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妻子終於鬆口了,靳沫卿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我保證!只要如歌不喜歡浩然,我們決不讓這兩個孩子訂婚!”
他說完,等了好幾秒,門把手忽然微微轉了轉,將裡面的反鎖消除了,然後,洛美薇又說:“進來吧。”
靳沫卿就像是個猴急的猴子,擰開門把手就竄了進去,關上門後,裡面忽然傳來洛美薇一陣驚呼,不一會兒,驚呼就變成了纏綿入骨的句句嚶嚀。
天亮時分,洛美薇還依偎在丈夫的懷裡甜甜地睡着,靳沫卿的手機鬧鐘已經響了起來。
洛美薇蹙了蹙眉,這麼多年夫妻了,她最無法習慣的就是丈夫的早起。
靳沫卿呵呵笑着,在妻子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轉身就去洗漱了,出來的時候,洛美薇斜了他一眼:“別忘了,你昨晚答應我了,今天一早去軍區就跟孫參謀長說取消訂婚的事情。”
靳沫卿面色微斂,忽然想起昨晚爲了跟妻子恩愛纏綿而對她許下的承諾,挑了挑眉:“知道了,放心吧!”
他換好軍裝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扭臉看了眼妻子:“如歌是不是在談戀愛?上次老孫是這樣跟我說的,還說浩然爲了這個酗酒了。”
洛美薇輕輕閉眼:“不清楚。”
說完,她就往被窩裡一躺,靳沫卿知道她最疼女兒了,如果女兒戀愛了,她不可能這麼淡定,除非,她根本就已經知情了,而且對方還甚得她的滿意。
思及此,靳沫卿沒有繼續追問,默默開門離去了。
他今天首先回的,是北山軍校,在校長辦公室坐了一陣子,他直接讓人把孫浩然接了過來。他想,有些事情,跟老孫談,他怕傷了和氣,有時候老孫跟他說話,也只是間接地傳遞了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因此,想要更好地解決孩子們之間的問題,最好的方式,還是分別跟兩個孩子談談,直接地從孩子們身上了解情況。
孫浩然進了靳沫卿的辦公室之後,便畢恭畢敬地向他敬禮:“首長好!”
“好!”
靳沫卿含笑打量着眼前的小夥子,一米八二的高個子,白白淨淨的,還架着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之前他就覺得,自己的形象太接近武夫了,下次給自己找女婿,一定要找個斯文有修養的,這樣也不至於委屈了他的女兒。
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靳沫卿溫聲說着:“浩然啊,坐,今天叫你來全是私事,不必緊張。”
孫浩然自然是知道的,靳沫卿對待自己一向都是好的。
他老老實實坐了下去,然後揚着臉看着對方,默不作聲。
心裡在打鼓,畢竟事情發展到現在,如歌的態度越來越堅決,他就算強的娶了如歌,可是得不到她的心,他又能怎樣?
看着如歌日日以淚洗面地哭着鬧着想着凌予?
說實話,他狠不下心。
靳沫卿眨眨眼,淡淡說着:“你跟如歌都是一起長大的,在我眼裡,你是最適合給我們如歌做丈夫的。你本性好,脾氣好,老實,善良,而且只要是如歌的事情,你總是任勞任怨,任打任罵,你對如歌的好,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說到這裡,靳沫卿忽然頓了頓,話鋒一轉:“可是,你爸爸前些日子說,你因爲如歌喜歡上了別的男孩子,所以傷心地喝醉了。浩然啊,如歌自從進了軍校,我還一次沒見過她,她從小被我慣壞了,高考成績太差了,我心裡對她是有氣的,所以她最近的情況我還真的不知道,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知道如歌的什麼事情,希望你都能如實地告訴我,這樣也方便我們做家長的,正確地引導你們孩子之間的矛盾。”
孫浩然的眸光漸漸往下,有些複雜地盯着他跟靳沫卿之間隔着的這張碩大的核桃木的辦公桌。桌沿上精美雕刻的紋路,隨着他斑駁酸澀的心事,一點點蜿蜒成霧氣,沾溼了他的睫毛。
深吸一口氣,孫浩然不知道要怎麼說。
他是個太老實的孩子了,靳沫卿從小看着他長大,自然對他的秉性熟悉的。
只這一眼,加上他怪異的沉默,靳沫卿就斷定了,女兒是真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浩然,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上,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關於我女兒的情況。”
孫浩然眨眨眼,眼眶有些紅,他知道,如果靳沫卿知道靳如歌已經跟凌予睡過了,依靳沫卿的性子,火氣上來搞不好都能打死這丫頭。
他幾度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糾結了半天,他深吸一口氣:“首長,如歌她,她現在跟凌予在一起,他們相愛了。我去找過如歌,我跟他倆說,我跟如歌就要訂婚了,讓他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可是他們都不肯,凌予還說,如果我再覬覦他的女人,他就要對我不客氣了。”
孫浩然說完,整個辦公室裡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他有些膽戰心驚地擡起小眼睛看了眼靳沫卿,他知道的,如果靳沫卿知道對方是凌予,那麼一定會支持自己的女兒的。
可是,他擡眸的一瞬,看見的卻是靳沫卿滿是鐵灰色的臉,僵硬着,驚慌着,跟看了鬼片後被人點穴了一樣,受驚的表情紋絲不動。
孫浩然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首長?”
靳沫卿一下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說,如歌正在跟凌部長談戀愛?是凌予,凌部長?”
“是啊。”孫浩然點點頭:“我也知道,我跟凌部長在一起,那就沒法比,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是如歌很喜歡他。”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靳沫卿冷冷丟下一句,隨即抓過桌上的手機就大步向外而去。
孫浩然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出去,校長辦公室可不是隨便可以留人的地方。他想起靳沫卿的面色,從小到大,他還沒見過靳沫卿如此嚴肅慌張過。
他不由又想起了軍校裡流傳的那個傳聞,蹙了蹙眉,難道說,凌予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