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道緋豔絕倫的紅光由遠及近時,我有些心慌。還沒來得及思考,慕罹眯着一條眼縫瞅見了那紅光,詢問似的看着我道:“小鳳姐姐,是不是妖王來了啊?”
我駕不住祥雲,祥雲直直往下沉。我道:“我不知道,你眼花了也說不定,這個時候妖王怎會來這裡,應該在妖界陪嬌妻罷?”
“鳳姐姐對不起……原本你應該嫁給他的,都是被我給攪渾了……”
“沒關係”,我對他笑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有緣無分罷。早前在天上的時候我便知道了,月老那裡給我倆牽過了姻緣線,可惜始終綁不緊。便是這個結果,也在情理之中。”
“你不要難過,以後我師父會對你好……他很溫柔……”
後來終於,祥雲如煙散去。我沒有力氣,唯有護着慕罹,兩個人便飛速往下墜落了去。
紅光逼近,有一種深厚的穩重。眼看着就要過來了,我似隱隱約約有看見那樣一張熟悉的面龐。
“鳳以尋!”
倏爾,另一方向,又一道焦急非凡的叫喊,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
緊接着,冷金色的光芒竟快了一步,在紅光觸碰到我時,忽而帶着我轉了一個彎兒避開了紅光。
我落入了一個清冷的帶着藥香的懷抱。
一縷白衣飄飄而過,接住了慕罹。我懼怕地起身便要掙扎,待看清了白影的面容時愣了愣,隨後徹底放下了心來。
原來方纔叫我的人是白襄……
我歪着頭,靠着那方胸膛,低垂着眼,眼角絲絲銀髮一掃而過,輕聲笑道:“善逝,你動作蠻快的。”
善逝一碰到我的手腕,身體就僵了起來,白襄急忙問:“藥師,她怎樣了?!上次我在九重天便察覺到了,她的丹元只剩一半了!”
祥雲上,紅光幻化成人。正是珏,風塵僕僕而來,喘着氣,帶着瘋了一般的狂躁,直勾勾地盯着白襄,“只剩一半?是什麼意思?”
白襄後退一步,道:“你問我能問出什麼名堂,你問鳳以尋啊。”
珏剛想靠近一步,善逝抱着我便淡淡轉身。他陰沉沉地道:“把阿尋還給我。”
“還給你?”善逝嗓音清清淡淡,音調拔高,“她是你的麼?妖王新婚燕爾,還請自重。”
“阿尋……”
我頭埋進善逝的衣襟裡,深深淺淺地呼吸着,咧嘴笑回道:“珏你不要擔心,我瞅着藥師抱我回去挺好的。畢竟你才成親不久,要是還和我糾纏不清的話,容易惹花邊八卦,這樣對你的夫人也不好。你能趕來找我,我已經很開心了。我們……就此別過罷,你早些回去。”
走了有些遠,風吹得人有些涼。我抓着善逝的銀髮,收緊在手心裡。
身後珏忽然道:“爲什麼就是到了現在你都不跟我解釋,爲什麼要把我送給你的求親信物遺忘在新房裡,無聲無息地消失?”
我沒有回答,他大聲吼道,“鳳以尋爲什麼!”
善逝似很瞭解我,知道我想要說話,他便停了下來。我安靜道:“我說我很珍惜,你會相信麼?我怕弄碎了,不敢再輕易戴在身上,那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去做,打算做完了再回來嫁給你。只是沒想到我趕不及了。你把我珍惜的竹馬送給了你夫人,再也沒出來找過我,我想你也一定是累了,才什麼都不需要向我解釋因爲我都能理解。我以爲,你也是能夠像我理解你那樣來理解我的。現在你成親了,我覺得挺好的。我覺得感情,到這個地步就已經很不錯了,再要往深處去就得像我燼哥哥那般萬劫不復不可自拔了。沒有我,你也可以娶別人,往後我不在,你不會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