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逝那雙清淡的瞳孔裡掩映着淡淡的金色光澤，他如若無事道：“三萬年的修爲不算很多。若你不動用仙術，沒有元丹也起碼能支撐一萬年以上。不過往後有我在，你應該沒有地方用仙術了。”
他的一番話，我兀自回味了半晌。直到白襄回來妙嚴宮，將該帶的藥材悉數帶了過來。他沒看見我，抹了一把汗便道：“藥師你讓我帶的藥我都帶了，琉璃界的月麟花還沒開這可怎麼辦，我真有些擔心時間會趕不及。藥師你別一心顧着鳳以尋，好歹也要顧一顧你自己啊，桑拉大人的力量在不斷增強，但你卻在慢慢減弱，到時候要是你打不過桑拉大人該如何……”
話說到一半，善逝眯了眯眼。白襄猛然一側頭看見了我，止住了話題，唏噓：“鳳以尋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遲疑着問：“桑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連藥師都有可能打不過他嗎？”
“呔你別多想啊，怎麼可能藥師會打不過他！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太多了！”白襄走過來問，“你身體怎麼樣啊有沒有好一些？我跟你說你千萬別壓力太大，有藥師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管好好養着便是。”說着便細細端詳了我一下，“誒我看你氣色不錯啊，是不是藥師給你吃過藥了？他不是說要等我回去拿了藥材才煉藥的嗎，怎麼會揹着我有藥給你吃？”
“白襄”，善逝淡淡提醒道，“話說多了會咬着舌頭。”
吞下去的藥丸，在身體起了反應。好似一團霧散開，遊走四肢百骸，彷彿一股活的源泉讓我重新獲得生的力量。我看着白襄，如實道：“他，給了我三萬年修爲。”
只要看白襄的反應就曉得，善逝給我的這三萬年修爲，究竟對他有沒有影響。
果真，白襄一聽，立馬炸了毛，跳腳道：“什麼？！三萬年？！藥師你確定你還是清醒的嗎？！”
“出去。”
白襄被善逝趕了出去，背對着我素長的手指挑挑揀揀給我配藥。他忽而跳開了這個話題，道：“那個小童是叫慕罹？”
我艱難地從鼻音裡“嗯”了一聲。
善逝便自顧自地道：“他身板小，修爲不高，受不住過渡修爲這種事情。我看你這裡的那頭白虎，體格健壯又頗具靈氣，我若將慕罹與白虎紮在一起以保住他的性命，不過換了一個肉身，你可願意？”
我輕手輕腳地下了牀。赤腳踩在地面上，冰冷的感覺能讓我頭腦異常地清醒。
“嗯？”善逝見我遲遲不回答，便又問了一下我的意見。準備轉身的時候，身形猛地一僵，被我從身後抱住了去。
“好，你說怎麼都好。”我臉摩挲着他的後背，喃喃道，“善逝，你爲我做這麼多，我感覺你喜歡我了，是不是真的？”
我以爲善逝不會回答我這樣無厘頭的問題。起碼從前，我將他和孟桓卿攪渾在一起問過無數遍類似的問題，他都不會回答我。
永遠是一個孤涼冷傲的人，睥睨衆生，高高在上。
半晌，善逝動了動，一縷銀髮滑落掃過我的手臂，略略發癢。他寂然道：“現在才感覺得到，你的感覺未免太遲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