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房價說是寸土寸金, 或許有些誇張,但這裡的房價確實要比江亭府貴上幾成。
焦七要開的皮具店不像酒樓,開酒樓的話, “酒香不怕巷子深”, 好味道總能吸引來顧客。
而皮具店獨樹一幟, 在趙國尚屬頭一份, 不僅要花大力氣宣傳, 更要找個熱鬧的地方,讓來往的行人都能注意到。
古代不比現代,在這個沒有手機、電視、網絡等通訊設備的時代, 消息不暢,傳播不廣。
在江亭府做過的準備, 在京城還要再來一遍, 想想都麻煩。
憶起昨日問過的房價, 焦七癟着嘴不大高興,雖說做生意是個長期盈利的活兒, 但前期的預算如打水漂一般,若不是他財大氣粗,還真不敢在京城做生意。
杜墨將編好的五彩繩套在焦七的脖頸上,道:“你要相信你相公的眼光和能力,花出去的錢遲早會掙回來的。”
這五彩繩是陳嬤嬤編的, 下面墜着庫房的鑰匙, 杜墨二人的財產, 都是要讓焦七保管的。
焦七看了看花樣簡單大方的五彩繩, 看起來倒是結實, 他顛了顛有些沉的鑰匙,還挺有安全感。
焦七的銀票都裝在屋內的妝匣中, 除去已經變賣成現銀的貨物,其他東西都鎖在小庫房裡。
狀匣乃是左丘冷出品,內有玄機。
將狀匣放在桌上啓動機關,狀匣便似黏在桌上一般,任誰想搬也搬不走。
狀匣打開容易,但是想要拿裡邊的東西,可就難了。
那裡面有感應重物的機關,不知道其中秘密的人,若是偷拿了裡面的東西,便會觸發機關,輕則劃傷皮肉,重則血濺當場。
焦七來了杜府幾日,狀匣便擺在他與杜墨的臥房中,他二人時常不在院中,倒也沒丟過東西,可見院中的這幾人都是老實的。
焦七想到自己剛剛登上陸地時,只有一龜殼的財產,這纔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已經有萬貫家財了,他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說不定就富可敵國了。
這麼一想,在京城花點小錢,置辦間鋪子也沒什麼。
想開了,心情自然也舒暢了。
焦七與杜墨又膩歪了一會兒,他便拿着小魚乾去院中喂曬太陽的金錢龜。
焦七喂龜,一條魚乾七三分,他比烏龜吃得多。
杜府人員龐雜,金錢龜平日裡一句人話都不敢講,生怕被人當做怪物燉湯喝。
此時看着焦七明目張膽的剋扣它的龜糧,它也只能忍氣吞聲,不過它倒是在心裡將焦七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嘲笑了一番。
就在一人一龜分食魚乾的時候,院中來了三個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杜萍帶着兩個小丫鬟。
杜萍在杜府生活了十幾年,這院裡的下人她都曉得,見個面生的女人蹲在地上吃東西,她便知道這人的身份了。
杜萍掃了一眼尚算乾淨的小院,道:“這院裡怎麼連個人都沒有啊!”
焦七聞聲擡眼看了杜萍一眼,他略帶可惜的搖了搖頭,面前這女人年紀輕輕的,沒想到是個“瞎的”。
杜墨聽見喊聲,自屋內走了出來,他對着杜萍一禮道:“姑姑。”
杜萍倒是沒把自己當外人,她施施然帶着人進了屋,道:“你這院裡怎麼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你的那些刁奴若是不幹活,趁早發賣了,姑姑再給你找幾個得用的。”
院中那麼一個大活人,杜萍視而不見,很明顯她不待見焦七。
院內爲何只餘幾個丫鬟小廝,理由不必再說。
杜墨沒接她的話茬,反而道:“姑姑怎得有空來,我還說這兩日帶着夫人去您府上拜會,沒想到您倒是親自來了。”
說着杜墨將焦七喚進屋,讓他少吃些魚乾,坐下歇一會兒,省得午飯吃不下。
杜萍本不打算搭理焦七,可當她看見焦七胸前的鑰匙時,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她道:“你也不給姑姑介紹一下,這是誰啊!”
聽了杜墨的介紹,杜萍嘆了口氣,她將丫鬟遞過來的杯子推開,道:“墨哥兒,不是我當姑姑的說你,你說你早早的得救了,也不給家裡來個信兒,累得我們日日掛念。”
“那些日子你祖母日日擔心,夜夜睡不着覺,恨不得親自去尋你。好不容易你回來了,她這一放鬆,就病倒了。”
“你也是個孝順的孩子,合該去看看你祖母,陪她說說話。”
杜墨這院子裡沒幾個人,杜老太太那個院子也一樣,還真別說,杜墨是真不知道杜老太太臥病在牀。
杜墨道:“是我不孝,竟不知祖母生病了,我這便帶着夫人去探望她老人家。”
若是讓焦七去看杜老太太,恐怕杜老太太就要一病不起了。
杜萍連忙阻止道:“你自己去便可,你是她的親孫子,去看是應該的,可不能把病氣過給你夫人。
“我覺得與你的夫人有緣,便讓我與她說會兒體己的話吧。”
杜萍有着向陳嬤嬤要庫房鑰匙的前科,這會兒目光又不經意的掃過焦七的胸前,杜墨稍一聯想就猜到了她的目的。
她這是想要焦七手裡的鑰匙!杜墨自然不能讓她如願,他剛想找理由拒絕,便感覺焦七扶上他的手。
焦七道:“相公,既然祖母心裡念着你,那你便趕緊去瞧瞧吧。”
被焦七和杜萍趕着出門的時候,杜墨多少有些擔心,他心裡着急,怕焦七在這兒受委屈,卻不能說出口,只好快去快回。
待杜墨走後,杜萍一會兒嫌棄茶不好喝,讓秋荷去燒滾水重泡,一會兒又想起件事兒,讓杜成勇和杜成福去跑腿拿東西。
待滿哪都看不見陳嬤嬤,杜萍纔對焦七道:“你胸前這五彩繩編得這不錯,摘下來給我瞧上一瞧。”
焦七聽罷,便起身在屋內翻找了起來。
杜萍奇怪道:“你找什麼?”
焦七邊找邊道:“你不是想瞧這五彩繩嗎,我怕你一會兒瞧進眼裡不還了。”
“我想着既然你是相公的姑姑,我也不能太吝嗇,乾脆我尋個剪刀將這繩子剪開,送給你。”
杜萍若真是想要這五彩繩,那焦七的話便無比熨帖,可她的目的畢竟不是那破繩子。
吃不準焦七是真傻還是裝傻,杜萍將話頭轉了個方向,道:“早些年杜墨的孃親從我這裡借了樣東西,直到她人不在了,也沒有還回來,我最近纔想起來,那東西可能是在杜墨這兒,興許被他收進庫房裡了。”
焦七拄着下巴盯着杜萍看了半晌,才悠悠開口道:“我確實有庫房的鑰匙,你是不是想讓我打開庫房的門。”
“其實咱們今日也算相識了,你有什麼話直說便好,你提起相公孃親的事,我又不知當時的情況,反而不知該如何做。”
看着焦七略帶鼓勵的眼神,杜萍沒想到她這麼好說話,隨即臉上溫和不少,道:“那便麻煩你將庫房的門打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