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上房門鎖,飛快的把地上的可疑物品扔進垃圾桶,然後打開窗戶散味道,又大概拉了一下被子,環視了一下四周,覺得應該不會很顯眼了,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房間外,糖糖可疑的吸了吸鼻子,裡面的味道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她回頭瞥了一眼邵闊,挑逗:“你是不是有過強闖閨房失敗的經歷?瞧你妹把你防的……”
“我纔沒有某人的嗜好!”邵闊咬牙,別過目光不去看她。這該死的的女人。
糖糖輕笑,妖媚的妝容顯得禍國殃民,她輕輕往邵闊身邊一靠,半個身子幾乎掛在他的身上,嬌小的她對於高大的邵闊來說,袖珍可愛的像個娃娃——如果不算姿勢的話。
“走開!”邵闊身體僵硬,隔着衣服也能感覺到的柔軟觸感,喚起了某些回憶,讓他慌亂又不安。爲什麼有女人會這麼大膽不要臉……
“哎喲。”糖糖皺眉嬌呼一聲,把還纏着繃帶的手遞到他面前,剛纔刮骨療傷不皺一下眉頭,此刻可憐巴巴:“好痛!”
“裝!”邵闊怎麼會不知道她的這一套,只是,爲什麼心還是軟了?還是就這樣當上了一個人肉柱子。
“要憐香惜玉懂不懂?”糖糖笑容魅惑,拋了個媚眼,半是嬌羞半是埋怨:“你呀,就是太粗魯了,上次把人家弄得好痛……”
“住口!”邵闊漲紅了臉,年輕的身體因爲她的話語爲微微顫抖。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爲什麼會惹上她的?強烈的責任心讓他也沒辦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好好好,不說不說,”糖糖偷笑,斂去了故意的玩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要淡定,怎麼臉皮這麼薄呢。姐姐都說了,不會要你負責的,你緊張什麼?”
什麼叫得了便宜賣乖?他是意外而她卻是清醒的好不好!要負責也是她啊!可是……邵闊重重的哼了一聲,不予迴應。
“害羞了?”糖糖墊着腳尖,還得努力擡頭才能看着某人,用沒受傷的手勾着他的脖子:“哈哈,姐姐跟你開玩笑……”
“糖糖姐……”時鬱佳興沖沖推開房間門,看見的就是糖糖掛在邵闊身上的畫面。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什麼都明白了:“你們……啊……”
條件反射一樣,邵闊一下子往後撤了一大步,拉開和糖糖的距離。他下意識的想跟時鬱佳解釋一下,可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貌似,他已經沒有必要再在時時面前表現什麼了。她的心裡有他的,卻不是情人的位置。所以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她估計都不會有失落或者吃醋的情緒,只有好奇和開心。
邵闊的心下有點失落,也有點可悲。
“哎喲,剛忽然頭暈了一下,幸好你哥扶了我一把,”糖糖樂呵呵的解釋了一下。她的年齡比時時和邵闊大了好幾歲,從小到大的經歷也決定了她的心智比他們成熟很多。那些小兒小女的小家家思想,她不屑有之。和邵闊的事情發生,完全是意外,原本只是覺得自己的第一次,給了這樣帥氣的棒小夥,似乎也不錯,反正臥底做多了,見識多了男人醜惡的嘴臉,她也沒打算愛上什麼人;但是這小子卻開始跟自己彆扭上了……後來發現,逗逗他貌似挺好玩的?呃……再想想,多個小帥哥撫慰她的身體,貌似也不錯?畢竟冰清玉潔混掃黃組也不適合,天天看着人家光溜溜抱團,她這大齡剩女也上火啊。
邵闊重情,重義,重責任,所以纔會在那事情之後,秉着對她負責的態度,盯着她的危險行動。這樣的舉動在她看來略有傻氣,卻很可愛,值得讚賞。她既然很欣賞他這一點,自然也不會介意他對時鬱佳的舊情難忘——可憐的孩子,時時貌似是他的初戀?聽老大說追了還好多年的那種,看他那晚上喝的醉醺醺咆哮真情流露的樣子,還是已經徹底失戀的那種。看來她這個大姐姐,也該適時出動安慰一下他受傷的小心纔是。
“哦……”時鬱佳狐疑,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又想不起來,乾脆不去想。抖了抖手中的衣服:“糖糖姐,這個行不行?厚!”
“行!那我先去衛生間換上啊。”糖糖也不挑,開玩笑,身上這種low到家的衣服她都能穿了,還會嫌棄這青春美少女裝麼?而且看樣子,時時也是挑了她最新最好的一件。
等糖糖進了衛生間,時鬱佳才拱拱邵闊:“哥,透露透露,怎麼認識的?你喜歡她嗎?她喜歡你嗎?糖糖姐挺好的,就是幹什麼的啊?小姨姨夫面前要不要我去美言幾句?……”
“時鬱佳!”邵闊一把勾住她肩膀,勒着她脖子,氣惱:“哪裡來這麼多話!”
“咳咳……不回答就不回答嘛……不要殺人滅口啊!”時鬱佳咳嗽着掰開他的手,哀怨:“人都是有正常的好奇心理的嘛。”
“她是我舅舅的徒弟,警察,執行任務受傷,我剛好碰到而已。”邵闊沒好氣的說,依舊勾着時鬱佳的肩膀,捨不得放開。以後,他怕是隻能以哥哥的身份來守護這個丫頭了,守護着他的初戀。
四年情感奔波,抵不過一夜乾柴烈火。他自認爲真摯純粹的感情已經有了瑕疵,那麼,他還有什麼理由,再對時時有所奢望?
更何況,這纔是時時一直希望的方式吧。或許,糖糖的出現,那一夜荒唐的意外,只是爲了讓他對時時能夠徹底死心。
“臥底?”時鬱佳倒抽一口氣,兩眼發光,腦海中瞬間冒起了無數懸疑偵探警匪小說:“那你呢?你也參加了嗎?還需不需要羣衆演員啊?我一直都是警民合作的良好典範,我報名參加行不行?放心!我身手好正義感強我……哎喲……幹嘛又打我……”
“以後不準再正義感爆棚知不知道?你就不能安穩一點?你說你們女孩子,斯斯文文不行嗎?幹嘛一個個要打要殺的?”邵闊也不知道是在抱怨誰,反正,他很氣惱。自己高大威猛體格健壯,偏偏卻老看着女人在自己面前受傷,他的心裡鬱悶壞了。是他太弱了還是他身邊的女人太強了?看到糖糖受傷的手臂,他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夜時鬱佳獨自面對那幾個窮兇極惡之徒的情景,心糾結的無法呼吸。
他說過,再也不會讓時鬱佳受傷的;可是他以後沒法光明正大在她身邊守護了。
“……哦……”時鬱佳瞥了一眼明顯有點陷入不明情緒的邵闊,考慮到他還勾着自己的肩膀,爲了小命着想,還是老老實實的答應了一聲。現在社會男女平等,鋤強扶弱是宣傳正能量,應該多鼓勵纔是啊。
邵闊長舒了一口氣,嘆息着摁了一下時鬱佳的腦袋瓜,將她摁進自己的懷抱裡。抱着她,煩亂的心似乎漸漸安靜下來,褪去了愛情的激情澎湃,嘗試着享受更加溫馨寧靜的親情,笨拙,卻努力。
腦海中一幕幕的場景猶如電影快進,飛快閃爍,每一幕都那麼清晰,帶着大量的信息,刺得他的腦袋有點痛。最美好的時光,最美好的感情,雖然沒有最美好的結局,但他依然感謝,她給了他最美好的回憶。
她讓自己的家庭完整了,她讓自己的心態開朗了,她帶給自己無數快樂的時光,她以後還將一直以妹妹的身份陪伴着他,直到老。
他其實沒有失去她吧,只不過,換了一種方式。可是爲什麼,他的心裡還是有點難過呢?
“哥……”時鬱佳在他懷中甕聲甕氣,她應該推開他纔對吧,不過邵闊這狀態有點不對啊,鼓勵性的擁抱,還是給一個吧。
“別說話!”邵闊還是無法坦然接受這“哥”,喊一聲他就鬱悶一次。
“哦……”時鬱佳老老實實,不敢動彈。自己這是有欺軟怕硬的嫌疑啊,燁涵一兇,她就蔫了,邵闊現在一兇,她也不神氣了。
她能夠感覺到邵闊壓抑的情感,彷徨和痛苦,因爲他抱着她的懷抱,那麼用力,還微微顫抖。她感受過幾次這樣強有力的懷抱,都是他內心極度掙扎的時候。
她對他是感謝的,因爲他愛她;她對他是愧疚的,因爲她不愛他。除了不能給與愛情,其他的,她都願意給他,她期待着他能幸福,她期待着,他的幸福裡,自己能做點什麼。
所以她纔會愛屋及烏的喜歡着糖糖。只要是他可能的幸福,她都會小心翼翼的去澆灌,哪怕最後證明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她也不願意放棄這樣的可能性。
氣氛沉默而溫馨,兩個人都細心感受着屬於彼此間的變化,並且慢慢習慣。
衛生間的門忽然打開,將靜默中的兩人驚醒。糖糖愣了下,看着和諧有愛的畫面,訕訕然嘿笑:“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哇,糖糖姐,原來你長這樣!”時鬱佳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奇的叫了起來。糖糖進了衛生間,不止換了衣服,還卸了妝。獅子頭一樣的假髮已經摘下來,露出了乾爽利落的短髮;五顏六se誇張的妝容也卸掉了,露出一張嫵媚清秀的美麗臉龐;比時鬱佳還要嬌小一號的身軀,在那寬鬆的韓風學生裝中略有些空蕩,不及時鬱佳的青春活力,卻自有成熟慵懶的氣息。
“哈哈!”糖糖看着時鬱佳的模樣,忍不住笑,想起自己從未有過如此簡單快樂的時光:“怎麼樣,是不是變好看一點?爺爺看到我應該不會嚇一跳了。”
“好看,真好看,”時鬱佳心中最後一塊大石落了下來。作爲邵闊有可能喜歡的人選,她自然希望糖糖是一個好女人,容貌好身材好性格好脾氣好身手好等等等等,雖然之前也覺得糖糖性格豪爽意志堅定又是警察她很喜歡,但沒有最清楚的看清,總是還有點不放心。
“謝你啦!這衣服就送我了行不?改天姐姐帶你逛街shopping再送你一件。”糖糖拎了拎自己的衣服,剛剛不小心弄到了一點藥在衣服上,怕是洗不掉了。
“糖糖姐你不嫌棄就好了,”時鬱佳大眼睛還在到處瞄,心滿意足眉開眼笑。
糖糖看着時鬱佳,也越發喜歡,忽然有點了解爲什麼邵闊會喜歡這個小姑娘,至少,純真不設防,真誠而直白的表達內心的喜好,讓人無需費力相處,心情非常舒暢。
“哥,你們吃飯沒?第一次來,吃個飯?”時鬱佳自己肚子咕咕叫了,時間太匆忙,她只能先送了燁爍的,自己還沒顧上。
“不用了,下次吧……”
“好……”
兩個截然不同的回答。邵闊狠狠瞪了一眼糖糖:“我送你回家!”
她覺得這樣有意思嗎?看着自己在時鬱佳面前無奈心酸又愧疚心虛的樣子好玩嗎?
糖糖看出了邵闊的真正惱怒,聳了聳肩,不在意:“好吧。時時啊,今兒姐姐還有點工作沒完成,改天在一起吃飯吧。”
“姐姐你這是要繼續去臥底還是去警局啊?”時鬱佳鬼鬼祟祟的壓低聲音,興奮的偷問:“下次如果還需要羣衆配合的地方,找我啊!”
“時鬱佳!”邵闊一聲怒喝,居然在他的教導之下還死不悔改,剛纔那是敷衍他嗎?一個時鬱佳就能挑戰他的極限,一個唐婉就差點把他逼瘋,兩人合體這是要讓他崩潰的意思麼?
時鬱佳縮了縮腦袋,笑的人畜無害裝無辜。唐婉瞭然的眨了眨眼睛,輕笑,一邊隨着邵闊下樓,一邊偷偷在背後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時鬱佳滿意的偷笑——骨子裡,她就是一個正義感極強愛冒險的姑娘。
要不,不開小飯店了,也不當教練了,更不做家政了,去當個警察?
元宵節很快就過去,算起來,燁爍在醫院中已經呆了有一個月。時鬱佳和燁涵的假期也快要結束。
檢查結果目前看來都是正常的,但是燁爍短暫性頭暈甚至暈厥的狀況,一直沒有消除,醫生說可能是創後綜合症,心理上的原因多些,需要時間慢慢去消化。時鬱佳和燁涵一直想要等到燁爍檢查結果一切正常出院後再負荊請罪,暫時看來是不行了,只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