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麥的路很窄,穿梭懸崖之中且沒有護欄,會車要很當心,尤其是外圍靠江的車子,稍不留神或對車況把握不準,就容易滑下去;路的下面是滾滾雅魯藏布江,江水湍急漩渦,掉下去很少有生還的可能;下雨天,山上可能會有泥石流,車子容易被埋;即便不下雨,山上也偶爾滾落大塊松石,可以砸到車子。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因爲去程是靠着外圍走,燁爍開得格外用心,但車速在時鬱佳看來還是比較快的。
要慢啊慢啊!時鬱佳很想出聲提醒,可是看着燁涵認真專注的表情,又不敢打擾。
“放心吧,死不了。”燁涵的餘光瞄到了她。還說自己膽子大?那臉頰都快失血蒼白的媲美白雪了。——他想笑她來着,不過怕她經不住跳起來,還是安慰她一下吧。
“你專心開車開車!”時鬱佳拉着旁邊扶手:“呸呸呸,烏鴉嘴,誰說要死!”
童言無忌,大吉大利!
又發現她一個小小的弱點啊。燁涵緊張的心情輕鬆了一點,怎麼越來越覺得她是一隻色厲內荏的紙老虎?“要死的話,也會陪你的。”
他只是想表達大家是系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可是這話說出來,好像又有點別樣的意味。
他自己的心忽然就跳了那麼一下,話頓時止住了,緊握方向盤的手心貌似有汗。有點後悔這不經大腦的言語,只是期盼着,她應該不會想到他不想想到不想承認的那方面去。
而時鬱佳,原本緊張的心情,原本怕死的情緒,忽然因爲這一句話就消散了……心裡怪怪的,只道自己忽然勇敢,不願把這情緒的轉變,聯繫到身旁的人上去。
一時寂靜,專心眼前;餘光卻又時刻關注着身旁,默默無言。
四個人當中,最最輕鬆的莫過於思婕,一路上似乎沒有半點心跳,一手握着扶手,一手拿着相機,不放過能拍的任何地方。
“思婕,你當心點。”燁爍真怕她從窗戶口掉下去——唔,至少是她的相機。
他好像也不是很怕呢。
同甘共苦,共擔生死。他們所要體會的,是不是就這種感覺?
幸運女神似乎是眷顧他們的,在過通麥的近兩個小時裡,雨水變成了小雨點,會車也只有三次。比較險一點的是在一個山口拐彎時與兩輛大貨車匯車,他們的車已經很靠邊了,挪了半天,總算有驚無險的過來了。
時鬱佳長長舒了一口氣,興奮的鬆開安全帶,搭在了燁涵掛檔的手背上:“我們過去了哎!”
燁涵下意識的縮回了手,與她保持距離是一種本能反應。
時鬱佳屬於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那種人,危險一過,又開始得瑟起來:“也還好嘛,好像全程不是特別危險啊,你是不是故意危言聳聽來嚇我?”參照燁涵的人品來說,她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的大。
嚇她?燁涵冷哼一聲:“兩星期前,晴天,這個地方掉下去三輛車,一輛大巴33人,車毀人亡,無一生還;一輛大車僅司機一人,被大樹攔住倖存;一輛越野車,一行五人直接被衝到了印度河。”
“別說了別說了!”時鬱佳的臉又開始白起來,他們還有回程呢!
過了通麥,大家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再走。時鬱佳這才發現,一路上其實有好多個騎車、徒步、朝拜的人兒。以她的個性,當然好奇的要上去攀談一下,如果不是考慮到燁涵不喜生人的個性,她說不定還要拽上幾個一起走。
那些人當中,固然有遊玩的,體驗生活的,也有虔誠朝向信仰的。在西藏,生命固然甚至越發顯得珍貴,大家當然不願去提及死亡。只是在各自的信仰、信念面前,那麼多個生命,顯然是甘願付出的。
走過魯朗林海,時鬱佳看到了南迦巴瓦峰的金山,遠遠地回望,心中忽然萬般感恩,好像懂得了一點什麼,感受到了一點什麼。
過天麥到林芝。喜馬拉雅山脈和念青唐古拉山脈似兩條巨龍橫空出世,由西向東平行伸展,在東部與橫斷山脈對接,形成羣山環繞之勢,林芝就靜臥在這三大山脈的懷抱之中。作爲世界上僅存的絕少爲人類所涉及的淨土之一,林芝旅遊交通不是很方便,汽車是唯一的交通工具。
可是,再辛苦也是值得。
景色太美麗。
車子已經停下,帳篷也沒有支起來,只是在草地上鋪了兩張大大的地墊,四個人就這樣或坐或躺,感受着大自然的恩賜。
一望無際的牧場,綠茵茵的草地和片片溼地上,犛牛和羊羣悠閒的散落其間。雲層時而遮住藍天,時而幻化成娥娜多姿的朵朵白雲飄浮在連綿的羣山上,一派雪域高原的草原風光。
遠山雪峰突立,陽光映照下,無數銀光在藍天下閃爍;接近峽谷處,山巒起伏跌宕,縱橫交錯,林海茫茫,松柏參天,滿目清翠,層林盡染;山腳下尼羊河谷水草豐美、風光秀麗,真是一幅“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美妙山水畫。誰能想到古老蒼涼的西藏會有如此一塊塞北江南。
“好美。”思婕完全沉醉了。
傍晚時分,車子來到“中流砥柱”,這裡河水清澈、水流湍急。一塊巨石矗立在河道中間,碧綠的河水前仆後繼撲向巨石,浪花飛濺繞石而下。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幻化出令人陶醉的人間仙境,時鬱佳忘記了那些什麼不能着涼不能怎樣的規矩,跳下河谷和清澈、碧綠的河水親密接觸,紅色外衣在河灘上跳躍,給這人間仙境平添了幾分靈氣。燁爍無奈,跟隨其後在河灘上疾步奔走,把這一幅幅美麗的畫面攝入相機。
思婕沒有時鬱佳如此頑皮,她和燁涵一起蹲在湖邊壘瑪尼堆,聽說在“巴鬆錯”壘瑪尼堆許願是很靈的。
“哥,你許了什麼願望?”思婕閉上眼睛,許了一個願,而後看着對面的燁涵。
燁涵的目光正追隨着湖邊湖裡奔跑的兩個人影,隨口答道:“沒什麼,陪你而已。”
剛纔,他許願家人平安健康,可是爲什麼,她的身影也會出現?
“燁爍哥哥!我好喜歡你!”一聲破音的大喊在山間迴盪,帶起無數迴響。
落日的餘輝裡,湖面是那麼寧靜。時鬱佳光着腳丫站在河水裡,雙手攏在嘴邊,朝着遙遠的大山喊出心中的話。
天空蔚藍,湖水清澈,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乾淨,乾淨的似乎能夠滌盪掉人心底所有的塵埃。時鬱佳看着跟在身後的燁爍,看着他舉起相機不停捕捉自己,心裡涌起滿滿的歡喜,情不自禁就喊出了這句話。
是的,好喜歡啊,她一直好喜歡燁爍哥哥。喜歡他溫暖的笑,喜歡他溫柔的話語,喜歡他寵溺的眼神,喜歡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愛憐,更喜歡他的包容。
燁爍舉着的相機慢慢放下,同樣乾淨的心裡,被她的喊聲刻上新的痕跡。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淡,濃郁到了心裡,微怔,而後無奈的苦笑。
這個丫頭,她這是在表白嗎?好了,她成功了,因爲,這輩子,他估計都已經無法忘記,在這樣的藍天白雲裡,有一個女孩子向天地發誓,我好喜歡你。
我其實,也好喜歡你呢。
燁爍的臉上重新揚起笑容,按下手中的快門,記錄下時鬱佳明亮的笑意。
或許我給不了你同樣的喜歡,但是,我會一直這樣在你身邊,保護你。
“好喜歡你好喜歡你!”聲音在天地間迴盪。
不遠處的燁涵,手中的石子掉落在地。
透澈的心裡,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呼之欲出,他似乎有點明白,又好像抓不住。
……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爲參悟,只爲尋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月,我轉過所有經輪,不爲超度,只爲觸摸你的指紋。
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爲朝佛,只爲貼着了你的溫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萬大山,不爲修來世,只爲路中能與你相遇。
那一瞬,我飛昇成仙,不爲長生,只爲佑你平安喜樂。
當思婕的心裡浮現出這首絕美的詩詞時,時鬱佳正把頭伸到車窗外,五音不全的唱着high歌:“坐上火車去拉薩,去看那神奇的布達拉,去看那最美的格桑花呀,盛開在雪山下,坐上火車去拉薩,跳起那熱烈的雪山朗瑪,喝下那最香濃的青稞酒呀,醉在神話天堂……”
燁爍和思婕對視而望,情不自禁的挖了挖耳朵。
快到拉薩,遊客也越來越多,徒步的,自駕的。當時鬱佳他們到達今天的目的地後,發現這裡已經停了七八輛越野車,看車牌,來自全國各地,都不帶一個重的。
哦,有一個重的,和時鬱佳他們重的,老鄉唉。
所謂他鄉遇故知,就是這樣了。
時鬱佳自來熟,按耐不住好奇心,在這邊開始休憩的時候,就樂顛顛的跑過來。
四個車窗都看過,車裡沒有人,時鬱佳站在車邊四處張望。
“小姑娘,有什麼事?”背後有人輕拍她的肩膀,很清朗的聲音,還帶着笑。
時鬱佳反應敏捷,一個大跳轉身,看到了來人。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一身風塵僕僕,還是難掩俊朗氣質。
“你好你好!我是那個車的,看到你車,老鄉?”時鬱佳明確表達自己的來意。
範越有趣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在現在這個年代,陌生人之間還以老鄉爲搭訕理由,很少見。難道是自己老了?只是這是個小姑娘,倒也不會讓人有所防備。
“可以算吧,一個省的。”除了開頭字一樣,第二個字母就不同了。
“哎喲,隔壁城市嘛,很近的。”時鬱佳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你好,我叫時鬱佳,很高興認識你哈。”
範越看着面前伸出來的小爪子,現在的孩子社交能力都很出色啊,情商很高,比他帶的那羣大學生還強一點:“你好,我叫範越。你的名字很特別。”
“是呀,”時鬱佳無奈,每次一開場經常有這個問題:“我姐叫戰箏,我哥叫時碩,這麼一介紹你會不會更加記憶深刻一點?”
她的介紹看在範越眼裡,很可愛,真是一個開朗健談的小姑娘。範越不由得笑:“確實讓人過目不忘。”這一家人取得名字還真是……
“你一個人?”時鬱佳把重心移回他身上,過來的關鍵就是滿足自己好奇心嘛。
範越指了指身後已經圍坐在一起的一圈人:“我的車一個人,不過我們可以算是一起的,大學校友。”
時鬱佳這才發現,這些人果然都是一個年齡段的:“哈!我說嘛,一個人太危險。你是第一次來嗎?”
……
車邊,帳篷已經搭好,思婕瞄了一眼燁涵的臉色,轉頭問燁爍:“哥,要不要叫時時回來?”天氣已經很冷了,二哥還來降溫。
燁爍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身影,笑着搖頭:“沒事兒,隨她去吧。”時時不就是這樣的個性麼,用不完的精力,隨她折騰一會兒。
他們這裡沒打算去把人召回來,有人卻還打算把他們也帶過去。時鬱佳一會兒就又樂顛顛的跑回來,興奮不已:“思婕思婕,燁爍哥哥,他們那邊有篝火晚會哎,我們一起參加好不好?”
三人聞言,反應不同。
燁涵很迅速的回了兩個字:“不去。”他就是不喜歡看見她和別人,別的男人,這麼談笑風生。她怎麼可以見人就那麼主動。
他的回答符合他一向的個性,衆人只道他不喜歡人多,絕對不會想到他現在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思婕看着燁爍,表現出了一點點的好奇心。思婕是一個個性淡然的姑娘,但是對於不知道的事情,又保持着探究的好奇。有點小矛盾。
最難辦的人一直是燁爍啊,不就比燁涵早出生了那麼三五分鐘,現在就得承擔起哥哥的責任。兩邊的意見都要照顧好,這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苦笑,看了一眼不同表情的三個人,燁爍繼續折中:“思婕,你和時時去吧,我和燁涵在這邊。”
“一起去嘛……”時鬱佳時刻都想黏着燁爍,只是遭到後者的驅趕。
好吧好吧,不參加就算了,她們自己玩得開心就好了。時鬱佳拉着思婕,又歡天喜地的去找範越報到。
“喲!範兒!哪裡拐過來兩個小美女?”人羣中頓時有人喊起來,語氣開着玩笑,但是不是下流的那種。
“我的小老鄉。”範越依舊那個笑笑的脾氣,倒也不多解釋。
“唉,小美女小美女,不是範越一直把你們藏後備箱現在才放出來吧?這種人渣,哥哥給你們報仇哈!”那個眼鏡兄似乎還來勁了。
思婕看了一眼時鬱佳,時鬱佳把她往身後稍微拉了一點,揚起一臉笑容:“喲!這位大叔!你是打算英雄救美啊。可惜我們不需要,我們寧願躲在範越大哥哥的後備箱,也不想坐在你的副駕位上!”
時鬱佳特意把大叔和大哥哥咬字咬得非常清楚。
眼鏡兄頓時內傷了,這嫌棄人嫌棄大了。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聲。
“好啦,大眼你真是好意思,小女生都欺負。”圍坐的人羣裡有個美女姐姐朝她們招手,示意她們坐過去。
“我是關心她們唉,而且,我怎麼覺得是我被欺負?”眼鏡兄很無辜。
“欺人者恆被人欺,所以老天呀才叫我們要做個好人嘛。”時鬱佳笑得同樣很無辜,落坐之後,朝着身邊的美女姐姐甜甜一笑:“謝謝漂亮姐姐,你人真好!”
差別對待啊差別對待啊!眼鏡兄碰壁無語:“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這麼厲害!範越,一定是你教出來的,嘴皮子跟你比起來有過之無不及啊!”
範越笑着撥弄着手裡的吉他,懶得理他。
“好了好了,來,兩個小妹妹一起加入我們,擊鼓傳花會不會?輪到誰誰就表演個節目啊!”
好老套的節目啊,不過適合她們這樣剛加入的陌生人。思婕還沒說什麼,時鬱佳已經高舉着雙手大聲喊好。
鼓聲不過就是兩個易拉罐敲擊,花就是一個大蘋果。眼鏡兄朝着擊鼓的弟兄使了個顏色,後者會意點頭。
蘋果開始在每個人手中旅行,當傳到思婕往時鬱佳這個當口的時候,擊鼓聲突然就停止了。大家頓時響起一陣鬨鬧和掌聲。
不是吧?這麼巧?時鬱佳看着剛扔到自己手裡的蘋果,狐疑的看了下週圍,一眼就瞄到擊鼓的大哥笑得賊兮兮的。
欺負新人啊!
“來,伶牙俐齒的小妹妹,願賭服輸啊!表演一個!”眼鏡兄找到機會得意了。
“什麼願賭服輸啊,大叔你中文沒學好吧?這遊戲又不是打賭,我拿到蘋果那叫鴻運當頭怎麼就輸?你有本事一上來就拿個蘋果給我瞧瞧?”想欺負自己怕生?哈!哈哈!哈哈哈!時鬱佳內心叉腰仰天長笑,這輩子早就已經註定臉皮厚了,只要對手是人,就都不會怕!
也不待眼睛兄再催促,時鬱佳落落大方的起身,倒是看向了範越:“範大哥,是不是什麼節目都可以啊?”
範越笑着點了點頭,目光中含着欣賞,這丫頭很特別哈,倒是適合他們這個專業。
這不就好辦了。時鬱佳斂起精氣神,一抱胸,標準起式,聲音朗朗:“各位在場的哥哥姐姐還有某位大叔好!小女子和姐姐初到貴寶地,人生地不熟,斗膽在這裡耍個拳腳,還請好心的哥哥姐姐們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信用卡也行哈!”
衆人頓時感覺來到了古裝片,大笑出聲。
篝火旁,時鬱佳英姿颯爽的開始了套路表演。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在她颯颯的身姿之上,說不出的帥氣利落。
衆人開始只是以爲是不是哪家孩子從小學個什麼武術跆拳道的,但是當時鬱佳原地七百二回旋加翻躍出來以後,大家頓時驚呼起來,自發的給與了熱烈的掌聲。
這也太牛了吧?美女姐姐忍不住在旁邊羨慕:“怪不得你們小小年紀就敢來西藏啊!不會就你們倆吧?”
時鬱佳還在抱拳向大家示意,美女姐姐身旁的自然只剩下思婕。思婕淺笑:“不是,還有兩個哥哥。”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時鬱佳實力展示完畢,倒是再沒有人敢拿她們開玩笑了。遊戲繼續下去。
這廂,燁爍和燁涵坐在帳篷裡,沉默不語。
燁爍看着遠處熱鬧的場面,聽着他們那裡斷斷續續傳來的歡聲笑語,自然也看到了時鬱佳的身姿,不禁輕笑搖頭,轉向燁爍:“還真是哪裡有時時,哪裡就有熱鬧啊。”
“是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她。”燁涵冷冷的反駁。
兩句話雖然差不多,不過意思不一樣。
燁爍是贊時時可以給人帶來快樂,燁涵是貶時時喜歡湊熱鬧。
“怎麼了,今天好像心情不好?”燁爍敏感的捕捉到了今天燁涵的情緒似乎特別不好。平時雖然不說話,不過口氣沒有這麼衝啊——特別是在沒有時時的時候。
“沒事,”燁涵的目光閃了一下,低頭:“有點累了。”
哦,今天開過通麥,精神高度緊張,難怪。燁爍體諒:“那要不你去睡吧,我來看着着兩個丫頭。”
“不用,”燁涵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看向某處。那麼多的人中間,大家都沉沒在夜色裡,只有她,就跟一隻螢火蟲似的,散發着微弱的光亮,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今天精力很旺盛啊!早知道今天過通麥的時候就應該好好嚇嚇她,嚇得她能躲在角落裡老老實實最好。
那邊又過去了幾輪,時鬱佳又站了出來,一片鬨笑聲中,一個男子也站了出來。燁涵眼尖,一眼就看到這正是剛開始時鬱佳搭訕的那個。
長的還不賴……燁涵的心裡忽然很不舒服,腦海裡飄蕩着時鬱佳那句“你個娘娘腔”……她喜歡的這種難道就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