邊的人進行交易。
與杜墨說話的時候,里昂已經餓了一天,見有人能聽懂他的話,他激動地難以自已,拉着杜墨的手搖頭晃腦、嘰裡呱啦地一通說。
杜墨作爲翻譯,自然不敢喧賓奪主,他在取得常知府的同意後,纔開始給雙方做翻譯。
杜墨將里昂的訴求翻譯給常知府聽,常知府大手一揮,趕緊命人趕馬車將一船人接到府城裡。
那廂常知府向焦七借走杜墨,帶着杜墨與一衆人回了府城,這廂左丘冷終於擠到焦七身旁,他看着遠去的人影,問道:“兒子啊,你這管事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連那嘰裡呱啦的話都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