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懷義的確失望。原想着當日送了月娥的賣身契給了蕭錯做投名狀,蕭錯不但答ying 了留下等着他查出幕後指使之人,還來參加了府中的家宴,那麼他應當不只是瞭解到了他要表達的意思,對月娥應該也是有點心思的。
想不到他竟完全不放心上。
也罷,許王爺嫌棄月娥出自風月場吧。
“哪裡的話。此番還是要多謝月娥姑娘。”
“哪裡,向大人着實太過客氣了,奴家不便多打擾,這便告辭了。”
向懷義與之客氣一番,還特地吩咐了人護送月娥回嬌楚樓。
嬌楚樓位於京都繁華之地,白日裡自然是冷冷清清不做生意的。月娥滿心裡堆疊着不安和心事,馬車一路顛簸着她也覺得無動於衷。只想着稍後見了主子要如何解釋。
馬車直駕入了嬌楚樓的後院才停下,月娥下了馬車,直往後院去,出了後院走入一條安靜的窄巷,徑直便到了一所宅院的後門。
有節律的輕輕叩門,不多時便有個老媽子來應門。月娥寧門直進了門,拐入了一座宅院的後院,穿過月亮門上了遊廊,來到了三間抱廈門前。
那老媽子去回話,不多時就來請她:“姑娘,爺吩咐您去呢。”
月娥頷首,沉默不語的上了臺階。站在廊下猶豫許久,才撩起了湘妃竹簾。
一進門就聞到了空氣中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月娥深呼吸,隨即噙着笑意到了側間。行禮道:“奴家見過二位公子。”
“起來吧。”迴應她的是一個身材臃腫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
月娥起身,擡眸看向一身淺藍男裝沉默不語的傅翎,緊張的吞了口口水。
那華服青年便殷勤的爲傅翎續茶,道:“主上,您真是料事如神,竟猜得到月娥必定會被送回來。”
傅翎漫不經心的看了青年一眼,只是淡淡挑起脣角道:“你自作聰明的將人就那麼送了過去,難道是料定湘親王必定英雄難過美人關”
青年額頭冒汗,緊張之下喉結聳動,吞了口口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你自個兒說我該如何處置這事兒吧。我也不知該怎麼處置你了。”傅翎優雅的端起茶盞吃茶。
青年臉上發白,忙起身掃地一揖,“主上息怒,往後屬下再不敢私自動作了。這也是。這也是想順着您的意思來不是麼。不過是料錯了湘親王的反應。竟見了這般尤物也沒動心。”
傅翎莞爾,“你當我是要攪合湘親王與王妃去的要人保護,難道你手底下就沒旁人了只這麼一個月娥能拿得出手你是想讓她不只保護安全。還要牀上伺候吧”
青年臉上通紅。
傅翎又道:“我要的,是湘親王與王妃安全,也要他們過的平順,你隨便塞個女人過去是怎麼個意思還是說自個兒有了解藥,不圖我這一小瓶藥了”
“不,不是這個意思,主上息怒。”
“別以爲我不知道 你打的什麼心思。你姨媽是妃子,你又抱住了蕭羿這棵大樹,你覺得蕭羿是皇子,皇長子早夭,如今只剩下個二皇子在,立長立嫡他都是皇帝,就想只依着他的想法,妄圖在我二人之間求個兩邊圓滿可是你要知道 ,蕭羿見了我又是什麼態度”
青年抖着脣,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沒有那種藥,他必定要承受那種萬螞蟻啃食的痛癢,恨不能一死了之的痛苦。
然而再求,卻也不知自己如何解釋才能讓面前這位滿意 了。
他有時恨不能殺了他。可是殺了他,自己就沒有那種藥,那藥癮無法根治,只能維持,他還想吃一輩子,怎麼也要留下這人才行
傅翎已經站起身走向月娥。
月娥垂眸,身上略微顫抖。
“你沒開罪湘親王妃吧”
“沒,沒有,回主上,奴家既得到保護王妃的吩咐,自然不敢造次。”
“哦那麼你見了王爺,果真就沒存想跟隨在他身邊的心”
月娥笑容一僵。她知道 主上最不喜歡人說謊話。可是若說實話,她又羞於啓齒。
傅翎卻什麼都明白了。扇子擡起月娥的下巴,湊近她面龐笑容可掬 道:“別試圖妄想以美貌誘惑湘親王,若是湘親王與王妃之間發生了誤會,我就讓你毒發身亡,倒時候要看看你的美貌救不救得了你。”
“是,我知道 錯了。”月娥撲通一聲跪下。
傅翎回眸,冷哼了一聲便要離開。
青年忙追上去:“主上,這個月的藥”
“辦事不利,還有臉要解藥”
青年與月娥的頭上都冒了汗,又不敢大聲的請求怕人聽見,都只焦灼望着傅翎。
傅翎微笑,許久才道:“等你想出一個能保護湘親王與王妃,又不會被他們察覺,也不會被不該知道 的人發現 的時候,我再給你藥。”
“主上,主上息怒啊”
傅翎再度微笑,聲音溫和慢條斯理的道:“你們慢慢想法子,我會再去嬌楚樓的。”
說罷舉步便走。
與此同時,兩道隱藏在暗處的黑影也一陣黑風一般飄了過去。
青年愣了半晌,才咬牙切齒的以拳捶地,狠狠的瞪向月娥。
月娥被唬的渾身一顫,雙腿無力支撐的跌坐在地。
“知道 敢怎麼做嗎”
“請您吩咐。”月娥頭若篩糠。
“出去後,一個字兒也別提”
“是,是”
傅翎帶着兩名護衛走近狹窄的巷子,再轉個彎向前便是嬌楚樓的後院,誰知纔剛到了牆角,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人雖穿了一身尋常百姓才穿的半新不舊的粗布短褐,但是那挺直的背脊、熟悉的瘦高身材和英朗的氣質卻是無法掩藏的。
傅翎擺手示意身旁人退下,強壓激動的心情,緩緩上前道:“你”
話剛出口,蕭錯便轉過身來,二人四目相對之時,傅翎的話就猶如被冰凍了一般凍結在脣畔。
他的眼神冷的像是淬了冰,能叫人從心裡一直冷到四肢百骸。
“原來真的是你。”蕭錯抿脣一笑,卻笑的十分冷淡:“想不到你這麼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