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師，你冷靜一點。”李遠走過去，幫他把昏迷的老婆扶到沙發上躺好，然後問凌蓉蓉，“大師，能有法子麼？”
凌蓉蓉想了想，並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需要再去看看那個女生。”
黃強癱坐在他老婆旁邊，無力地看着兩人。
李遠點了點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寬心，不會有事的。”
黃強看了他一眼，又乞求地看向凌蓉蓉，“大師，求求你一定要救我，我這輩子也沒害過人，我還要養家，我不能死啊。”
一個原本應該是個身健力壯的男人，此刻瞬間像是被擊垮了一樣，臉上的無助更多於恐懼。
想起他的老婆孩子，黃強心裡更多的是不甘。
凌蓉蓉抿了下嘴，看向李遠，李遠嘆氣，又拍了拍黃強，說道，“我跟大師瞭解完情況後，不管怎麼處理，都會給你個信，放心，我也不想有人出事。”
黃強握住李遠的手，顫抖地晃了晃。
出門的時候，李遠再次不輕不重地嘆了口氣，看了眼房門內，低聲說道，“作孽，兩年前才死了女兒，如今又……唉。”
凌蓉蓉有些意外，跟着也看了一眼。
兩人很快就來到那個患了失心瘋的女孩家裡。
女孩叫孫月然，父母因爲孩子是在學校出事的，對於突然出現的副校長李遠以及凌蓉蓉，都非常地不待見。
李遠也不可能跟他們詳說他們女兒如此，可能是因爲學校鬧鬼。
只好陪着笑臉，說了一陣，才得以被讓進門內。
一進客廳，凌蓉蓉就聽到朝北的一間臥室裡，傳來女孩子“呵呵呵”地放肆大笑聲。
孫月然的媽媽沒有說話，推門走了進去，爸爸則是站在兩人身旁，搖頭嘆了口氣。
李遠的臉上也顯露出一絲愧疚，對着孫月然的爸爸，又道了幾句表達歉意的話。
凌蓉蓉站在原地，回頭，看了看孫月然的家，垂在身側的左手，暗暗掐算了幾指。
十來分鐘後，傻呵呵笑着的孫月然，被媽媽牽着，走出了房間，身上的衣服和頭髮，一看就是剛剛收拾的。
李遠對孫月然這個學生還是有印象的，然而，這一次見到，卻是明顯一驚——這孩子，怎麼才幾天不見，整個人竟然消瘦了這麼多？
眼眶深陷，臉頰乾癟，嘴角……還流着涎水。
看到李遠，又一陣“呵呵呵”地笑。
李遠嘆氣，見到孫月然的媽媽擦了擦眼淚，心裡更加地難受。
“你們不應該把她放在那間房間裡。”凌蓉蓉突然開了口。
幾人都是一愣。
又聽這小丫頭用綿軟輕柔的聲音說道，“應該把她挪到那間房間。”伸手一指她剛剛算出來的最佳方位，“那間房間陽氣十足，能讓她舒服一些。”
“你是醫生？”孫月然的爸爸疑惑地看向凌蓉蓉，並且自動地把陽氣十足理解爲陽光充分，“月然需要多曬太陽？”
凌蓉蓉沒說話——爸爸教過她，不是必要的情況下，不許輕易撒謊騙人。
李遠立刻在旁邊接了話，“是啊，凌大……醫生，是學校專門請來的，畢竟孫月然是在學校生病的，所以特意找了個專門負責這方面的醫生，讓她來替孫月然看看。”
孫月然的媽媽一聽，立刻說道，“那醫生，你快幫我女兒看看，到底怎麼樣才能把她治好？”
凌蓉蓉看了這位年紀不大卻滿面憔悴的婦人，抿了下嘴，說道，“我需要單獨看看她的情況。”
孫月然的父母都是一愣。
李遠又搶着解釋道，“凌……醫生看病，都是這樣的，兩位還請不要見怪。”
孫月然的父母對視一眼，雖然心裡有懷疑，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將孫月然和凌蓉蓉，都送到了凌蓉蓉指定的那間朝南向陽的房間裡。
孫月然此時已經將手指放進嘴裡，邊吃邊笑，倒像個小孩子一樣。
凌蓉蓉動作溫柔地將她拉到牀邊坐下，然後單手按住她的天靈蓋，輕唸了一聲咒語，“急急如律令，來！”
一道陰雲瞬間凝實，在孫月然的正上方翻滾涌動。
凌蓉蓉擡頭看了眼那片陰雲，秀氣的眉頭皺了皺，另一手變換手訣，再次唸了幾句，隨後雙指併攏，朝陰雲一指。
那片陰雲又像雲氣般朝四周散開，然後重新凝結，慢慢地形成了另一個形狀。
那是一個人的臉。
凌蓉蓉咳嗽了一聲，再次感覺到嗓子眼傳來的血腥味，咬了咬牙，鬆開手，陰雲形成的那張臉瞬間散去。
還在傻笑的孫月然，一把抓住凌蓉蓉剛剛放下的手，欲往嘴裡送。
凌蓉蓉有些力竭，拍了拍她的頭，將手抽回來。
孫月然有些不高興地癟了癟嘴。
凌蓉蓉輕笑，忍着腹部的疼痛和身體裡傳來的不適，從揹包裡翻出一張符篆，貼在了孫月然額間。
孫月然好奇地並起了鬥雞眼，伸手想要抓。
凌蓉蓉在她將符篆抓下之前，輕點了下符篆上的硃砂咒，精密細緻的符咒瞬間發熱，然後又倏然黯淡。
頃刻間，一張符篆變成了空白的符紙，硃砂符咒已透過紙背，滲透進了孫月然的額間，然後隱沒。
孫月然將符紙拽下來，笑嘻嘻地拿在手裡上下翻玩，似乎很高興。
凌蓉蓉深吸一口氣，撐着想要暈過去的腦袋，伸手，撩開孫月然的眼皮子看了看，然後點點頭，站了起來。
走到門口，拉開門。
一直站在外面的幾人立刻扭頭看她。
凌蓉蓉將揹包背在身上，說道，“先讓她在這裡休息，每天要用艾葉煮出來的水給她洗三遍澡，除了米飯和水，不要再給她吃多餘的東西。”
“這樣就能好了？”孫月然的媽媽一眼就看出自己女兒就這一會得功夫，居然面色恢復正常了，激動地搶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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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凌蓉蓉卻沒有給她肯定的答覆，只是說道，“先觀察幾天。”
孫月然的爸爸不滿地皺起了眉。
李遠倒是發現了凌蓉蓉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想了下，說道，“兩位家長先按照凌醫生說的做吧，過兩天，我們再過來。”
孫月然的媽媽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