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莊煜跟左琋告別後,左琋一個人便下了樓。
剛走出旋轉門,就看到許昌華一個人走向停車場。
她默默的走過去,跟在他後面,也沒有叫他。
許昌華感覺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但腳步也沒有刻意放輕,說明對方不是跟蹤。
可那腳步聲,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他停下了身子,猛的轉身。
“沒想到真的是你!”左琋吃驚的看着他,“我還以爲我認錯了人。”
許昌華心頭有些吃驚,她怎麼會在這裡?
是什麼時候看到他的?
心中想法甚多,但是他沒有流露出來。
衝她微微一笑,“這麼巧!”
“是啊。有點巧。你不是在三市嗎?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左琋好奇的問。
就像是從來不知道他在羅斯德市一般。
許昌華看着她的眼睛,清澈明亮中帶着是的疑惑,根本看不出一點裝的成份。
“纔來幾天。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許昌華笑了笑,“你怎麼在這裡?”
“噢,昨天跟朋友喝多了,就在這裡開了個房住下了。”左琋撇撇嘴。
許昌華噢了一聲,“那現在你去哪裡?”
“回家。”
“回家?”
左琋疲憊的打了個哈欠,“對呀。回那個龍潭虎穴的地方。”
許昌華皺眉,“什麼意思?”
左琋滿不在乎的揮手,“算了。以後有時間,再約你一起吃個飯吧。我先走了。”
說罷,就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許昌華看着她上了車後,直到她把車開走,才收回了視線。
他坐到車裡,手握着方向盤,手指輕輕的敲打着。
這真的只是恰巧嗎?
。
左琋回到繆家,除了守門的門衛,原本在莊園裡打雜的傭人一個也沒有看見。
她停好車,走進大門。
傭人們都從裡面兩排站到了大門外,每個人都恭恭敬敬。
這架式,倒是讓她開了眼。
揚了揚眉,走進了大廳。
今天不止所有傭人都出現了,除了繆路童以外,繆家人都到齊了。
就連那個她還沒有見過的大哥,繆路錚也在。
他們的中間,坐着一個身材纖瘦,長髮齊腰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正側頭跟溫柔說話,溫柔此時的面目表情,眼神,露出了與她名字相符的溫柔。
就連繆樾也是一臉慈愛的看着那女子。
似乎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
歐陽慧心看到左琋,臉色淡然,可是眼神卻十分的複雜。
貝靖瑤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是那一眼,左琋就感覺到她眼裡的擔憂和不安。
當然,這擔憂和不安,絕對不是因爲她。
她靠的越近,腳步聲就輕而易舉的落在衆人的耳朵裡。
想要再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有些想了。
溫柔總算是看向了她,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但眼神卻透着不屑。
那個一直側着跟着她說話的女人,也側過臉了。
那張臉不是特別的美豔,大概是遺傳了溫柔的五官,一雙丹鳳眼卻比溫柔的更加有韻味,也更加的漂亮。黑眼內藏,神色照人。
只是一眼,左琋就看出了這個女人不是個簡單的女子。
她的五官不是特別精緻,湊在一起卻十分的耐看。
一張櫻桃紅脣在看到她的時候,微微拉開,她打量着她,隨即紅脣輕啓,“這,就是我那位從來沒有見過的姐姐嗎?”
她的聲音比起溫柔不知道溫柔幾分,動聽幾分。
那聲音,一開口便讓人酥了。
“是。比你早回來一段時間。”溫柔對女兒有問必答。
左琋一直看着繆智妍,棕色的瞳孔綻放着淡淡的光芒。
這就是那個一直把她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女人!
幾次,讓她陷入危機,明明致命,她卻能一次又一次的活下來。
如果不是心特別大,特別自信的人,怎麼敢?
而眼前這個女人,只是一眼照面,她就知道,對方十分的自信。
那種自信,是能把所有人都當成手中的棋子,想怎麼下,就怎麼下。不管黑白,不管怎麼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的自信中,沒有狂妄,而是深思熟慮。
自信不自大,內斂而不狂妄,步步算計,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人敢小瞧了?
“絮兒,你不是早就想見你妹妹嗎?這就是你妹妹,繆智妍。”溫柔這話中帶着的意思,左琋聽的十分的明白。
你不是想早點跟她交手嗎?人已經來了,看你能有什麼招。
這是溫柔的潛臺詞。
左琋淺笑嫣然的走過去,站在繆智妍的面前,“是啊。早就想見見我這位神秘的妹妹了。今天總算是見着了,十分的滿足。”
她目光落在繆智妍的眼睛上,四目相對,已經瀰漫着硝煙的味道了。
在場的人都是些精明之人,就算是傭人也十分清楚如今的繆家正處於什麼的情況之中。
一向沒有小姐的繆家,短短時間便出現了大小姐,還有一位二小姐,長了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曾經,以爲繼承人是在大少爺和二少爺之間選出來,如今卻落在了這兩位小姐身上。
原本就暗濤洶涌的繆家,此時更是風起雲涌。
“我也是。”繆智妍對於左琋的話,只是迴應了這三個字。
不清不淡。
只是簡單的問候而已,在場的人已經感覺到空氣都不那麼流通了。
歐陽慧心緊緊的盯着左琋,又看了一眼那個繆智妍,她的手握成了拳頭,修剪的漂亮的手指甲都掐進了掌心裡。
這一次,所有人都出現了。
那麼,她等了十幾年的戰爭,就要開始了。
“難得一家人團聚,今晚必須得好好慶祝。”繆樾開口,但聽不出他語氣裡在爲團圓而高興。
他看向了貝靖瑤,“靖瑤,路童呢?妍兒二十多年纔回來一次,他這個做二哥的,可不能不出現啊。”
左琋聽着這話,垂下眸子只是淡淡的笑了。
那笑容,無比的諷刺。
“他不知道去哪裡玩了,有好多天沒有回來,也沒有打過電話。我現在,還有點擔心他呢。”貝靖瑤神色不安。
“哼,他那麼大個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貪玩。”繆樾冷哼一聲,“他不回來就算了。”
在他看來,繆路童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沒有一點規矩。
貝靖瑤緊抿着脣,對繆樾說:“老爺,你能不能派人去找找他?我這些天心裡總是不踏實,怕他,怕他出了什麼事。”
繆樾皺着眉頭不悅的瞪着她:“他能出什麼事?一個遊手好閒之輩,不知道跑哪去瘋了,怕是忘記了這個家吧!”
見他如此說,貝靖瑤這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
兒子不知所蹤,老公滿不在乎,她這顆心,拔涼拔涼的。
“是啊三夫人,路童那麼大個人了,一定是被外面的新鮮事給吸引着玩忘記了。”繆路錚也淡淡的附和着。
“我早就說過,給他在家族企業裡安個位置,你偏偏不讓他進自家的企業。這男人啊,有工作了,纔會有穩定心。他現在沒有責任心,也沒有上進心,只是拿着家裡的錢,花着家裡的錢,遲早啊,會把他寵壞的。”溫柔也是埋怨的看了一眼貝靖瑤。
貝靖瑤這心裡本來就不舒服,此時一個個的都說她,心中更是覺得委屈。
她緊抿着脣,“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二夫人,我送你回去吧。”左琋上前一步,去攙扶她的手。
貝靖瑤一怔,正欲開口拒絕。
左琋卻不着痕跡的輕捏了一下她的手,她看了一眼她,便說:“謝謝。”
說罷,左琋便扶着貝靖瑤回去了她住的院子。
歐陽慧心看到這一幕,心是痛的。
那是她的女兒,可女兒卻不曾跟自己說一句好話,現在卻跟別人的母親一起離開,將她這個生母完全無視。
這,如何不能讓她心痛?
。
左琋扶着貝靖瑤回到了院子,給她倒了一杯水。
“謝謝。”貝靖瑤看着她。
左琋搖頭,“二哥一直沒有回來嗎?”
提起兒子,貝靖瑤連水都喝不下了,她點頭,“是啊。最近我這心裡頭一直不安,晚上睡覺也不踏實。給他打電話,也打不通。我真怕……”說着,眼眶便紅了。
“二哥什麼時候就沒有消息了?”左琋抽出紙巾遞給她。
她接過來輕擦着眼角的淚,“就是你突然搬回來住的那一天,到現在一直沒有消息。”
左琋皺眉,以繆路童的性子,再怎麼好玩,也不可能不給家裡的母親打電話。
難道,真的出事了?
這種感覺,她並不那麼強烈。
“你別擔心,二哥不會有事的。”她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給予安慰。
貝靖瑤搖頭,“你們沒有回來的時候,這繆家看似風平浪靜,但也是危險重重。當初只當是在路錚和路童中選出繼承人,我們都已經不爭不搶了,但大夫人母子從來不肯放過我們。就算是我們故意從主宅搬到這裡,她也沒有放心過。”
她重重的嘆了一聲,“路童不知道多少次在他們的算計中活了下來。這些年來,隔三岔五,他總是會受傷,要麼就是消失幾天不見。我知道,他是受了重傷,怕我擔心,纔不會露面。但至少,他會打個電話給我。可這一次……我,他連個電話都沒有……”
說着,竟然嗚咽起來。
左琋想起了第一次遇見繆路童的時候就是他受傷的時候,那一次,他也應該是被算計了吧。
溫柔跟她的這雙兒女,還真是一刻也不閒。
兒子對付繆路童,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爭權奪利。
女兒對付左琋,這是兩個所謂的繼承人之間的較量。
她溫柔是想這繆家,就只剩下她的兒女啊。
“三夫人,你不用太傷心難過。既然沒有他的消息,可能就是好消息。你放心,我會讓人去查的。”左琋難得的會對她好言安慰。
明明跟她沒有什麼交集,但她不願意她難過。
大概是因爲繆路童對自己發自真心的好,所以纔想對他的母親好。
又或許是因爲貝靖瑤對繆路童的母愛,那種母親擔心牽掛兒子的心,讓她動容,也羨慕,甚至渴望。
所以,她纔想要幫她。
貝靖瑤有些意外,可依舊道着謝,“謝謝你,絮兒。”
“不用謝。二哥也很照顧我,我會找到他的。”左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讓她安心。
。
在加洛華市的繆路童已經可以出院了。
但是怕母親擔心,他還是沒有回去。
想給母親打電話,可是手機卻不在身邊。
“你今天出院,要我送你回去嗎?”爾妤一推開門,就看到他蹙着眉頭,“怎麼了?”
“有沒有看到我的手機和錢包?”他問。
爾妤搖頭,“沒有。”
他的眉蹙着更緊了。
“你要打電話?吶,打吧。”爾妤從包包裡拿出手機,遞給他。
繆路童看着她遞過來的手機,“謝謝。”
接過來便撥通了貝靖瑤的手機,響了好幾聲,電話才被接聽了。
“喂?”
繆路童聽着這個聲音有些哽咽,眉頭不由再次緊蹙,“媽,是我。你怎麼了?”
電話那頭沉寂了一秒,隨即聽到對方驚喜的揚高了聲音,“路童?你是路童?”連問了兩句,他就聽到對方的聲音更加的哽咽了。
“媽,你怎麼了?怎麼哭了?”繆路童遠在加洛華,根本不知道她爲什麼哭,也不能好好的安慰她,急得不行。
“我,我沒事……你總算是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以爲,我還以爲你……”她又是泣不成聲。
繆路童知道,她是真的很擔心他。
心頭悶悶的,很抱歉,“媽,對不起,我沒有及時給你打電話,讓你擔心了。”
“只要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是想說,只要你還活着就好。
這段時間,她從一開始的習以爲常,到後來的漸漸不安,再到最後心急如焚,總算是在這個電話打來的時候,都化成了喜悅。
她這是喜極而泣。
繆路童聽着她的哭聲,心頭悶悶的,“媽,我可能暫時還不能回來。”本想飛回到她的身邊陪着她,可是現在自己這個樣子,只會讓她更擔心。
況且,他還沒有好,如果回去再遭算計,是真的沒有一點反抗之力了。
那麼在這裡待着的這些日子,又是白待了。
“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貝靖瑤小心翼翼的問着。
“沒什麼事。”繆路童不想讓她擔心,“媽,你家裡的所有人,都不要提起我。”
貝靖瑤一聽,便知並不是他所說的沒事。
肯定是出了事。
她也沒有多問,便應道:“好。”
“絮兒回來了嗎?”繆路童沒有忘記左琋。
“她才把我送回來,還說要派人找你。”她又說:“繆智妍也回來了。剛回來。”
繆路童的眉頭緊蹙,“好,我知道了。媽,過幾天我就回來,你不要擔心。儘量少去主院,也少跟大夫人他們接觸。”他叮囑着。
“我知道。”
母子倆又說了幾句話,才依依不捨的結束了通話。
繆路童把手機還給爾妤,“謝謝。”
爾妤撇嘴,“最近總是聽你說謝謝,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繆路童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現在一心繫在繆家。
如今大夫人的兒女都聚在一起了,而左琋只有一個人。
他不知道左琋面對大夫人還有繆路錚,繆智妍到底能不能遊刃有餘。
不過,左琋既然敢主動回到繆家,就應該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吧。
可是他依舊不放心。
“喂,繆路童?”爾妤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神總算是動了,“你在想什麼?叫你幾聲都不應。”
“沒事。”繆路童看着她,“爾小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你說。”
“可不可以請你的人把我送回去。”他想了想,還是得回去。
他也擔心貝靖瑤,那個家現在比以前更加兇險了,他得回去保護好母親,還有左琋。
爾妤皺起了眉頭,“你不是說你暫時不回去嗎?怎麼又要回去?”
“該來的,總會來。”繆路童淡淡的說了一句。
“可是你的身體,就算回去了,又能做什麼?”爾妤知道他是在擔心左琋,還有他的母親,“你現在回去,搞不好反而讓你在乎的人更加陷入麻煩之中。”
繆路童凝眉看着她。
“你看我也是這樣。”爾妤聳肩,“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不會回去。估計那個害你的人以爲你死了,再也回不去了。從而會對你的母親放鬆。但如果你回去了,還是現在這模樣回去,難保他們不會再對你動殺心。那時,你可不是在幫左琋,有可能是連累了她。還有你的母親,她可是你的軟肋。”
繆路童的眉頭緊鎖。
她這話雖然不是很好聽,但說的很在理。
他回去,有可能真的成爲左琋的負擔。
“你放心,左琋有莊煜。莊煜不會讓她陷入危險之中的。你呀,就好好的在這裡把傷養好了,再回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爾妤紅脣輕揚,衝他挑眉。
繆路童看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原本有些浮躁的心,莫名的就平靜了下來。
她說的對,現在他回去,只怕是給左琋添麻煩。
他是哥哥,必須要有保護妹妹的能力。否則,他又怎麼當哥哥?
“恐怕,我還是得麻煩你。”他一直麻煩着她,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爾妤頷首,“你說。”
“我的錢包和手機不知道丟在哪裡了,所以想問你借點錢。”他頭一次跟女人借錢,這話說出來,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好啊。”爾妤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繆路童被她的乾脆給怔到,這個女人看起來,比一般的女人更加乾淨,單純。絲毫沒有一點點花花腸子一般,就像是……
他已經不知道該把她比喻成什麼好。
總之,她的性格,大小姐脾氣,直爽,還有那晚她從車裡走下來,站在那麼多手下前面時所帶來的氣場。
她明明就是女王,可偏偏只是一個被寵壞,但不壞的小女孩。
爾妤也沒有管他在想什麼,問:“你要現金還是卡?”這種時候,總不能是給支票。
“我……”
“算了。你去我那裡住吧。好歹也有傭人做飯照顧你,你一個人就算是去外面住,也不太方便。我會讓人去幫你找找你的手機和錢包。”爾妤說的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叫一個男人去自己那裡住有什麼不好。
繆路童卻皺起了眉頭,讓他去她那裡住?
爾氏莊園?
“這……”
“你別這那的,不是回莊園,我在郊區有一套別墅,你去那裡適合養傷。”爾妤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把柺杖遞給他,“走吧。”
繆路童愣愣的看着她,“去你的別墅?”
“對呀。我偶爾會在那裡住,沒有什麼人。”爾妤平靜的看着他。
“噢。”她既然只是偶爾會去那裡住,那就好。
爾妤看着他走路不太方便的樣子,便走到他的另一邊,伸手去扶他。
繆路童身體一僵,“我,我可以走的。”
“好吧。”爾妤便放開了他,走在前面。
她完全就沒有一點點多餘的情緒,就像是對待一個普通的人一般。
對,他本來就是普通人。
於她而言,他只是左琋的哥哥。
“怎麼不走?”爾妤見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着她,好奇的問。
“噢,就走。”繆路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便跟了上去。
Mark的傷已經好了,依舊由他開車。
繆路童和爾妤坐在後座,車子便住郊外開去。
一路上,都十分的安靜。
爾妤並不覺得有什麼,倒是繆路童,聞着她身上若有若無飄過來的香味,這心跳不由自主的就加速了。
而呼吸也因爲女人身上的香味,變得有些紊亂。
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
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讓他心慌意亂!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一幢視野很廣,風景如畫的別墅前。
爾妤先下了車,繞到繆路童這邊,打開了車門,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扶了他。
他看着那雙纖細漂亮的手,忍不住嚥了咽口水,“不用,我可以的。”
“舉手之勞而已。”爾妤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心。”
她的聲音很好聽,比起在出事那天拉着他不讓她走的時候,更加的有魅力。
那天不讓他走,就像個任性驕蠻的大小姐,不依不饒。
而此時,就像是個識大體,優雅端莊,體貼溫柔的大小姐,對他照顧周到。
這纔是真正的豪門大小姐。
可以偶爾任性撒嬌耍蠻,但也可以高貴典雅端莊。
他下了車後,爾妤依舊沒有鬆開他。
Mark按了門鈴,裡面便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傭開門走出來,看到爾妤的時候,恭敬的彎下了腰,“小姐。”
“嗯。Mary,把一樓的客臥收拾出來。”爾妤吩咐着。
“是。”
繆路童走進房間,裡面是純白系,看起來十分的純淨,讓人心情能夠得到寧靜。
爾妤扶着他走到沙發上坐下,Mark去倒了水。
“Mark,你去照着他的身材買幾套男裝,從裡到外。另外,再準備男士用品。”爾妤對Mark吩咐着。
“是。”
Mark走後,繆路童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他看着身邊的女人,怎麼他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錯覺?
他被人追殺,然後她的人救了他,住院她派人照顧他,出院她接他到她的住宅裡住,還吩咐手下給他準備衣服用品。
這……
這怎麼這麼怪呢?
到底,是哪裡怪呢?
他一時說不出來。
很快,Mary出來了。
對爾妤依舊很恭敬:“大小姐,房間已經佈置好。”
“嗯。你去準備晚餐吧。清淡一點,他受了傷,給他燉點湯。好好補補。”爾妤交待着。
“是。”Mary還是禁不住好奇,看了一眼這個被大小姐帶回來的男人。
長相英俊,生的濃眉大眼,如果不是腿上打着石膏,他站起來也是氣宇軒昂啊。
跟小姐在一起,似乎……挺般配的。
看來,小姐這一次,是來真的了。
不知道先生和太太知不知道這件事,要是他們知道的話,估計會很高興吧。
畢竟,想娶小姐的人很多,但是小姐看到的,迄今爲止,除了之前那個差點訂婚卻又沒訂成的莊煜,這可是小姐帶回來的第一個男人啊。
不對,那個莊煜小姐也沒有帶到這裡來過。
“還愣着做什麼?”爾妤發現Mary一動不動的盯着繆路童,催促了一下。
“是。”Mary立刻低下了頭,去了廚房。
此時,客廳只有他們倆個人。
爾妤倒是面色平靜,沒有一點點的情緒波動。
但繆路童卻越來越覺得有些怪異。
他怎麼有一種被爾妤保護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女人被男人強勢保護的感覺。
明明一張很柔美的臉,精緻的五官,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怎麼就有一種強勢的氣勢呢?
“你看着我做什麼?”爾妤側過臉,問他。
她已經感覺到這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繆路童立刻撇過了臉,他看她居然看出了神。
就像是被抓包的小偷一樣,更加的心慌了。
“沒有。”他否認。
爾妤蹙了蹙眉,“你的臉都紅了。”
繆路童下意識就的去摸自己的臉,發現居然真的有些燙,更加覺得無地自容。
他到底是怎麼了?
一切都來的好莫名其妙。
“發燒了?”爾妤擡手就去摸他的額頭。
她的手微微有些涼,一碰到他的額頭,他的身體就繃緊了。
那柔軟的觸感,只覺得胸口的呼吸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
他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是有點燙。”爾妤摸着自己的額頭跟他的對比,“我叫醫生來給你看一下。”
“不用!”在她去拿電話的時候,他立刻阻止了。
爾妤回頭疑惑的看着他,“你的頭也受了傷,身上也有傷,雖然不是很重,但也怕哪些地方沒有處理好,發炎感染的話,就會引起發燒的。還是讓醫生過來看看。”
“真的不用!”繆路童按住她撥號碼的手。
碰到了她的手,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居然那樣的燙。
他的心突然砰砰的跳起來。
正準備縮回自己的手,被自己按住的那隻手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盯着抓住他的那隻漂亮的手。
“你……”
“還說沒有發燒,你看你的手都這麼燙。不行,我得立刻叫Kim過來。”她鬆開他的手,按下了幾個數字。
繆路童收回了手,只覺得手心還有她的溫度。
這心跳,越來越快。
他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燃燒。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了?
爾妤掛上電話沒有多久,Kim就帶着護士來了。
給他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後,Kim搖頭,“他身體沒事,也沒有感冒。”
“那怎麼會那麼燙?”爾妤皺眉,看着繆路童那雙不自在的眼睛。
“這個……可能是今天的溫度有點熱吧。”Kim也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不過同爲男人,再看看大小姐,他似乎有點明白繆路童爲什麼會臉紅髮燙了。
Kim突然說:“我給他開一點袪火的藥,然後再讓他好好休息,應該就沒事了。”
繆路童聽了這話,看向了Kim,只見這個擁有本地男人特色樣貌的男子正衝他給了一個“看好你”的眼神。
他當時覺得自己頭暈眼花,還是乾脆去睡覺吧。
“好。”爾妤絲毫不懷疑Kim的話,並立刻叫繆路童,“你去睡一會兒,等用餐的時候,我再叫你。”
繆路童早就想走了,她這麼一說,立刻點頭,“好。”
爾妤看了一眼Kim,“可以了。”
“是。等會兒我會讓人把藥送過來的。”
“嗯。”
等Kim一轉身,爾妤就是扶繆路童。
繆路童觸電一般的甩開她。
爾妤不悅的皺眉。
“啊……不好意思。我,我自己去,不麻煩你。”繆路童知道自己的反應大了點,立刻跟她道歉。
爾妤目光緊緊的盯着他,“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不正常?”
繆路童清了清嗓子,“沒事。我回房去休息了。”說罷,便快速的挪動着腳步,往Mary給他收拾的房間走去。
爾妤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聳肩搖頭,“真是怪了。”
。
繆路童把門關上,睡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他把手舉得高高的,翻來覆去的看。
怎麼她一碰自己,他這心跳就加速,臉就情不自禁的發燙呢?
閉上了眼睛,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這一閉眼睛,再次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門在這時也被敲響了。
“你醒了嗎?吃飯了。”爾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繆路童凝眉看着那扇門。
許是見他沒有迴應,她就擰開了門。
“你醒了呀。吃飯吧,吃完再睡。”爾妤見他坐在牀上,發着呆。
“好。”繆路童下了牀,拿着柺杖蹦到她面前。
爾妤盯着他的臉看,“現在臉好像不紅了。不過一會兒還是得吃Kim開的藥。”
她不提還好,一提他就有些窘。
依舊應了一聲,“好。謝謝。”
“好歹你是客,你這個做主人的,當然要把你照顧周全。要是左琋知道你在我這裡受了委屈,我怕她會生氣。我可就那麼一個玩的來的好朋友,可不能因爲你而惹她不開心。”爾妤說完,便對Mary說:“可以上菜了。”
“是,大小姐。”
繆路童落了坐,一直在想着她說的話。
她對他好,照顧他,僅僅只因爲是看在左琋的面子上。
他還真是想太多了。
不過,她並不是發自內心的要照顧他,這一點倒讓他心情有點鬱悶。
菜已經上齊了。
桌上的菜都很清淡,看得出來,這些菜都是依着他的身體情況和受傷情況搭配的。
不得不說,這首富之女的傭人,廚藝也是十分的了得。
也能看出來,爾妤的生活品質很高。
“吃吧。”爾妤拿起筷子,招呼了一聲他,便開始動筷了。
跟前兩次見她吃東西的樣子不一樣。
第一次她吃早餐是狼吞虎嚥,第二次她吃烤串開心的跟個孩子一樣,充滿了童真。
可這一次,她舉止優雅,夾菜喝湯,不發出一點聲音。
就連咀嚼,也沒有聲音。
這,大概纔是真正的大小姐所該有的優雅吧。
這一餐飯,除了她開飯前說了兩個字外,再也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這大小姐的氣質在這一餐飯上,她展現的淋漓盡致。
一小碗飯吃完的一,她就已經擱下了碗,放下了筷子。
“我吃飽了。慢用。”但她沒有離開餐桌,只是安靜的坐着。
繆路童皺了皺眉,“你吃這麼少?”
“嗯。”她輕輕的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繆路童看着她纖瘦的身子,“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
爾妤擡眸盯着他,“我這是標準身材。”
“……”繆路童懷疑的再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說話。
她雖然瘦,但是該有的有,不該有的沒有。
看起來,確實是標準身材。
可是,他依舊覺得她過瘦。
跟小琋一樣,小琋也瘦。
他吃飯的雖然沒有她那麼優雅,但也算是得體。
也是,畢竟是繆家的少爺,有些習慣,可是打小就培養起來的。
他放下碗筷之後,兩人便移步到了客廳。
Mary收拾好了之後,便離開了。
偌大的別墅,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繆路童以爲她會回爾氏莊園,可是她看着電視,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樣子。
“噢,Mark給你買的東西放在那裡了。你自己洗澡的時候,要注意到你受傷的這隻腳。”突然,爾妤指着櫃子上的一大袋東西。
“嗯。”繆路童越來越有種被她養起來的感覺。
對!
就是養!
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此時住着女人的房子,還要用女人買的東西,穿女人買的衣服,這不是被養着的狀態嗎?
這完全就是男女顛倒了嘛。
爾妤關了電視,看着他,“去睡覺吧。”
“啊?”
“我送你回房睡覺。”爾妤又問一遍。
“你,不要回去嗎?”他小聲問。
爾妤不解的看着他,“我回哪裡去?”
“回你家莊園啊。”
“我這幾天住這裡。”爾妤說的理所當然。
“啊?”繆路童愣了。
她要住在這裡?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他們要同處一個屋檐下?
這,這孤男寡女的同住在一個房子裡,不太好吧。
爾妤睜大了眼睛,“你這是什麼表情?”
繆路童皺着眉頭。
這是她的房子,她想什麼時候住就什麼時候住。
他是客,而且還是被她收留的客。
主人家要住在自己家裡,他能說什麼?
只是……
“走吧。我送你回房。”爾妤站起來,就去拉他的手。
繆路童一想到之前她碰自己時的反應,立刻就不着痕跡的縮回了手,清了清嗓子,“我自己可以。”說罷,便站起來了。
爾妤也沒有強求,便去將裝着他東西的袋子提着跟他進了臥室。
“那個,謝謝你。”繆路童轉過身,衝她勾了勾脣。
只是這個笑容,他都覺得很不走心。
爾妤把東西放好,並沒有察覺他的異樣,“那你自己洗澡的時候小心一點,千萬不可以碰到水。另外,這藥睡前記得吃了。Kim說,這藥是敗火的。好了,如果你有什麼事,就叫我。”
說罷,便轉身走到了門口。
繆路童剛準備鬆一口氣,嚥着喉嚨,她突然又轉過了身,朝他走來。
他不禁再一次憋足了一口氣。
------題外話------
唉,我的爾大小姐,你咋這麼缺心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