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如歌撇撇嘴,不再說話。
房間裡靜謐了兩三分鐘,靳沫薇以爲如歌會先哄她,誰知道如歌就那樣呆呆傻傻地坐着,而且顫抖着小肩膀,還哭了。
靳沫薇趕緊從牀上爬起來,走回洗手間拿出條毛巾來給她擦臉:“如歌,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跟我說啊,咱倆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靳如歌隨即抱着自己的小姑姑,緊緊抱着,就像是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絕望的小臉皺成了一團,眼淚鼻涕全流在一塊兒了。
“嗚嗚我難受嗚嗚小姑姑,我嗚嗚嗚我好怕,我怕死了!嗚嗚”
她忽然就這樣放聲哭了出來,而且泣不成聲。
凌予跟祁夜在對面房間裡看着這一幕,兩個人都有些意外。尤其是祁夜,他表情誇張地看着凌予:“你?你居然有本事把如歌給強上了?”
凌予深吸一口氣,看着靳如歌哭的撕心裂肺的樣子,他的心一下一下抽疼的厲害。
他想,一定是這段看不見明天的愛情,讓她小小的年紀,再也承受不住了。
她不能哭給凌予看,因爲她不想凌予有壓力,不要他胡思亂想。於是,她便只能自己受着,等到小小的身體再也無法符負荷了,找到了合適的發泄機會,就這樣嚎啕大哭了。
凌予蹙眉,不言。
他的目光緊緊盯着那張痛哭的小臉,他清楚地聽見她說,她怕死了,她難受。
祁夜鬱悶了,乾笑一聲,繼續陪着看。
靳如歌哭了好一會兒,最後沒力氣了,從靳沫薇的懷裡出來,靳沫薇給她擦乾淨小臉,然後一本正經地看着她:“如歌,到底怎麼了?你從來不會把什麼事情放在心裡的,你肯定遇到大事了。”
“小姑姑。”靳如歌雖然流淚了,但是呼吸還是沒有平穩,依舊哽咽着:“我,我跟凌予在一起以後,我們很相愛,很相愛,可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他,他是我的舅舅,他是我外公的私生子!”
靳如歌說完,靳沫薇徹底傻了。
祁夜也傻了,他蹭地一下子從牀上怕了起來,見鬼一樣彈開好幾步,然後轉過身看着凌予,隔了好幾秒,他才緩過神來一般,慢悠悠踱着步子又坐了回去。
“你,那你跟如歌不是,不是。。。,。。。?”
“亂淪?”
凌予非常平靜地看着他,雲淡風輕地說着:“你是不是想說亂淪?”
祁夜不說話了。
凌予又說:“那又怎樣,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我死也不會碰她。可是當我們知道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能怎麼辦?”
凌予的聲音透着些許蒼涼,飄蕩在祁夜的耳畔,讓他們莫名對他倆的愛情感到同情。
好半天,靳沫薇才反應過來,她好像連舌頭都打結了,不可思議地盯着靳如歌:“那,那你打算怎麼辦?”
靳如歌吸吸鼻子:“我們說好了,這輩子他不娶,我不嫁,就這樣惺惺相惜一輩子。哪怕彼此沒有名分,也要相互守候一輩子。除了凌予,我誰也不要,我相信除了我,凌予亦是如此。”
“如歌”靳沫薇忽然傾身上前將她緊緊抱着:“原來,你比我還苦。”
靳如歌卻推開了靳沫薇,非常嚴肅認真地看着她:“小姑姑,我現在的症狀跟你當初一樣,我每天都覺得很累,老是想吐,我去醫院看了醫生,醫生說我不是感冒,讓我換婦科檢查。當時凌予就陪在門診室外面,我不想他擔心,就騙了他說沒事,可是,我現在心裡好怕,我例假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小姑姑,有什麼方法可以知道,我是不是懷孕了呢?”
靳沫薇聽完,徹底抓狂了,舌頭打結的更厲害。
她伸出一隻手,顫巍巍地指着洗手間的門:“驗,驗,驗孕紙,裡面架子上,還,還有一張沒用過的。”
她說完,面前的靳如歌忽然一下子躍下牀去衝進了洗手間,可是靳沫薇,還有屏幕前的兩個男人,都已經震驚到靈魂彷彿都不在身體裡面了!
屏幕上,只剩下靳沫薇一個人,面色蒼白地坐在牀上。
別說她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了,就是屏幕前的兩個大男人,也嚇傻了,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凌予腦子有些亂,好不容易恢復過來,回想起今天在醫院裡靳如歌奇怪的地方,額上出了一層細汗。
祁夜嚥了咽口水,脖子像是被人點了穴,極爲艱難地轉過來,看着凌予,有些忐忑地問:“那個,如果如歌真的有了,你們怎麼辦?”
凌予幽深的瞳孔浩瀚如海,波瀾壯闊,他微微蹙眉盯着眼前的屏幕,並不說話。
祁夜能清楚地感覺到,空氣裡飄蕩着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那麼快,那麼驚悚。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流逝,過了好半晌,凌予終於開口:“那個東西,要測多久?”
祁夜眨眨眼:“大約兩三分鐘。”
凌予深吸一口氣,從靳如歌進房間,到現在,十分鐘也不止了,她卻還沒有出來。心下不免心疼與擔憂,他直接躍下牀想要去對面敲門,有力的大手剛剛觸碰到門把手,卻被祁夜攔住了。
“我要去看看。”
“凌予,你信我嗎?”
凌予聞言看了眼祁夜,就發現他眼眸裡閃過一絲精打細算的光芒,而且,別樣的嚴肅認真。
“什麼意思?”
祁夜沒有放開凌予,而是緊緊盯着他的眼睛:“凌予,你信我,如果你現在這樣跑過去,對如歌來說是一種傷害。”
房間裡詭異地靜謐,凌予有些聽不懂他的意思。
祁夜看着他疑惑的眼神,然後補充道:“如果你是男人,就應該想到如歌爲什麼會瞞着你去做測孕,而不是讓你陪着。她這樣小心翼翼地保護你,你現在衝過去,你是要告訴她,你對她的一番好意,不領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