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又接着說道,“那你回頭寫個離職單吧,方便我到時候結算工資。”
我立刻笑眯眯地點頭,畢竟是有關於拿錢的事情,應該是個人都會開心吧。
顯然這裡面應該把陸子寒排除掉,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他不是人,答案恰恰相反,他是個大人物,完全不在乎這點小錢。
就在我準備屁顛屁顛跟老闆回去寫離職單的時候,陸子寒就一手提着我的衣領,跟拎小雞一樣把我拽走了。
我嗚嗚嗚得表示不滿,“我的錢!”
他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回去我給你張支票,開頭數字我寫,後面的零你自己加。”
我一聽,頓時不說話了,大多數情況下,我還是很有骨氣的,當然也是有特殊情況的,比如說,談到有關於錢的時候。
一入錢門深似海,從此良知是路人。
陸子寒把我扯到車上,也不說話,一直盯着我看。
我摸了摸臉上的創可貼,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但還是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感覺他的眼神特別像x射線,能把我身體穿透之後,看得透透徹徹。
“沒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
我轉身就去掰車門,“新圓快下課了,我要去接她。”
這種感覺太壓抑了,我都快要透不過氣了,推了幾下,門紋絲不動,可惡的陸子寒早就給反鎖上了。
“那個信封是怎麼回事?”
我本能反應就是,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他,按照他今天對待朱景瑞的手段,後果將不堪設想。
其實我知道,信封裡的照片和信,應該都是邵雨晴乾的,人在極度氣憤的情況下,往往會違背本心做一些傻事。
但其實邵雨晴本質不壞,她只是個被情所困的可憐小女孩而已,今後應該不會再對我們怎樣了。
“沒什麼事,我保證,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我現在很不舒服,你不要一直逼着我問各種問題了。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你給我點時間,讓我緩緩。”
我原以爲他會不依不饒地接着問下去,沒想到他居然很難得地點頭,然後淡淡道,“行,今天的事情就算過去了,今後你什麼時候想告訴我再說吧。現在先跟我去趟醫院,你應該照照鏡子,你的臉已經成一個大花貓了。”
我自知理虧,也沒敢反駁,然後他開車載我去了醫院,簡單處理傷口之後,他就開車把我送回家了,還說看我今天心情不怎麼好,就不準備把新圓帶出去玩了。
晚上沐沐問我臉怎麼回事,我就說被蚊子咬的,結果撓破了皮,這個藉口簡直爛到爆,我也沒心情管他信不信。
我忽然想到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趕緊問他,“今天白天上班怎麼樣?”
“就那樣啊,跟平時一樣,沒什麼特殊的。”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邵雨晴沒有去找你嗎?”
他搖頭,皺着眉頭道,“那天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了,她還來找我幹嘛?”
我舒了口氣,“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反正你老老實實上班,別染出什麼事情出來就行了。”
雖然兩個人斷了聯繫,但畢竟沐沐是邵雨晴小區的門衛,擡頭不見低頭見,也是個難心事啊。
但轉念一想,我自己工作都沒有着落呢,還是先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
生活真是各種不如意,我怎麼就這麼倒黴,所有不好的事情,怎麼偏偏都被我遇到!
我沒敢把丟掉飯碗的事情和沐沐說,打架的事情就更不敢提了,他要是知道,肯定又要嚴厲批評教育我一頓!
第二天送新圓去學校之後,我就開始上網投簡歷,中午一個人在家,也懶得做飯,直接叫了外賣,又難吃又貴。
吃過飯我洗了個臉,就躺到牀上大睡,這段時間以來,又是工作,又是照顧新圓,很難能昏天暗地睡上一覺。
後來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手機響,我拿過手機,也沒看號碼,直接接通,“喂,你好。”
“歡顏,是我,公司現在出大事了,你能不能趕過來,我們都眼巴巴等着你過來說幾句話,幫幫我們呢。”
我頓時清醒了,胡亂洗了把臉,拿起錢包和手機,就跑出去打車,火急火燎地往公司趕去。
我風馳電掣般的趕到公司,大門緊閉着,我輕輕推開,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後我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走了進去。
雖然公司人不算多,但是業務員、財務室的人、人事部門的,再加上客服部的,總共在一起還是不少的。
然後我在人羣裡,就看到幾個穿着正裝,戴着眼鏡的男人,旁邊還站着貌似保鏢的男人。
我被這陣勢嚇到了,剛剛打電話給我的,是我以前在公司,處得還算是不錯的同事。
她告訴我,公司忽然來了一些人,說什麼公司被收購了,老闆也換人了,所有員工都要裁掉,公司要重新整修。
雖然我昨天已經辭職了,但畢竟已經在這待了很久了,感情不見得有多深,但還是有的。
老闆對我也還算過得去,他雖然平時有些吝嗇,但真的是把所有精力都傾注在公司上,我也不忍心眼睜睜看着他就這樣失去它。
我擠過去,走到老闆身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
老闆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樣子,然後嘆氣,“歡顏,我一直就覺得你挺有能力的,在公司一直安安靜靜的做事,現在我才知道爲什麼。你說你跟着老公好好過日子,做個富太太多好,沒事出來遭什麼罪。”
我一愣,恍然大悟道,“不會是陸子寒要把公司收走吧?”
老闆皺着眉頭,緩緩說道,“其實他開的價錢非常高,我不但不虧,還賺了不少,而且上面有人給我施壓,如果我不同意收購,我不但會丟了公司,並且連一毛錢都拿不到。”
他看了看周圍的員工,這是我第一次在老闆臉上看到悲哀的表情。
“我知道你們平時都不喜歡我,說我壓榨你們,使喚你們,但是畢竟好多員工都跟了我十幾年了,這個公司也算是個家,說散了就散了,我心裡還是有些不捨。”
我是個感情很脆弱的人,特別容易被別人的情緒所感染。
我心裡也變得有些不好過,安慰道,“你別難過,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給陸子寒打個電話。”
後面其實還有一句話,但是我沒好意思當着衆人的面說出來,那就是打電話罵死那個殺千刀的混蛋!
電話打過去,一直沒人接,然後過了一會,就是機械冰冷的聲音提示,讓我稍後再撥。
我又不停地撥了好幾個,電話終於接通了,我惡狠狠,“你幹嘛去了?”
他聲音語調懶洋洋地,“剛剛在游泳,現在在喝紅酒,然後聽你的河東獅吼。”
我沒工夫跟他閒扯,開門見山道,“爲什麼要把我們公司收購?我們老闆招你惹你了!”
“我替你教訓那些有眼無珠的同事,你不但不謝我,還找我茬。”
我轉了轉眼珠,雖然說朱景瑞是特別尤其得討厭,但是也不能因爲她一個人連累了我們整個公司啊。
“你要教訓的是極個別的同事,而不是我們整個公司的人。”
陸子寒在那頭輕笑了一聲,“我就是有錢,想收購你們公司,想整你們老闆,不行嗎?!”
我氣得翻白眼,“你這人是不是神經病啊!你錢多得花不掉,就捐出去給那些需要錢的人,別來禍害別人好嗎?!”
“許歡顏,我老實跟你說吧,我不喜歡你們老闆看你的眼神,還有跟你說話的語氣,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我不喜歡有別的男人對你這麼好。”
我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你想太多了好嗎?!我們老闆人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他平時對我摳門得要命,讓我做牛做馬替他幹活,我老命差點都送掉了好嗎?!”
陸子寒半天沒說話,然後忽然語氣輕鬆地說道,“早不說,好了,收購公司這事就算了,不過昨天你那兩個同事必須要開掉,看着就不順眼。”
我掛完電話,然後過來談判收購事宜的主管立刻就接到電話,很快,浩浩蕩蕩的一夥人說走就走了。
自從經過了這麼一件事情,雖說後來我辭職不幹了,但據說我在公司徹底火了一把,被大家越傳越玄乎。
傳的最多的版本其實就是,我是豪門貴婦,因爲在家呆膩了,厭煩了奢靡無度的生活,就帶着女兒出來體驗生活,結果丈夫癡情一片,踏上了千里迢迢的追妻路。
聽到傳言的當時,我正窩在牀上,一邊吞嚥着廉價的盒飯,一邊看着求職網站,我要是擁有這麼輝煌燦爛的人生,還用得着拼命爲生計奔忙嗎?!簡直可笑!
在我焦頭爛額忙着找工作的時候,陸子寒這幾天總是特別體貼地爲我排憂解難,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跟我說,先接新圓到他那裡玩,然後晚點給我送回來。
我自己忙得心焦,另外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告訴新圓,陸子寒就是她的爸爸,小傢伙看起來非常高興,也很愛黏着陸子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