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香織聽軒悅萌這麼說,心中溫暖的要命,眼淚都要出來了,“萌萌,你對媽媽這麼好?媽媽不用丫鬟服侍啦,家裡也沒有多少事兒,你要是想孝敬你親爹親媽,可以給大房買一個,讓大力陪你去嗎?”
軒悅萌很不滿意徐香織總是自稱媽媽的事情,你也不過才比我大十歲,自稱媽媽?這真的好嗎?
他可以允許比自己小的叔叔阿雅,大爺大媽都行,反正親戚多了,都是隨便瞎叫,但是一個小媽媽,是軒悅萌不能接受的。
軒悅萌沒有搭徐香織的話茬,穿好衣服便要去喊軒洪濤。
軒悅萌爲什麼喊軒洪濤呢?因爲軒洪濤有馬車,軒悅萌得做他的馬車,不然身上兜了幾千兩的錢財步行的話,很不安全,軒悅萌決定今天就去提一部流弊馬車先。
軒徐氏也不知道軒悅萌是怎麼了,反正她能感受出軒悅萌不喜歡喊自己喊媽媽,暗暗難受,覺得自己對軒悅萌都已經恨不得不知道怎麼對他好了,就算是要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一個這麼點的小男孩,到底在想些什麼?
軒徐氏服侍好軒悅萌小解洗臉之後,牽着軒悅萌出屋。
正碰見從外面回來的軒洪波,軒洪波快速瞪了一眼軒悅萌之後,快速回屋,軒悅萌很感興趣軒洪波怎麼一夜未歸,卻無從得知。
來到軒洪濤的門前,軒悅萌扯着小嗓子喊,“軒洪濤,軒洪濤。”
屋內呸了一聲,是軒黃氏的聲音,“爹也不叫?這大早的,又要做什麼?”
軒黃氏對軒悅萌的喜愛和徐香織是一般的,不過絕不會和徐香織那樣對軒悅萌百依百順,而且最近對於軒悅萌這麼小一個小孩就總想着撈錢,把錢攥在手裡的事兒很不滿意。
軒黃氏披衣起身,開了房門,將軒悅萌抱起來,在軒悅萌肥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小東西,又啥事?這才什麼時辰?這天都還沒有光呢,吃早飯了?”
軒悅萌笑道:“天馬上就光了,我想坐軒洪濤的馬車,等會讓軒洪濤陪我到街上去吃豆汁。”
軒黃氏呸了一口,“這麼小的小人,成天淨想些啥啊?吃個豆汁,至於起這麼大早?”
軒黃氏嘴上是這麼說,還是給軒悅萌去叫軒洪濤了,軒洪濤自從當官之後,整個人的改變很大,一天到晚跟打了雞血似得,軒黃氏才叫兩句便應了,不一會功夫便穿戴好,從屋裡面出來,從軒黃氏手裡接過了軒悅萌,一面抱着軒悅萌,一面摸軒悅萌的屁股,“我都聽見了,這也差不多該起了,我這就帶雨堂出去吃早飯。”
軒黃氏還是不樂意,“一個個就死勁的慣着他吧,家裡的東西不能吃啊?現在小皮猴一天中飯都在外面吃,現在連早飯也在外面吃,再往後,是不是連晚飯也在外面吃?”
軒洪濤其實知道軒悅萌起大早,肯定是有事,他對於自己生了個神童的事情,已經很平淡了,現在完全將軒悅萌當作是一個小大人看待,軒悅萌的事情,軒洪濤可不敢怠慢,還指望自己的給力兒子讓自己坐穩位置,搞不好再往上升一級兩級的呢。
軒洪濤也並沒有多大的志向,能當個五品,他就已經滿足了,當然,能當個從四品,他也想過,如果能當個正四品,軒洪濤這輩子都滿足了,軒洪濤可還沒有想過自己這輩子會超過軒宗露當初的正三品,連從三品都不敢去想,因爲他只不過是一個秀才出身,再往後,如果不打仗,哪裡有那麼多恩典賞賜下來?而且即便是有仗打,他一個文人,也上不得沙場,更不通軍事。
到了三品大員的話,是有機會進入皇帝議政的小房間的,軒洪濤想想都覺得冒汗。
軒洪濤和軒悅萌,再喊上大力大智,四人出門。
大力現在是貼身服侍軒悅萌的,這是大力自願的,本來軒家老宅實際僱傭的也僅僅是老軒一個人,老軒嫂做工都是按月給錢,大智大力,純粹是幫老軒的忙,跟本就沒有工錢,所以對於大力現在成天圍着軒悅萌轉的事情,其他人也不方便說什麼,大力大智並沒有跟軒家簽訂什麼契約之類的賣身契,從律法上說,跟軒家沒有多大的瓜葛。
不過軒大力跟軒悅萌就有瓜葛了,軒大力籤給了李提摩太,而李提摩太又籤給了軒悅萌,實際上,克林斯曼洋行就是軒悅萌一個人的公司,所以,軒大力成天圍着軒悅萌轉,是因爲軒大力認爲自己是賣給了萌少爺了,他也願意賣給萌少爺,因爲萌少爺每個月都給他開工錢,還是照着洋行買辦的標準開的,他是拿年薪的人啊,對於這點,軒大力很驕傲。
天津的小吃是軒悅萌所喜歡的,他前世不是天津人,來天津最大的樂趣就算是吃了,尤其是天津,非常講究吃。
天津小吃老街位於天津東北隅東門外,海河西岸,北至東北角,位於鬧市區,東臨海河、南至水閣大街。南北街口各有牌坊一座,上書“津門故里”和“沽上藝苑”,這裡有一座很大的天妃宮。
因爲昨天兒子賺了大錢,軒悅萌的心情很不錯,來的地方是這條街,也是整個天津最高檔的一家小吃鋪子,只做早點,卻是大飯店的裝修,檔次可見。
軒洪濤點了幾樣精緻小點,軒悅萌不讓人抱着自己吃,堅持要站在椅子上,自己吃。
四人吃的津津有味,軒洪濤回想纔不久前,大房還是一天只能吃一餐,一餐只能喝一點稀飯的日子,吃得格外香甜,吃完又要了一碗豆汁和一籠湯包。
軒悅萌因爲年紀關係,只能吃點豆汁和少量的鍋貼和湯包,吃多了會難以消化,想到重生來的頭幾個月都只能喝小麥粥,現在至少也算是小小的苦盡甘來罷,軒悅萌同樣吃的狼吞虎嚥。
“喲,這不是軒家大爺嗎?”
四個人正吃的起勁,一個聲音傳來。
四人擡頭,軒洪濤認得是昨日見過的鄭貝勒,急忙站起身來,“是鄭貝勒啊,見過禮了。”
軒悅萌看了一眼鄭貝勒,對這個乾瘦中年男子沒有什麼在意,卻注意到了鄭貝勒牽着的一個小女孩。
這女孩十歲左右,跟徐香織差不多年紀,容貌清麗脫俗,瓜子臉,平劉海,耳畔的秀髮微微的隨風輕擺,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好奇的看了軒悅萌一眼,覺得一個這麼點大的人自己站在椅子上吃東西,非常有趣。
軒悅萌只看了一眼,便在這一世第一次嚐到了心動的滋味,很難想象,自己怎麼會對一個這麼小的小女孩有這樣的感覺,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只覺得心裡砰砰砰的跳動猛烈。好奇,這女孩,莫不是天上的仙女偷下凡間啦?
那一霎那的印象便像是照片一般永久的儲存在了他的腦海中。
軒徐氏徐香織其實也很漂亮,但凡是軒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去買女孩,都是挑了又挑的,更何況還是給兒子做媳婦,軒家那個死了的老四病了許久,軒家可是一直在挑女孩,範圍大時間長,這麼挑選出來的女孩能不漂亮嗎?不過軒悅萌是沒有往其他地方對軒徐氏動過念頭的,他都很少仔細的觀察軒徐氏,雖然相處了這麼久,他到現在都從未認認真真的盯着軒徐氏的臉看過。今天這個女孩不一樣,各方面都符合軒悅萌的擇偶要求,周慧敏和高圓圓的綜合體啊,非常古典的美女。
軒悅萌偷眼去瞧軒大力和軒大智,倆人也跟他情況差不多,看一眼便不敢再看,都低頭吶。
鄭貝勒笑道,“別多禮,我帶我們家丫頭出來吃早點呢,我說看着怎麼眼熟,原來是軒家大爺,我們每天都要在這吃早點,你要是常來的話,會常碰上的。”
軒洪濤點頭稱是,捅了捅軒悅萌的小胳膊,“叫人啊,叫鄭伯伯,還有這個小姐姐。”
軒悅萌:“鄭伯伯,姐姐。”
那小女孩抿嘴一笑,“他這麼小,就可以自己吃東西啊?他多大了?”
軒洪濤:“八個月。”
小女孩笑道:“八個月?哦,他就是爹爹昨兒個回家說的那個小神童啊?好嚇人。”
軒悅萌大汗,老子哪裡嚇人了?不過再看這小女孩一眼,便又低下了頭,假意吃着東西,不敢再看,實在想不通一個這麼點大的女孩,怎麼讓人看過便有心醉的感覺,像是喝了酒一般,居然連頭都有些暈了起來,莫非老子做小孩做的久了,都有戀童癖啦?軒悅萌只恨現在不是現代,否則非偷偷給這女孩拍下來,回頭跟人談論談論,世間還真有長的仙兒的女孩。
一直懷疑莫不是仙女下凡來玩來啦?
鄭貝勒笑着呵斥女兒,“雅馨,別瞎說,軒家大爺,我這丫頭沒有規矩,你別在意,你們接着吃,我們裡面去了,裡面這間是我的包間,這家店見我每日來,專門給我留出來的。”
軒洪濤急忙說了兩句客套話,目送鄭貝勒離開。
軒大智輕聲道:“大爺,這人好厲害,在這種地方都有包間啊?”
軒洪濤輕聲笑道,“打腫臉充胖子呢,這人我知道,說是皇親國戚,其實什麼都不是,他父親死的早,他到現在也沒有撈着承襲王爵呢,像是到了他這個年紀,除非是有太后或者皇上的特殊恩典的話,一般都沒有希望承襲王爵了,皇家對於封王也抓的緊的很,多封一個王,要多多大一筆開支呢。滿人裡面這樣的親貴多了去了,能成王,就是個人物,不能成王的,靠祖業一點田產度日而已,也就是個名聲好聽些。像他這麼好吃喝,家底殷實不到哪兒去。你們想啊,每日請他吃吃喝喝的人是很多,不過總歸好吃的人,自己還是有出血的時候的,再大的家底也架不住每頓大吃,還都去貴的地方。”
軒洪濤顯然對鄭貝勒的印象不好,軒悅萌猜想可能因爲這個鄭貝勒昨天是捧軒洪波的場,纔去的軒家宴會,軒洪波的宴會有個皇族赴宴,這點是很爭面子的,這估計是讓軒洪濤不爽的地方。
軒大力點點頭,接着軒洪濤的話道:“大爺說的不差,聽說許多皇室的敗家子,都是空架子,很多人還靠典當過日子呢,現如今皇室也不值錢,天津都住着好些呢,那都是混的差的,不然,好一點的都得住北京。他們要是正正經經的過日子,自是衣食無憂,不過要喜歡顯擺的話,多半沒有什麼好的,如果沒有個差事的話,比我們大爺差遠了。”
軒洪濤笑容放大了一點,卻道,“行了,趕緊吃吧,別淨扯人家的閒事啦。”
其實軒悅萌昨日也看出來這個鄭貝勒應該不怎麼行,似乎就僅僅是被治麟拉去做面子的,昨天在主座,治麟雖然是和鄭貝勒還有個什麼壽將軍一起來的,不過一直都只是跟壽將軍說話,都沒有跟這個鄭貝勒說過話,這個鄭貝勒就像是前世沒有喝過酒一樣,一個人只顧喝酒,跟誰都不會交際,明顯不是能幹的人。
四人吃過早點出門,軒洪濤又輕聲道,“看,他那馬車都多舊了?這應該是鄭貝勒家的馬車。”
軒悅萌大汗,軒洪濤你可真夠八卦的,你管人家車舊了還是新呢?
軒洪濤將軒悅萌一行送到了租界,軒悅萌要去找李提摩太,讓軒洪濤先回去,軒洪濤知道租界比較太平,尤其是這英租界,街上有巡捕,便和大智轉道往天津機械製造局衙門去了。
李提摩太暫時還是住在教會提供的房子裡面,非常簡陋,條件就跟軒家大房原先住着的那個小破院子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