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世子領着夫人進宮辭行,沈千喬遠遠的看了一眼,沒有相送。
等到他們出城之後,便有人進宮報信。
她站在廊檐下,看着枯黃的葉子從樹枝上落下,風一卷,各自都飄向了更遠的地方。
一個婢女走上來,將披風裹在了她的身上。
“小姐,外面涼,進去等吧。”
沈千喬輕輕點頭,轉身走了進去。
喜竹不在了,沈千喬更加的寂寞,進宮的次數也多了,每日天不亮,她就醒了。
過了幾日,天空落下了這一年,北臨的第一場雪。
只是不大,很快的消融在了雨水中。
可天氣是真的冷了,她本來就畏寒,一到這樣的日子就是煎熬,好在殿裡一直燒着碳,只要不出去,她還是不冷的,只是在殿裡時間呆長了,她腦袋就有些暈乎乎的,容易犯困。
每次這樣的天氣,她都是在牀上消磨了大半天。
萬安殿裡薰香嫋嫋。
郭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霜白的銀絲上沾染着寒氣,她將碗遞了過去。
陳九珍接過之時,正好觸到了她手上的冰涼。
“嬤嬤,這樣的事情以後就讓下人來,你一把年紀了,該享清福了。”
“瞧太后說的,老奴這身子骨還利索着,不走走,老奴渾身不舒服。”
陳九珍有些無奈,看着這個已經滿臉枯槁的老人,她心裡不捨又害怕。
“這天氣涼了,還是呆在屋裡好,暫時這些事情就讓下人來,等到明年開了春,天氣暖和了,我也不攔你了。”
“是是是,老奴知道太后是心疼老奴,老奴明天就好好的留在殿裡,不操勞了。”
陳九珍將藥喝了,拿出錦帕擦了擦嘴。
“你說那丫頭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那邊說這丫頭近來一直宿在養心殿裡,最近朝臣又在進言來年選秀的事情了,聽說皇上尋事處置了兩個,其他人便不敢再提,可有兩位大人下朝後想求見太后,老奴擔心皇上知道,和太后生分了,便尋了個理由讓他們回去了。”
“哀家本想着那日的一番話,能在那丫頭心裡種下懷疑的種子,以那丫頭的性子肯定會追根究底,她是個不能容人的,比哀家當初那個時候更甚。”
她的語調一頓,眼底劃過一絲恍然,隨即紅脣抿起:“只是她反而進宮更勤了,也沒鬧出點事情,這倒是奇怪了。”
“這位沈姑娘大概是以爲這後顧之憂已經除了,皇上待她也是真心,便忍下了。”
陳金鳳搖了搖頭,“嬤嬤,你不瞭解,如果她是真心喜歡阿景,哪怕這人已經除掉了,可髒了的東西就是髒了,始終是心底的一根刺。”
郭嬤嬤知道主子這又是想起王爺了。
“那太后覺得這沈姑娘是什麼意思?”
陳金鳳嘴角一扯,眼底漸漸冷了下去。
“不過是貪圖榮華富貴,地位權勢罷了,她大概心裡真有一些喜歡,可跟這些相比,那就不一樣了,阿景是個重情的,這丫頭如今拿着這個,阿景更會覺得虧欠了她。”
“這可如何是好?”
“只是哀家更擔心,這丫頭心裡有疑問,可阿景那邊瞞的緊,她還不知道。”
陳金鳳看向身旁的人,“這件事看來還是要有勞嬤嬤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