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把所有責任都推出去,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
“寫信讓我幫他,卻又留了第二手,既然明知道我的選擇,又何苦來惹我呢?”蕭瀟好像是累了,歪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他倒是絕情的很,說不愛就不愛,說放下就放下了,明知道我身不由己,爲何還要來撥動,明知道我對自己無能爲力,又爲何要讓我看到一丁點兒的希冀?爲什麼!”
剛剛平靜的蕭瀟此刻又發起瘋來,她站起身將桌上的茶杯全都打碎,滾燙的熱水在吉天佑身旁開了花,濺在身上的水滴燙的她呲牙咧嘴的疼。
門外的人終於衝進來,將發瘋的蕭瀟困住,李副官怪抱着她不住的安撫。吉天佑被擡了出去,關押在一間牢房裡。
李副官怎麼回來了呢?吉天佑想不清這個問題。她現在也不指望誰能來救她,只盼望着這裡面的老鼠蚊蟲不要太多。
安安穩穩睡了一覺,地牢的門打開,射進來的陽光將吉天佑的眼睛刺得生疼,她下意識地翻了個身,將臉背向門口。
一個獄卒走過來,踢她一腳,“你,出來,跟我們走一趟。”
不等吉天佑緩過神兒,牢房的門被打開,走進來兩個人,架着吉天佑就往外走。
“軍爺,咱們這是去哪兒啊?”吉天佑好不容易適應了光亮,瞅瞅四周,竟不像是李副官昨天帶她來的院子。
“少廢話,去了不就知道了。”一個獄卒不耐煩地回答她。
吉天佑的嘴巴被堵上,頭上套了麻袋,扔到一輛馬車上。
“殺人滅口,還要活埋?”吉天佑驚恐的瑟縮在角落裡,自己嚇自己,她的手腳還被綁着,無法動彈,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就這麼死了?吉天佑難以置信,她想了想自己這短暫潦草的一生,越想越氣憤,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兒,沒做過就不甘心的事兒,怎麼偏偏她吉天佑就沒有?她悲哀的發現如果真的死了,自己連一件遺憾的事兒都說不出來。
她就這麼氣急敗壞,不甘心的努力想,然後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的臉,對,就是那個騙她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大叔。
“下次見他,一定要知道他是誰。”
“哦,還要問他……嗯,這個要不要問,好尷尬啊……尷尬個屁,都死到臨頭了,還關心這個,就算死了變成鬼也要問清楚,你爲什麼要那樣對我,又爲什麼不告而別,還是直接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一路吉天佑都在糾結這個問題,以至於自己都忘了身臨險境。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有人將她擡下去。
一個人說:“就是她,確定嗎?”
另一個謹慎回道:“錯不了,從牢房裡直接帶過來的。”
吉天佑覺得自己好像被關在一間僻靜的屋子裡,由於被罩住眼睛看不清,只能靠耳朵仔細的探聽。
門外有守衛,還有女子匆忙邁着的小碎步,隱約能聽到外面的談話,是一男一女在閒談,女子嬌滴滴笑着,男子爽朗的附和。
吉天佑扭動一下坐姿,試圖摸見什麼東西,最好是什麼桌椅的棱角,好摩開繩子。
她將困住的雙手伸從右向左摸索,摸到正前方的時候,忽然摸到一個人的腿。
“誰,誰在那裡?”吉天佑驚慌的往後退兩下,嚇得出一身冷汗,原來這屋子裡是有人的。
那人默不作聲的往前走一步,伸手就拽下了吉天佑頭上的麻袋。
努力適應了一會兒,纔看清面前的人。
“石清南?”吉天佑來不及高興,便想到江義若說他是瘋子的事兒,眼裡閃過一絲恐懼。
“你怕我?”石清南很敏捷的注意到吉天佑的變化。
“不,我只是不明白你怎麼會在這兒。”吉天佑很好的掩飾了慌張,她想到白潔的死,可能跟她恐懼的眼神有關。
石清南給吉天佑鬆了綁,拉她起來,慢悠悠的說:“你只知道我的一層身份,我還有另一層身份便是現在你看到的,官政要員。受上級命令,在柳鎮駐紮一段時日,我的下屬,就是抓你的李副官,今早向我彙報,說是抓住了女匪雪花蔓,我便讓人秘密將你送過來。”
吉天佑蹙眉道:“那你怎麼知道是我,而不是女匪?”
“李副官說一通廢話,我只注意到一句,他說那個女匪有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只看一眼便會淪陷的魅惑。我想這樣的女子世上本不多見,我恰好認識一個,便是你了。”石清南扶着因爲手腳麻木而無法行動的吉天佑走到不遠處的座椅前,此時的他像極了一個紳士,讓吉天佑懷疑到底哪個纔是真的。
“您太擡舉我了,石長官。”吉天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改了口,以表敬意。
“可是,我說的是實話。”石清南微微一笑,坐在吉天佑的最面,輕聲說,“你餓了一天了吧,我讓人拿早餐。”
吉天佑想說不用,人卻已經走出去了,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房間,吉天佑想逃。
她瞅準了門對面的一扇窗戶,窗戶有點高,她搬個椅子過去,一探究竟。只是不經意的一撇,所有的念頭便被硬生生擠了回去,這怎麼逃啊,全是守衛,每隔幾步,就是一個,密密麻麻像是蜂窩。
趕在石清南的腳步聲之前,吉天佑將一切恢復原位。
石清南打開門,身後跟着幾個傭人,一盤一盤擺滿了吉天佑面前的桌子。
“夠吃了,夠了。”吉天佑有些受寵若驚,一邊盯着飯菜流口水,一邊說着勸阻的話。
石清南坐下來,拿起筷子笑道:“我們見過三次面,就吃了三頓飯,看來我們的緣分全在這個吃上面。”
吉天佑也跟着哈哈大笑,“可不是嘛,以後我沒飯吃了,就來找你。”
石清南夾一口飯菜,“你現在就可以住在我這裡。”
“啊?”吉天佑仗着塞滿食物的嘴巴愣在原地。
“你不是被江府趕出來了嗎?他們不要,我要你。”石清南放下筷子,盯着吉天佑認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