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醫生被嘞的喘不過氣來,只能在空中蹬着腿,臉憋得通紅。
蕭辰拎着他的手,正是先前割傷的手,傷口崩裂,血液迅速的流了出來,這讓其它的醫生和護士都嚇壞了,幾個小護士驚慌的尖叫。
“保安,這裡有個瘋子在鬧事。”其中一位醫生立刻打電話叫了保安。
“我說輸血!你們都聾嗎!”蕭辰丟開手上拎着的醫生,那醫生被丟到牆邊,也顧不得摔得痛,大口大口的喘氣,平穩自己的呼吸。
“輸血能救她!你們爲什麼不聽我的!如果你們不給她輸血!我就算是死也不放過你們!”蕭辰徹底瘋了,惱火爲什麼這些頑固的醫生不肯聽他的!
護士被他的氣勢嚇傻了,只聽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女醫生沉靜的命令。
“不用叫保安,準備血袋,立刻按家屬意願,給病人輸血。”
“可是……”其它的醫生猶豫不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得不出定論。
“給他輸血吧。這是病人家屬的意思,他只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也許試過了,他就能夠接受了。”女醫生擡了擡眼鏡,給蕭辰一個安慰的笑容。繼續對周圍的醫生勸說:“如果我們可以和平的解決,就儘量不動用武力,這對病人家屬和醫院都是不好的。”
“好吧。”其它醫生勉強同意,護士們立刻開始着手準備。
很快的,血袋從血庫中被取出來,護士是個年輕的實習生,她從沒給過一個死去的人輸血,有些害怕,顫抖着猶豫再三的問:“真的要輸嗎?”
“嗯。”那個女醫生點了點頭,側眼看了看蕭辰。
此刻蕭辰的情緒看起來平靜了許多,他只是一心牽掛着我,滿心的期待着這能對我有用,滿心的想着楚靈的那句話,心中不知道唸了多少句佛祖保佑。
很快的,一袋又一袋的血液流進了我的血管裡,其他的醫生議論紛紛:“這真的有用嗎?”
畢竟,血液資源還是很珍貴的,就這樣用給一個死人,是否有些浪費。
剛纔取來的血袋很快的就全部流進了我的血管裡,病牀上的我依舊不見起色,一動不動的躺在病牀上,蒼白色的嘴脣青白色的臉,看起來,根本就只是個已死的人。
“再輸!”蕭辰命令他們。
“已經死去的人心臟停止跳動,如果強行輸血的話,很可能造成血管破裂的。”一位看起來資歷很深的男醫生對那位女醫生說。
他或許搞不明白爲什麼病人家屬胡鬧,自己醫院裡的同事也跟着一唱一和的附和!
“馬上再去準備,要更多。”這位女醫生倒是聰明。
她發現了一些不同之處:“如果一個正常死去的人,強行進行血液灌輸的話,很快的就會變得一側水腫,甚至會皮膚局部破裂,出現出血點。可是病牀上這個人看起來卻並沒有,依舊可以順利輸血。”
“徐醫生!病人家屬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就這麼跟着病人家屬一起胡鬧!”男醫生呵斥她,不聽她那一套。
“我是主治醫生!我說了算!繼續輸血!”女醫生目光堅定:“你知道我的性格!只要是我認定的事情,不論如何也要做!”
護士們聞言立刻去準備了更多的血袋,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血袋換了一次又一次,雖然病牀上的我依舊沒有反應,但是越來越多的血液輸進了我的身體。
這些足足能佔滿我身體全部那麼多的血液被輸了進去,雖然看起來對我沒有任何作用,但是,一個死人能夠輸進去這麼多的血而身體不發生改變嗎?就像是統統不見了一樣!
就拿一個最簡單的例子說明,一個人如果喝了與自己體重相等的水,假設他可以喝的進去,那麼他的體重就一定會發生改變,就連體積也會相應的發生變化。
可是現在躺在病牀上的我卻一點變化也沒有,這還不足以令人震驚嗎?
在場的醫生這纔信了那個女醫生說的話,不再阻攔輸血,女醫生又推了推眼鏡,瞪大睿智的眼睛觀察着我的狀態,直到三個多小時後。
“徐醫生,如果再輸,很快我們的血庫這個血型的血就要沒有了。”一位護士提醒道。
“屆時如果有急診病人入院,就會沒有輸血袋可以用了。”另一名護士也接話說道。
女醫生猶豫了一下,似乎做了個決斷。
“繼續輸血,所有的血都拿過來用。”
女醫生低聲對周圍的護士交代了一句:“這也許會成爲醫學上的又一個突破口。不論是爲了什麼,只當是爲了解清楚我們的好奇,也一定要進行到底!”
“好吧……”護士聽了之後,就立刻着手去辦。
“謝謝你。”蕭辰由衷的對她說,甚至有種救命恩人的感覺。
女醫生回給他一個笑容:“我並不需要感謝,我所想知道的,只是病牀上的這位死者爲何可以輸進這麼多的血液而不發生改變。”
護士們以最快的速度取來了血庫中所有的血液,兩隻手分別都有血液緩緩輸進去,然後把這些血統統都輸進了我的血管裡,折騰了這麼久,我看起來還是像之前一樣,安靜的躺在那,沒有一點變化。
“真的不行嗎?”女醫生仔細的查看了我的狀況,心臟停止,呼吸停止,脈搏停止,即使連腦電波監控也沒有一絲起伏,正常來說,這就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可是爲什麼他可以輸進那麼多的血液進去?這簡直就難以解釋?”她覺得自己的頭像是快炸了,仔細牀上牀下看了看:“沒有出血點,確認全部輸入病人體內。”
“除非……”女醫生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
“怎麼不給她輸血了?”蕭辰坐在我牀前,握着我的手,突然看到護士們不再有動作,着急的問道。
“這位家屬請不要激動,我們血庫的血液已經沒有了,如你所看到的,這位病人已經死去,輸再多的血給他也是於事無補。”那位資歷很深的年長男醫生又站出來說話。
蕭辰氣急,看了看自己傷口處不停流出的血,問道:“是不是血液不夠?不然我的輸給她!把我全部的血都輸給她!”
“你不要再鬧了,接受這個事實吧。”他又勸道。
“是啊,是啊。年紀輕輕的就死了,我們都深表遺憾,但您也要節哀啊。”給我扎針的護士,眼睛裡也是含滿了淚水。
她小聲的和旁邊的護士說——她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爲了另一個男人瘋狂成這樣,這該是多堅定的友情。
“我不能沒有她,我要她活過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
蕭辰痛苦的捂住頭,他不想聽這些醫生說我死了,他答應過我不再輕易發脾氣,所以,他極力忍耐着,不在我面前發脾氣。
如果不是這樣的極力剋制,恐怕他支撐不到現在,就在醫生宣佈我已經死亡的時候,他就感覺世界塌了一般,濃濃的悲傷,從未有過,傾瀉而出。
他想要瘋狂的吼叫,想要砸東西,想要發泄心中的那一股不知名的感受,甚至想要,拼盡全力殺了這些醫生,讓所有人給我陪葬。
他知道,這是我不喜歡的想法,所以他寧願換一種方式來表達。
一位一直在旁邊觀看着的年長醫生走到蕭辰身邊。
他先前和旁邊的醫生小聲交流說——他當了這麼多年的醫生,自認爲,如果要是病人家屬一直鬧個不停的話,很有可能是想要賠償金。
所以他這樣開口解釋:“這位先生,病人是在我們醫院出的事,很抱歉我們並沒有查出他的具體病因和死亡原因,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爲其提供屍檢。”
“屍檢?”蕭辰愣然的擡頭,眼中剩下的全是殺氣:“誰說她死了?”
“家屬您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他吞了口唾沫,繼續微笑着安慰:“其中我們是有很大的問題。我想,我可以替你到院中申請一些賠償,也能慰藉這個年輕人在天之靈。”
“賠償?錢?呵呵……我的生命裡,從來不缺那種東西。”蕭辰悽然的笑着,依然握緊我的手:“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東西比她的生命更讓我在意。”
這段話,蕭辰說的很淡然,聲音很輕,但卻無限悲涼。
他擁有一個富二代的身份,擁有無數的金湯勺,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可他卻小小年紀,就失去了母親,剩下一個除了賺錢什麼都沒有的父親,他什麼都沒有。
甚至因此而不願意畢業,只是單純的不想接手他父親的工作。
二十五歲,不少人都成家立業,他卻選擇毫不進步,依然繼續自己這樣的生活。
他不願意自己的人生就這樣一直在錢的左右活下去,更不願意,走所有人都走過的路,寧願一直黑暗下去,無論別人怎麼說。
可如今,好不容易碰見了點亮他生命的我,讓他珍惜的,不會像一開始那樣對我口吐狂言,也會小心翼翼的像個孩子一樣的愛護我,卻發現,我即將離他而去……
這種感覺,讓他比死了還難受……可他卻除了發瘋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