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四周山脈隱現。周正慧、歐陽悅兒和李二被關在歐陽明家裡的拆房中。三個人的雙手被繩子綁在身後。
歐陽悅兒依偎在周正慧的懷裡,心中對這野蠻的一家子充滿了恨意,尤其是那個老婆太,實在可惡,不叫的狗最咬人!
李二垂頭喪氣地坐在一邊,因爲沒有保護好夫人和小姐,心裡十分自責。他對着周正慧說道:“夫人,你和小姐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們再想辦法離開。”
周正慧點點頭,對着歐陽悅兒說道:“丫頭,你先睡一覺吧。”歐陽悅兒也有些犯困,慢慢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色微亮,連續幾聲雞鳴,吵醒了歐陽悅兒,歐陽悅兒藉着微微光亮,看向四周,周正慧和李二已經醒來。
李二正在思索如何逃離這裡。他看了看周正慧說道:“夫人,你背對我,我先把你手上的繩子解開。”周正慧點點頭,轉過身。沒一會兒,李二解開了周正慧的繩子。周正慧趕緊手上一鬆,趕緊給李二鬆綁。
李二見手上鬆動,趕緊解開自己腳上的繩子。李二才解開繩子,剛站起身,這時柴門突然被打開,李二嚇了一跳,趕緊躲在門後。
來人正是大肚婆和歐陽華。
歐陽華第一個走進屋子,還沒有看清楚屋裡的情況,便被李二一拳
打暈。大肚婆看見歐陽榮倒下,嚇得大叫:“快來人啊,周正慧要逃跑了!”
李二趕緊上前,抓住大肚婆。大肚婆卻趕緊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叫道:“救命啊,救命啊,周正慧要殺人了!”
歐陽悅兒聽見大肚婆的喊聲越來越遠,李二的身影也慢慢消失。
周正慧這時也解開了身上的繩子,她趕緊給歐陽悅兒鬆綁,兩個人趁機往外走。
還沒有走出柴門,卻被幾個鄉親攔下。
歐陽悅兒吃驚地看着這幾個人,沒想到這麼早,就有人來守着。
幾個鄉親將周正慧攔下,重新關回屋子。將歐陽華帶走。
天色漸漸明亮,李二到現在也沒有被抓回來。歐陽悅兒心想,可能李二逃掉了。
沒過多久,幾個婆子走進拆房,麻利地將周正慧和歐陽悅兒身上值錢的東西脫下,甚至連肚兜也不放過,最後只給周正慧和歐陽悅兒留下一件破麻衣。
周正慧咬着銀牙,憤怒地看着這一羣貪婪的人,卻沒有說話。
歐陽悅兒看着這幾個婆子,佈滿皺紋的臉上,卻露出貪婪的笑容,心裡覺得十分噁心。
就在幾個婆子分刮財物時,外面傳來喊聲:“四郎家的要生了,趕快來幫忙!”
幾個婆子趕緊收拾好東西,關上柴門出去。
“啊!好痛啊!”陳秀敏的大叫聲,傳進了拆房。歐陽悅兒第一次聽見這樣的慘叫,有些害怕地看着周正慧問道:“孃親,我害怕。”
周正慧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說道:“別怕,丫頭。生孩子就是這樣。”
歐陽悅兒看着周正慧問道:“孃親,你生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痛嗎?”
周正慧搖搖頭說道:“快生你的時候,孃親還在地裡幹活,突然感覺肚子陣痛,還沒有回到家,你便出生了。”
“那後來怎麼辦呢?”歐陽悅兒吃驚地問道。
“後來還是二哥和二嫂幫我們送回家,接下來的事情還是孃親自己收拾。”周正慧苦笑地說道。
“啊,啊,好痛啊!”陳秀敏的叫聲持續不斷。
歐陽悅兒聽着叫聲對着周正慧說道:“孃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周正慧看着歐陽悅兒,笑罵道:“你個小丫頭,能有什麼秘密。”周正慧笑了笑,她低落的心情纔好轉一點。
歐陽悅兒笑了笑說道:“孃親,你聽哪個大肚婆的叫聲,這麼有力,哪裡有還多餘的力氣生孩子呀,我悄悄告訴,她的孩子一時半會兒肯定生不下來!”
周正慧板着臉,想拍打歐陽悅兒的腦袋,可惜手被綁住,最後失落地責罵道:“你一個小孩子,大人的事情你懂什麼,別亂說話。”周正慧說完,臉上竟然露出擔心的表情。
歐陽悅兒看着周正慧的表情,不敢相信地問道:“孃親,你在擔心大肚婆?”
周正慧點點頭說道:“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聽人說,一不小心,就會一屍兩命!”
歐陽悅兒看着周正慧,無奈地說道:“孃親呀,你別擔心大肚婆了,你還是擔心一下你和你的孩子吧,說不定下一刻,那大肚婆生完孩子,就把我們扔大河了!”
周正慧這纔想起他們要將自己浸豬籠,咬着銀牙,怒罵道:“黑心人家,不會有好下場!丫頭,我相信你阿爹一定回來救我們的!”
歐陽悅兒苦笑,希望吧!她不再說話,而是看着周正慧的手,開始咬周正慧手上的繩子。周正慧也感覺歐陽悅兒在幫自己解繩子,便不再說話。
過了許久,歐陽悅兒才用嘴將周正慧的繩子解開,但是歐陽悅兒的嘴也被繩子嘞出些紅痕。周正慧心疼地摸了摸歐陽悅兒地嘴,趕緊給歐陽悅兒解開手上和身上的身子。
歐陽悅兒得了自由,便開始打量柴房,柴房裡沒有窗戶,就一個木門,被鎖着。
歐陽悅兒看着茅草堆砌的屋頂,便對着周正慧悄悄說道:“孃親,我們從上面爬出去!”
周正慧看了看屋頂,又看了看歐陽悅兒,歐陽悅兒笑了笑說道:“來吧!”
歐陽悅兒順着柴堆向上爬。用一根細木棒捅着屋頂。
周正慧看到歐陽悅兒幼稚的動作,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丫頭,快下來,讓我來。”
歐陽悅兒低着頭,無奈地爬下柴堆,好吧,她太小了。沒力氣幹這種事情。
歐陽悅兒蹲在地上,看着周正慧拿着一根較大的木棒,用力地捅着屋頂,沒過一會而,屋頂便灑下一些陽光。周正慧發現這個法子行得通,更加賣力地捅着屋子。
最後真的弄出一個碗口大的破口。
歐陽悅兒對着周正慧小聲說道:“可以啦,孃親,快下來。”
周正慧剛下來,歐陽悅兒便麻利地爬上屋頂,對着周正慧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歐陽悅兒來到屋頂上,用茅草將破口遮住,便爬了出去。
歐陽悅兒在外面轉了一圈找了一些吃的,又重新爬回屋子。她將食物分給周正慧說道:“孃親,我在外面發現幾個番薯,我們先吃着墊肚子,晚上我們就從那麼口子爬出去!”
周正慧想了想,便點頭。
等待的時間是最漫長的,周正慧有一會兒,沒一會兒地看着屋頂,這時,還不時地傳來陳秀敏的叫喊聲。歐陽悅兒和周正慧的目光都放在屋頂上,對於這叫聲,沒有這麼注意。
終於熬到了晚上,歐陽悅兒帶着周正慧從屋頂爬了出去。這時,很多人聚集在歐陽明的家裡,他們並不是關心大肚婆,而是想來分一點甜頭,白天的時候,幾個婆子在周正慧身上拿走了所有的錢財,大家可眼紅着,等着分贓。
就在歐陽悅兒和周正慧準備離開的時候,周正慧突然對着歐陽悅兒小聲地說道:“丫頭,我們的鑰匙被他們收了,我們地想辦法拿回來。”
周正慧說完,便朝着屋子裡走去,歐陽悅兒一把拉住周正慧,着急地說道:“孃親,別去呀。那種鎖,用磚頭砸兩下就搞定的,別去!”
周正慧不理會歐陽悅兒,硬要往屋子裡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對歐陽悅兒說道:“我有點擔心四妹,你聽她的叫聲越來越小了,現在還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恐怕難產了。我想去幫幫忙。”
歐陽悅兒被周正慧這個聖母徹底打敗了,她對着周正慧說道:“你是大夫嗎,你會接生嗎?你去有什麼用?”
周正慧搖搖頭說道:“我不會接生,但是要我眼睜睜看着她死,我做不到。我一定要幫她做一點事情。”
周正慧說完便朝屋子裡走去,歐陽悅兒攔也攔不住。
周正慧走進屋子,一大羣人坐在產房外面等着。歐陽明也十分着急。他一眼便看見來人是周正慧,一肚子的火頓時朝着周正慧罵去:“你個賤人,竟然跑了出來,你們快給我抓住她!”
周正慧大聲說道:“我不是想逃,我是想來看看四妹,我想幫她。”
這時,周正慧已經被擒。
歐陽悅兒躲得遠遠的。歐陽悅兒心裡有種預感,她遲早會被周正慧害死,但是沒想到是這種死法。
歐陽悅兒閉着眼睛,心一橫,死就死吧,孃的,竟然老子心甘情願地讓周正慧害死!
歐陽悅兒衝進人羣,對着大家喊道:“你們吵什麼吵,不想陳秀敏一屍兩命就給我閉嘴!”
歐陽悅兒看着人羣,直徑走進產房,產房裡面有四五個婆子圍着陳秀敏轉。
她們看見歐陽悅兒,直罵道:“你個小賤人,進來幹什麼,滾出去,快點來人把她關起來!”
歐陽悅兒看了一眼老婆子,問道:“你們到底想不想救大肚婆,再多嘴,你們就等着給大肚婆收屍吧!”
歐陽悅兒推開朝她衝來的一個婆子,惡狠狠地瞪着她,直徑走向陳秀敏。這些婆子守了陳秀敏一天,也沒了法子,大家沒有主意地看着老太婆。
老太婆抱着一絲期望地看着歐陽悅兒。
歐陽悅兒看了看周正慧的下身,發現陳秀敏的宮口全開,胎頭露出一點。但是好像被卡住,出不來。
歐陽悅兒心裡直着急,沒有法子,她趕緊洗了手,就出拖孩子的頭,大家被歐陽悅兒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
老婆子拼命般地衝上來,罵道:“你個作死的,你想幹什麼?”
歐陽悅兒對着周圍的人說道:“給大肚婆點吃的,她快沒力氣了。把老太婆給我拉開,看見就煩!”
大肚婆又開始啊啊大叫!
歐陽悅兒怒道:“大肚婆,你叫魂啊,不許生個死嬰,現在不許叫,雙腳用力,咬緊牙關,給我用力!”
大肚婆被嚇到,趕緊閉上嘴。用力。
歐陽悅兒也用力地拉胎頭。
歐陽悅兒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孩子拉出來。尼瑪。孩子全身發紺,這時缺氧了,一個婆子看胎兒沒哭聲,也沒有呼吸,大叫道:“你把孩子弄死了!”
孩子已經被她抱過去,老婆子見孩子沒了氣,紅着眼,要吃了歐陽悅兒一般。
歐陽悅兒罵道:“趕緊將孩子給大肚婆,大肚婆,快點對着你孩子吹氣。”
一個接生婆接話道:“快點給四郎家的,給孩子度點人氣,說不定孩子能活過來!”
抱孩子的婆子趕緊將孩子給了陳秀敏,陳秀敏吹了兩口氣不見孩子好轉,便哭天搶地地喊道:“還我孩子!”她便不再給孩子吹氣!
歐陽悅兒躲開圍上來的幾人,跳上牀,一巴掌打在陳秀敏臉上,罵道:“你就是一個廢物。”
歐陽悅兒搶過孩子,趕緊給孩子做起了人工呼吸,她還得一邊躲閃過來搶孩子的婆子。
在這吵吵鬧鬧的屋子裡,歐陽悅兒着急地看着手裡的孩子,心裡想着你快點活過來吧!
在歐陽悅兒最後的努力下,孩子的嘴中竟然傳出“哇哇哇······”的哭喊聲。
屋外聽見孩子的哭聲,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屋子裡的人像見鬼一般看着歐陽悅兒,老太婆一把搶過孩子。看到兩腿之間,是個帶把的。開心地對大家說道:“是個男孩,是個男孩!”
歐陽悅兒悄悄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終於活過來了。歐陽悅兒脫力地倒在地上。
這時,歐陽華也跟着進了屋子,他只是被打暈,休息了一會兒便沒事。他看見歐陽悅兒倒在地上,一把提起歐陽悅兒罵道:“你個小丫頭,你在這裡做什麼,跟我出去。”
歐陽悅兒不高興地說道:“你幹什麼,我才救了你的兒子,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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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華不高興地說道:“如果不是那個小子,我老婆會難產嗎?都是你們的錯。”歐陽華將歐陽悅兒提出門外,這纔開心地去抱孩子。
歐陽明已經將周正慧綁住,看到歐陽悅兒說道:“今晚上就將這兩個不要臉的賤人,浸豬籠!”
周正慧看到歐陽悅兒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母子平安嗎?”
歐陽悅兒無奈地聳聳肩說道:“他們平安了,我們就危難啦!”
周正慧懸着的心也悄悄鬆了一口氣,嘴裡默默唸着什麼。
這時,有人擡進兩個一大一小的豬籠,準備將歐陽悅兒和周正慧塞進去。
歐陽悅兒怒道:“你們纔是不要臉的人,我纔剛剛救了陳秀敏,你們就要殺我們,你們太缺德了,小心生了兒子沒屁眼!”
歐陽明一巴掌打在歐陽悅兒的臉上,罵道:“你敢詛咒我的長孫,不知死活!將她們給我裝進豬籠!”
一羣人圍上來,七手八腳地開始忙活。
這時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村長來了!”
接着,一羣官兵也擠進屋子,將村民們拉開,救下歐陽悅兒和周正慧。歐陽悅兒擡頭看見黑壓壓的一羣人。有些發懵。
突然人羣分開,從中走出一個人來,竟然是歐陽榮!
歐陽榮看到周正慧,幾步上前,一把將周正慧摟在懷裡,關心地問道:“阿慧,你沒有事吧?”
這時村長陪着一個穿官服的人走了進來。
村長對着大家說道:“這位是縣官大人,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拜見縣官大人。”
大家從來沒有見過縣官大人,縣官對於這些人來說,就如皇帝一般,不是想見就能見着。大家趕緊跪下,不敢吱聲。
而那些膽小怕事的婆子趕緊躲進陳秀敏的產房,不敢出來。
縣官擺了擺手,沒有說話,而是掐媚地看着歐陽榮說道:“大人,你看這羣刁民怎麼處理!”
歐陽榮摟着周正慧,抱着歐陽悅兒,對着歐陽明說道:“我和你們歐陽一家從現在起,毫無瓜葛!”歐陽榮又對着縣官大人說道:“你自己看着辦吧!”歐陽說完,拉着周正慧,大搖大擺地離開歐陽明的家。
縣官很想巴結歐陽榮,便說道:“將鬧事的全部帶走!”說完,又追着歐陽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