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誰啊?”陳海好奇地問道。
“開門不?”陳媽遲疑,要是在平時她自然就去開門了,可是因爲剛剛在談論的事情……
“心虛什麼,開啊!”
陳爸無語,這婦道人家,幾十歲的人了,做事還是一點主見都沒有,殊不知自己在聽到敲門聲的那一刻心裡都顫了顫,生怕兒子中大獎的事被門外人聽見了。
母親去開門了,陳海又問了一遍來的人是誰,陳爸隨口應道,一個街坊鄰居。
見開門的是陳媽,鄰居也沒客氣,直言過來借用一下電瓶車充電器,他們家的那個壞掉了,陳媽給他拿了充電器,鄰居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
“爸,你看我現在有了錢,我想給你們買個房子……”
“別!不用啊!”
陳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父親打斷了。
“我和你媽就住這了,你別給我們買,買我們也不會去住的。”
陳海還在試圖讓爸媽接受自己的好意,可說了半天,陳爸就是不願意離開居住多年的老房子,直言城裡住不習慣,到了最後,還把陳海教訓了一頓,說他亂花錢,陳海心裡這個委屈啊,自己明明是出於一片好意,怎麼就被誤解了呢!
父子兩不歡而散,就連母親,這次也站在了父親那邊,說什麼也不肯要他的錢,陳海最後氣鼓鼓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實在是搞不明白,只能一個人生悶氣了。
等第二天陳海起牀的時候,發現爸媽已經騎車上班了,桌子上,還有給他準備的早餐,陳海喝着稀飯就着鹹菜,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似乎他有錢這件事,改變的只有自己的生活,妹妹依舊在上着大學,爸媽照常上班。
吃完早餐後,陳海刷了碗筷、收拾了桌子,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臨走前還是留下了一張銀行卡,給爸媽發了條信息,就駕車離開了。
最後一個心願已了,雖然結果有些差強人意,但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接下來,就該做自己的事了,看着手裡的老式名片,還是手寫的手機號碼,陳海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過去。
“喂,哪位?”電話接通,一個粗獷的男聲從話筒那邊傳了過來。
“你好,請問您認識林羽堂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表示自己認識這個人,隨後反問他是誰,陳海能夠明顯感覺到,在報出林伯父的名字後,那邊說話的口氣明顯好了很多。
“我是他的女婿。”陳海說道,這也是他給自己安排的身份。
“哦,是嘛!上次一別已經過去十幾年了,沒想到他女兒竟然都嫁人了,老林呢,你叫他接電話,好傢伙,女兒嫁人這種喜事都不告訴我。”
陳海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他林伯父已經走了,電話那邊聽到這個消息久久沒有說話,末了,陳海提出了想跟他見一面,那邊也給了一個地址,掛斷電話後,陳海在地圖上把地址輸了進去,發現竟然是在J省,位處西南邊陲,雖然路途遙遠,但陳海還是決定開車過去。
兩天後,陳海一路驅車,最後來到了一個村子,村子不大,只有百十來戶人家,交通也不方便,只有一條土路與外界相連,看到有小轎車開進了村子,沿途的不少村民都面露稀奇的看着轎車,不少孩童還在後面追趕着小轎車。
這條土路狹窄不必多說,路面也是坑坑窪窪,陳海的車技有限,所以儘可能開的很慢,一邊開一邊還要注意避讓着行人,不過來到這個地方,他的心基本上已經是涼了半截了,生活在這裡的人,又怎麼能幫助到他呢?
想想也是,歷經十幾年的歲月變遷,發生什麼都有可能,他又怎麼能把全部希望寄託在這個電話上呢,但,既來之則安之,無論如何,他已經向對方許諾這兩天就會趕來,不管對方最終能不能幫到他,他都認了。
車子一路向南,已經漸漸駛出了村子,只有一條蜿蜒的土路延伸開去,追着車的孩童也都停下了腳步,陳海心中詫異,這是怎麼一回事?
終於,車子停在了土路盡頭,陳海下車,撥打了那個電話,電話很久才接通,入耳的全是嗡鳴聲,那感覺,就彷彿無數架轟炸機俯衝發出的聲音,陳海說了兩遍他已經到了,那邊卻一直在問他在說什麼,最後,陳海幾乎是在大吼着說出了自己已經到了,電話掛斷,陳海看着手機苦笑不已,也不知道那邊到底聽到了沒有。
土路的盡頭是一片山林,一條羊腸小道順着土路延伸上去,陳海估摸着那人應該就住在這了,只是,這未免也太偏僻了吧!
就在他還在四處打量着的時候,一個“全副武裝”的身影從山林裡走了出來,看到他這幅打扮,陳海立馬就知道了他的職業,養蜂人,之前心裡的疑惑也都瞬間解開了。
“讓你久等了,跟我來吧!”
陳海點頭,跟着他走進了山林,不多時,男人把他帶到了一座小木屋內。
“你先坐着,我把衣服脫了,桌子上有茶水,渴了自己倒着喝,別客氣。”
“額,好的好的。”
陳海坐在了木樁之上,嘴上應着,身體卻不見絲毫動作,不多時,男人把防蜂服脫了下來,掛好之後,看到了拘謹的陳海,也沒在意,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面的那根木樁上。
“羽堂哥他到底怎麼回事,快跟我說說。”
陳海這纔看到了男人的相貌,說實話,這樣粗獷的聲音真的和他的相貌很不搭,在男人探尋的目光中,陳海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在聽聞林雅跳崖自殺後,男人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嘴裡大罵着“混蛋!”
僅僅一掌,實木桌子應聲碎裂,陳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後又看了看了處於暴怒中的男人,事實又一次打破了常理,在這一刻,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但男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些,或者是壓根沒把這當回事,他很難過,最尊敬的羽堂哥死了,就連他唯一的女兒也沒有活下來,男人一把掐住了陳海的脖子,怒吼道:“你爲什麼不救她?爲什麼?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
陳海被男人單手拎了起來,他努力地蹬着雙腿,卻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想要說話,脖子卻被掐住了,漸漸地,陳海感覺到頭腦一陣陣發暈,就在意識即將昏迷的時候,男人放下了他。
陳海身子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看着男人的眼光,驚駭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