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麼了?”徐凝巧無辜的眨眨眼,笑吟吟的道:“八姑娘做什麼這樣着急。”
“你,你還裝傻!”
“裝傻??”徐凝巧緩緩站起身,做恍然大悟狀:“難道八姑娘知道我說的是誰,你不會喜歡……”
“住口!”徐凝霞臉上羞臊的通紅,想不到七姑娘這樣有心計,幾句話就逗弄出她的心思,她竟也傻乎乎的着了她的道,當着這麼些人的面不打自招。
看看一旁垂眸不言語的徐凝敏和阮筠婷,又看看忍着笑的徐雪琦,徐凝霞羞憤難當,嗷嗷大叫的衝向徐凝巧:
“你這個滿嘴噴大糞的賤蹄子!我跟你拼了!!”
“哎呀,八姑娘!”
一旁衆下人驚呼一聲,如何也想不到大家閨秀會出手打人。可姑娘畢竟是主子,哪裡有僕婢伸手的道理,若是出手,倒底是要拉着哪一邊?跟着徐凝霞的丫鬟都圍在她左右急得跺腳,沒一人敢上前拉住她。
徐凝巧在徐凝霞罵蕭北舒時就已經火冒三丈,如今看她張牙舞爪的衝了過來,真想借此機會好好教訓她一頓。可這裡畢竟是鬆齡堂,她再生氣,該有的理智也是有的,老太太說不準一會就回來,讓她看到了成什麼樣子。
徐凝霞衝至她近前時,徐凝巧閃身往角落躲去。眼角餘光看到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一行人一同進了院子,瞪着徐凝霞提高聲音驚慌的道:“八姑娘這是做什麼,自家姐妹,用的着動手嗎?”
“你少給我裝模作樣,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肚裡多少花花腸子,你就是看着我不順眼,看我們三房不順眼!”
“八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亂說?徐凝巧,你別忘了,這裡是我的家,你想在我家裡稱老大,還要問問我徐凝霞答應不答應!”
徐凝霞自小在徐府長大,在她的認知裡,這裡就是她的家,徐凝巧卻是中途回來的,且還沒有回來多久,老太太的心目中。她的地位一定要比徐凝巧的高。
阮筠婷搖了搖頭,看着那邊徐凝霞乖乖鑽進徐凝巧的圈套中還不自知,當真覺得無奈。她在高門大院中活了十幾年。連遠了香近了臭的道理都不懂?單單如此看,徐凝巧的心機也要比徐凝霞多出十倍不止。
徐凝巧這廂眼角餘光見老太太帶着大太太和二太太買進門檻,徐抿了嘴脣,傷感又憤然的道:“八姑娘,咱們是一家人。你何苦這樣苦苦相逼?這裡是徐府,咱們都是徐家人,何苦自己爲難自己?”
“呸,誰跟你是一家人!少往你自個兒臉上貼金了,你個邊關長大的土包子!”
“你,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徐凝巧眼裡含了淚。心中卻在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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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光罵你,我還要揍你呢!看誰敢攔着!”徐凝霞大叫着上前,揚手朝着徐凝巧臉上摑去。出手之時,徐凝霞心下爽快的很,可眼前徐凝巧毫無反應不閃不避,甚至眼神中還閃過鄙夷之色,徐凝霞疑惑了。下一秒,她的手腕子被背後突然伸出的一隻手抓住。
“大膽。誰敢攔我!”徐凝霞怒衝衝轉過身,卻見自己的手腕被老太太有力蒼老的手攥在手心。
“老,老祖宗?”
老太太瞪着徐凝霞,看到她那張與三太太肖似的臉上怒容未退的跋扈表情,氣結的一甩手,“孽障!”
老太太雖已經年過古稀,可身體硬朗不說,年輕時候也有功夫底子,這一下子又是因爲怒極而發了全力,且在徐凝霞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後者被甩的踉蹌退後跌坐在地,尾椎骨磕到地面,疼的她哎呦一聲,哭了起來:“老祖宗!你怎麼打我!”
徐凝霞的哭音還未落,屋門前突然傳來一聲大哭:“哎呦我地兒,我地心肝啊,老祖宗,您不疼霞姐兒不打緊,怎能出手打她呢,她也是您的孫女啊!”三太太一面哭一面衝了進來,將跌坐在地上的徐凝霞摟進懷裡,哭聲之悽慘刺耳,會讓不知情的人以爲是徐家的老人病故了。
老太太氣的七竅生煙,臉色鐵青的怒斥一聲:“孽畜,還不給我閉嘴!”
“老祖宗!您是我的奶奶,怎麼總向着外人說話!”徐凝霞見三太太來了,說話也有底氣。
老太太單手點指着徐凝霞,轉而看向三太太的:“好啊,好!君氏,你看看你教導出的好女兒!一個五姐兒被你教糟蹋了,如今又連着八姐兒也學你那跋扈張揚的樣子,還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她一個孩子懂什麼?莫不是你背後教她這樣說的!”
三太太眼淚流的更洶了,“老祖宗怎麼能這樣說我,您,您這樣說,是要將媳婦兒趕出去啊!”
徐凝霞也急了:“這話是我自個兒說的,與我母親什麼相干,老祖宗就是偏心,她一回來,您就不疼霞兒了!”
“疼你,我要疼你,你好歹也要給我爭氣!”老太太氣的直拍桌子。徐凝霞成了今天這樣既衝動又沒腦子,還不都是君氏教的不好?
“張牙舞爪的,竟然還要對自家姐妹動手,成何體統!就罰你抄寫女論語五千遍,抄完之前,你哪也不許去,就在房裡呆着,少給我徐家丟人現眼!!”
“老祖宗,我……”徐凝霞一聽要抄那麼多遍,唬白了臉。
老太太卻極不耐煩的一擺手:“下去。”
老太太積威已深,她的話,徐凝霞哪裡敢不聽?三太太這會子雖然不服氣,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老太太氣頭上再忍怒了她。可心底裡的怒氣難平,徐凝霞說出的那些,其實也是她的想法,老太太的確偏心二房和長房,三房的人雖然多,卻各個像是後孃養的……
站起身,三太太與徐凝霞退了下去。屋內只剩下大太太和二太太站在老太太身後。阮筠婷此刻則與徐凝敏、徐凝巧合徐雪琦站在一旁。規規矩矩的不敢作聲。
“老二家的。”老太太過了許久纔開口。
二太太笑着上前,行禮道:“母親您吩咐。”
老太太又看了眼徐凝巧,才道:“這個家是我說了算,只要有我在一天,誰也別想讓你們走!”
徐凝巧心下感動:“多謝奶奶。”
老太太卻不似平時那般拉着徐凝巧的手,反而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今日之事,你也有錯。”
徐凝巧聞言忙跪下:“是,我知錯了。”
“嗯。”老太天拉長聲應下,看了看徐凝敏/阮筠婷和徐雪琦,道:“纔剛巧姐兒說的好,都是一家人,自家姐妹何苦相互爲難?若是今後我看到你們之中有誰不知道團結姐妹的,就休怪我嚴加管教!”
“是。”阮筠婷和其餘兩人一同行禮應是。
老太太如何想的阮筠婷能猜到七八分,她大概以爲剛纔屋子裡那麼多人,沒有一人提醒徐凝霞,她們也是要看徐八出笑話的。
其實她心裡恨着三太太,連帶着對徐凝霞也不喜歡。,剛纔徐凝巧故意找茬,她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看不見。只不過她沒想到老太太回來的這樣快,將徐凝霞捉了個現形。
老太太又講了半晌的團結友愛,眼看着時辰不早了,才攆他們去上學。
一日過去,下午阮筠婷才散學,就見戴明微笑着站在廂房門前。
“之淺?你今日沒有公事?”阮筠婷笑吟吟上前。
戴明很久沒有仔細看阮筠婷,今日見她臉色白裡透着健康的粉紅,氣色也好,心下也是歡喜,溫柔的道:“今日事情忙完了,下午來書院看看,特地等你散學。”
阮筠婷笑了:“之淺你日理萬機,還特地來等我,我怎麼擔當的氣?”
“我說當的起就是當的起。”戴明與阮筠婷並肩走向臺階。發覺自己的話語太霸道了,又道:“不論你我是未婚夫妻還是至交好友,我關心你難道還不允許?”
阮筠婷聞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抿脣笑了一下。一面下臺階一面轉移了話題:“之淺,土地改革的事情盡然如何了?”
說起他熱衷的事也,戴明神色中立即注入了光彩,“已經初有眉目了。就等着皇上的一聲令下。”
阮筠婷不贊成戴明父子去冒險,可勸解的話她說過太多,戴明沒有一句聽得進去,就算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是無用,只能嘆息一聲,道:“那你多留心。”
“我知道。”
說話間到了山下,戴明剛預備送阮筠婷去徐家的馬車旁,卻見右前方有一個小廝打扮的少年快步走了過來。待盡處一看,阮筠婷笑了:“景升,你來做什麼?接你們家世子爺?”
景升給阮筠婷和戴明行了禮,忐忑的看了戴明一眼,才道:“姑娘,奴才是來找您的,我們世子爺說有要事要見您。”
“要事?你們世子爺呢?”
“世子爺這兩日忙於國事,少來書院。”景升道。
阮筠婷想了想,轉而對戴明道:“之淺,我先去一趟了。”
戴明心下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可阮筠婷畢竟不是他的私有物品,他不能連她的朋友都不容許存在,那樣也太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