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男人?”
我又是蒼涼的笑,看着這個女人,腳步幾乎開始搖晃。
“我該怎麼接着和你對話呢?你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遊雁尚且知曉我爲人母,不與我計較殺子之仇,你身爲母親,你這樣攪合我,你又是什麼意思?”
“不不,孩子,媽媽不是這個意思。聽媽媽說。兇獸固然威猛!但,是你能馴服的嗎?那是太古兇獸,你不知其中厲害!剛纔媽媽都看到了,他恢復了身上的力量,那有多強悍你知道嗎?他的孩子又會有多強你知道嗎?我們冥獸本來孕育就很難,生下這個孩子,你要受多少罪,你想過嗎?你想過你會……”
我打斷她的話:“聽了你的話,我真的感到高興。謝謝你承認他的好,但我想說,就算爲他生這隻小崽再痛苦,即便我死了,我也甘願!也比現在高興萬倍!”
“可是,只要一次祭祀,你就能免除所有的我難過。這個孩子不能留,留下它,我們全家……”
我再次打斷,不想再聽她廢話:“祭祀,祭祀。祭祀完了,我又如何?失去孩子?然後讓你們得到一切?究竟是你們全家還是我們全家?不好意思!這裡纔是我的家!我的家人,在外面等我!我要走了!”
“別!”她拽着我的手:“我們冥獸都是屬於冥界的,遲早有一天你要回去!”
當她再一次說出這話的時候,我笑得癲狂:“我們冥獸?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冥獸!可究竟是我們冥獸。還是你們冥獸?!我?我是冥獸嗎?是嗎?是嗎?!我是冥獸嗎?!我是嗎!!!”
說道最後,我已然是聲嘶力竭!
我相信,這一刻我眼中絕對和我腦中一樣慌亂!
如果不是忘川在進來的時候告訴我,不要太激動,會嚇到崽子,我真的會暴走!
此時腹中便有陣陣疼痛,我知道,它感覺得到我在傷心。
可能在場的這些人,除了我的崽子,誰也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吧?
這種溶於骨血的親情,我能理解,也能感受到。
所以,我也不怪此時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愣然的不知該如何解釋的女人。
我只後悔帶芯兒進來!
我沒有想到,我們第一次見到母親,是這樣的情況!
我更沒有想到,我總是給芯兒編的母親有多麼多麼的好的故事,此刻全部都被拍在臉上!打的生疼!
不……她是個好母親,她是芯兒的母親,最好的那種,知道給女兒最好的。
可我呢?我又得到了什麼?
我付出了那麼多,到最後,卻告訴我,這全部都是一個笑話嗎?
我?真的是她的女兒?
這輩子我都從沒有過這樣哭笑不得的感覺。真的,覺得整個冥界的人都是神經病的啊!
全都是奇葩啊!
我爲我自己竟然擁有冥界的奇葩血統而感到好笑的啊!
而且剛纔幽洛還信誓旦旦的在說,等我知道真相,會和忘川反目成仇。
他的腦袋一定是被豬踢了,或者是覺得。這看起來真的很好的親情,會束縛我的感情。
可是,我不是傻子。
智商指數就算是隻有一位數,也能夠分辨得出此時站在面前的幾個人,究竟是爲了誰好的吧?
也能夠因爲天生的母性而保護自己的幼崽心理放棄,而不是甘願爲了那可笑的親情,跑回去受死吧?
不……如母親所說,不是受死。
我只是奉獻我自己的**嘛!因爲我的**裡面,有兇獸的崽子,彌足珍貴!
所以。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可笑!
片刻之後,我不想再說什麼,伸手拽住芯兒:“芯兒我們走,回裂隙。”
芯兒愣了愣,被我拽着走了幾步,而後面的女人,突然就叫開了聲。
“別走!別走!是媽媽不對!但是你不能這樣!手心手背都是肉,這不是刮媽媽的心呢嗎?跟媽媽回去!”
我此時真的恨不得一腳踢過去,可卻只能站在原地不動。看着她撲過來,抱住我,哭。
“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一刻,我的眼淚才掉下來,喃喃的重複這句話。
既然這樣,爲什麼,她那塊肉好好生長?我這塊肉卻被丟進鍋裡經歷撕心裂肺的烹煮,最後送入他人口中?
我--真的算是她的肉麼?
說實話,見到媽媽,我真的很開心。
我感恩。她給我的一切,沒有她,不可能有我的生命。
我也相信,她真的覺得,這一切,都是爲了我好。
或許,一隻動物的思維,和人,就是不一樣。
無論是冥獸靈獸,還是神獸兇獸。都只是動物模式的生存,包括忘川那個老傢伙,都和我有很多難以磨合的地方。
但我不同,我是人類。
我的自主觀念很強,我不希望有人來擺佈我的生活。更不希望,有人將我的一切都算計好。
忘川因爲根深蒂固的認爲自己是‘偉大到可以承受一切的雄性’,所以哄着我,讓着我,管着我。
而如今碰到這不哄着我的。我只能說,有趣。
我是不是可以說,其實是我背叛了媽媽,才讓她這麼傷心的?
如果我沒有遇到忘川,沒有跟着他,沒有懷孩子,而是直接在死了之後就乖乖去了冥界報道,結果都不會一樣的吧?
我不恨她,因爲她覺得她給了我一隻冥獸後代能擁有的最好的命運,還順路保住了妹妹,保住了家庭,一家團聚。
她沒有任何錯處。甚至會去擔憂,我的兇獸崽子是否能夠健康誕生,會不會威脅我的生命?
但我自私了,我自私於之前我是芯兒的半個母親,我爲了她什麼都願意做,可現在不是了。
現在,芯兒有了自己的母親,我也做了真正的母親。
我不能對我的小崽不負責,我不能對忘川不負責。我也不能對我自己不負責。
看着媽媽哭了半天,我愣是沒有拽走芯兒。
芯兒雖然長得大,但是畢竟心靈還是小的,如今這得知了自己的母親在這,自然也是激動的哭泣個不停。
我沒有剝奪芯兒抱着母親的權利。她也小,聽不懂我們話裡面的話,只是,知道,這人,是我們的母親。
媽媽哭,芯兒也哭,兩個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個球。
哭了許久之後,我拽着芯兒。儘量的柔聲提示着:“走吧。”
芯兒站起身,抹了眼淚。眼睛裡有的,是奇怪的難以分離的神色。
骨血至親,她比我遺傳母親要多得多,所以感情也深厚的多吧?
但,該走一樣得走……
可當我扯着芯兒走的時候,媽媽卻再一次撲上來。
“芊芊,就當媽媽求求你,跟媽媽回冥界吧?回冥界吧?救救你妹妹……救救媽媽……”
“我……”
說實話,那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不僅僅是被人揹棄的慌亂,還有那種,一擡頭,就是舉目無親的感覺。
我現在想的,就只是到忘川懷裡去滾個球兒,去撒個嬌,然後再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這都是夢,假的。
只要他抱着我,我就真的能夠忘掉這一切。
本來這個媽媽也是曾經在我生命裡面就沒有存在過的角色,我大可以放輕鬆,沒有必要爲此而迷茫。
於是我儘量淡然的道:“你可以不顧我的死活,我不會不顧我妹妹的死活,我家的兇獸會管好我妹妹,不會讓她涉險。也請媽媽回頭告訴三幽王,我有了孩子,心之所向,定不是他。還望他不要再來糾纏,放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