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這是過去以後,我果然見到下一個週三,老孃沒有回來。
竟然……不告而別了嗎?
而且有時候能看到他掖在襯衫裡面的那顆珠子……我超想扒出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老孃去哪了呢?爲什麼要把我託付給蕭辰?
這只是一個人類……說實話要是有點自然災難的話,我說飛走就飛走了,他卻是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的……
帶着這些疑惑,日子也就這樣平靜的過去,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老孃到底去了哪裡。
卻沒想到,某天學校放假的時候,一輛看起來沒見過卻有些眼熟的車停在我家的門口。
我藏起來瞄了一眼,確實眼熟,好像是在蕭辰家裡見過,接下來看到站在院門外的人,我明白了,這是杜秋的車。
他在門外張望了一會兒,我迎了出去。
“有事嗎?”見了他,我仍舊覺得有些害怕。
雖說這個杜秋長得真是溫柔似水的,但我還是有些懼怕他到——我都沒開門。
“蕭辰說想請你喝咖啡。”他一歪頭,說的很簡單。
“但……我吃過飯了。”我舔了下嘴脣,拒絕了一下。
“哈哈。”杜秋笑了一聲,無奈的聳肩:“用吃完飯來拒絕喝咖啡,你還是我見過的第一人。”
“那……好吧。”我點頭,之後跟着杜秋去了。
期間看到杜秋戴着藍牙耳機給蕭辰講已經接了我上車,讓他在哪裡哪裡等着,二十分鐘之後會到。
完美的安排好之後,他轉過頭對我微笑了一下。
不過,我還是看到這淡淡一笑裡面夾雜了一點兒苦澀,眼神之中,似乎也有些傷心的神色。
我猜的沒錯,杜秋其實還是喜歡蕭辰的。所以蕭辰讓他來接我喝咖啡,也的確是有點……怪。
同時我心裡還有些陰鬱,因爲我自己的問題我清楚,所以我不覺得我和身爲男性的蕭辰接觸,有什麼不對。
但杜秋……他究竟是什麼情況???
二十分鐘之後,我如約見到了在咖啡廳等着我的蕭辰,杜秋對着蕭辰微笑了一下之後就轉身回家,都沒說話的。
蕭辰很簡單的詢問了一下我的心情和狀態,以及這幾天過的怎麼樣。
我簡單的回答後,心想,這幾天不是也偶爾能碰見麼……怎麼還問?
突然地安靜,氣氛沉溺下來。
蕭辰在沉默了好幾分鐘之後,突然問了一句。
“姜希,你喜歡我嗎?”
我本本以爲氣氛尷尬是自己說錯了話,卻接到這麼一個問題,立馬仰着笑臉笑着回答:“喜歡啊!”
蕭辰臉色僵硬了一下,我不知道爲什麼,但之後卻調侃似得晃了晃手中的咖啡。
“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女朋友?”我愣了半晌,突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連忙起身:“不!這不能!”
“怎麼不能?哪裡不能?”
他表現的依然很平淡,就好像……在說豆角花該曬一曬,或是花粉要有太陽的時候纔好吃一樣簡單。
“可是!可是蕭辰!”我糾結了好一陣子,急的心跳幾乎是不正常的:“我是男的!我們都是男的!你一定是搞錯了!”
我隱藏的這麼好,他怎麼會知道我有雌性的性別?!
這根本不可能!!
還是說……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不!不可能!
焦急的擺手,打翻了咖啡杯,濃稠的咖啡灑了蕭辰一身!
“對不起對不起!”看到這些咖啡都灑在桌子上流過去,我慌了神,想要抽出紙巾來幫他擦擦,可卻更慌亂。
那些暗褐色的東西,加了糖,所以很粘稠,散發着苦苦的香氣,散開在他的衣服上……擦不掉。
“沒有搞錯。”蕭辰順勢按住我的手:“但是以後我就把你當成我的女朋友了。”
“不行!”我甩開手,咬牙:“這根本不可能!你不要想了!”
蕭辰也顧不得身上的咖啡,站起身來,直接又拽住我甩開的手,力道大的甚至快把我化形出來的手腕捏碎。
哦天吶,那裡面是脆弱的蝴蝶腿,可不能這麼捏!!
可蕭辰卻不管這些,仍舊你餓着我,急切的口吻彷彿再不說就要憋死似得。
“我想我愛上你了,我們交往吧?自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發生了改變,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看。”
“我是男的你懂嗎?我是男的。”
我是雄性的外表,沒有性別的人形身體,這是化形時候就選擇好了的,我沒辦法告訴他,所以只能裝作很冷淡的,再次甩開他,強調我是男性的事實。
“我本就不喜歡女人,在見到你之後我更是覺得,是男是女也都無所謂。”蕭辰說的很淡,眼光似乎有些沉溺:“如果你同意,我會盡力對你好,不管你究竟是沒有性別還是什麼,只是你這個人。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會放棄。”
按着他,我真的好像問一句,憑什麼?爲什麼?
正常的人類都接受不了一個沒有性別的人吧?他爲什麼會對我如此執拗?一開始就因爲那個同學出口惡言而動手,如今這……
之後,我沉默近了一分鐘,這是我漫長生命中,最長最長的一分鐘,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銜接下一分鐘。
“蕭辰……”我開口,看得出他屏息凝神:“你不覺得這樣不對嗎?”
“哪裡不對?”他疑惑的雙眼,看着我,彷彿我是該接受的。
可我不能。
“我們交往之後要做什麼呢?結婚生子?一起度過剩下的時光?其實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朋友與男女朋友又有什麼不同?”又過了許久,我才接着開口,苦澀的嘴,幾乎不知道該怎麼答話:“我們之間隔着不可逾越的大海,不光是你所看見的,我們都是雄性生物這麼簡單,人世間的萬物都有它的定律,但我偏巧是這個定律之外的,請你不要再深接觸了。不然,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深吸一口氣,我轉身離開餐廳,之後化爲一道薄光,暗暗的注視着,坐在咖啡廳裡的蕭辰。
“什麼叫不可逾越的大海?定律之外的?”他或許很不明白我話裡的意思,眯着眼睛,半晌後,蹙眉,抓到了我話語中的漏洞:“……我們都是……雄性生物?”
之後他開車回家,我一顆心放不下,所以依然以一種他看不見的形態跟着他。
杜秋看到蕭辰的表情,似乎明白他的心情,之後我看到了他複雜的臉,有些開心,又有些苦澀的卑微情緒。
“別灰心,也許他只是一時接受不了,這種愛情不是嘴上說說而已,需要持之以恆的。”
杜秋安慰了他一句,但蕭辰卻沒有任何反應。
我在房間角落,悄悄的隱藏着,就看着兩個人,這麼一直安靜的,一個守着另一個。
直到許久之後,才聽到蕭辰說了一句,讓我倒抽一口冷氣的話。
“杜秋,你去找人幫我查一下他的底細,”蕭辰命令着開口,那雙白皙且大的手,緊握在一起,似乎在做什麼決斷:“他似乎……有很大的不對,你儘可能的查,如果可以,就算是很久以前的消息,也不要放過。”
“好。”杜秋默默的應答了一句,之後微笑:“很久以前的消息,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奇怪,所以說這麼一句,讓你不要丟下漏洞吧。”蕭辰轉頭看了一眼杜秋:“今天他說了一句,我們都是雄性生物。”
“雄性……生物?”杜秋似乎也很訝異:“這樣的詞彙,的確很奇怪。”
“他經常會說出類似的話。”蕭辰眯了下眼睛,低頭,似乎在看自己的項墜:“他母親在我臨走的時候,給了這個東西,話裡自稱了一句孃親,我覺得這兩個人……都很奇怪。”
“山村裡來的?”
“家境上看,不像動遷暴發戶。”蕭辰搖頭:“雖然一開始我也這麼認爲,但就算是再遙遠的山村,也不會說出雄性生物這句話。”
“所以……”杜秋的嘴角抽了抽。
“所以我覺得,他肯定有什麼不對。”蕭辰眯了下眼,看向窗外:“先查,能查多遠查多遠,有消息,儘快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