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3
昏暗、空曠的房間裡混戰還在繼續，戰爭從來不會因爲個別人的死亡而停止它的腳步——
廢墟中央，鄧布利多和伏地魔進入了拉鋸戰；
左邊角落裡，盧修斯.馬爾福和貝拉特里克斯相互發射着魔咒；
右邊，盧平和唐克斯正合力將狼人芬里爾逼到死角；
穆迪和小巴蒂.克勞奇；
西里斯和多洛霍夫
……
停下來的只有斯內普。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和他的生命都彷彿跟着他懷裡的人一起離開了，他又變成了之前的他……他之前是什麼樣的？他不記得也不想去記，就好像一具活着的屍體，沒有思想，沒有情感。
但伏地魔又怎麼會讓一個叛徒獨自遊離於戰場之外呢？他此刻看似認真地在對付着鄧布利多，然而他的腦子裡卻盤算着在解決了老傢伙之後他要處理的對象，他那雙猩紅的眼睛在戰場上掃了一圈：一抹鉑金色和一抹純黑——那兩個背叛了他的人，毫無疑問！
忽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從鄧布利多的魔杖裡飛了出來，直指伏地魔而去，咒語的威力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汗毛直立。可卻讓伏地魔躲開了，魔咒擦着他的衣袖打到了房間中央的大理石柱上。頃刻間，需要兩個成年人合力才能環抱住的大理石柱被擊得粉碎，就像那些脆弱不堪的預言球一樣，殘骸鋪滿了那一片地面。
“湯姆，決鬥的時候不該分心。”鄧布利多說。他的魔杖又一次揮了出去，這回是一道柔和的藍光，卻使得地上預言球、大理石柱的碎片迅速地旋轉起來，漸漸地形成了一個高大的舉着寶劍和盾牌的衛士。他舉着寶劍便朝伏地魔狠狠地砍了下去——
“呯！”
寶劍碰撞出了巨大的聲響，揚起的塵埃讓人看不清那柄巨劍之下究竟發生了什麼。塵埃漸漸退去，只看到劍身深深地砍進了大理石地板裡面，而那下面去沒有伏地魔的影子。
“就這些嗎？”伏地魔突然出現在了鄧布利多的身後，他的手一揮，衛士瞬間又碎成了碎片。伏地魔殘忍地笑了起來，“鄧布利多，你老了。”
話音剛落，一道綠光從伏地魔的魔杖裡射出來。鄧布利多已經從稀薄的空氣中抽出了一面無形的盾牌，然而那道綠光卻擦過了他直指他身後不遠處的正背對着他們死死地抱着莉莉癱坐在地板上的斯內普。鄧布利多立刻指揮着他的盾牌徑直飛向索命咒的綠光——
“呯！”
魔咒想撞在斯內普的身後迸發出刺眼的亮光。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道綠光離鄧布利多已經不到兩碼了——
福克斯突然出現，它猛地落在了鄧布利多面前，張開嘴一口就把那道致命的綠光吞了下去。然後，它燃成了一團火焰，倒在地板上，小小的，皺皺的……“咣噹！”一柄劍柄上鑲嵌滿了寶石的劍也從半空中應聲落到了地板上，就在那團火焰的旁邊。
伏地魔笑了起來——
“愚蠢的人才會選擇犧牲自己保護他人——哈利.波特，金妮.韋斯萊，鄧布利多你，甚至你的蠢鳥！看看你們的下場吧，嘖嘖……”
“你永遠不會明白，人與人之間的意義——彼此關心、信任和愛，這也是你最大的失敗。”鄧布利多說，他的魔杖謹慎地舉着。他已經不年輕了，詛咒也開始在發揮它的作用了，而且他的魔力還在支持整個房間的反幻影移形咒……他的眼睛瞥向他的身後，那裡還有三個人需要他的保護。
“愛？”伏地魔冷笑着，“不要跟我說這套！既然你這麼想保護那個叛徒，那麼好吧！”他的魔杖又動優雅地揮動了起來，就像一支指揮棒，魔咒像流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朝鄧布利多涌了過去，老人只能被動地抵抗它們，完全分不出心去對付別的。
【納吉尼，殺了他。】
戰鬥開始後就突然消失不見了的巨蟒立刻從伏地魔的袖子裡滑了出來，迅速地擦過正疲於應付魔咒的鄧布利多滑向仍然背對着他們，死死地抱着莉莉坐在那裡的斯內普。巨蟒在斯內普身後直立了起來，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斯內普卻仍舊一動也不動！
巨蟒猛地俯衝着咬了下去——
剎那間，巨蟒突然吃痛地仰面砸在了地板上，並開始痛苦地嘶叫着翻滾起來。一股濃烈的油脂被燒焦的氣味開始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從大理石地面底下竟然冒出了無數紫色的火苗，像無數銳利的爪子，抓住了那條巨型爬蟲……不，不是從地面下，而是從……從斯內普的魔杖裡，他緊握在他手心和莉莉的手臂間得魔杖裡！
【不——納吉尼——回來！】
伏地魔狂怒的張大嘴巴尖叫了起來，但誰也不知道他在叫些什麼。他瘋狂地揮舞着魔杖，想要衝過去保護他的寵物，然而他的前面有一個鄧布利多。無數條魔咒都被眼前的這個老傢伙化解了，又有無數條魔咒爭先恐後地朝他飛涌而來，來自鄧布利多，也來自別的鳳凰社的成員。他的食死徒們正在敗退——
卡羅兄妹先後死去；
格雷伯克也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貝拉克里特斯不得不面對三個敵人；
……
戰場上，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涌入大批的傲羅。他的寵物，他的納吉尼，現在他只能用他那雙豎立着的猩紅的眼，眼睜睜地看着——
那紫色的火焰越躥越高，漸漸地上升到半空中，最終形成了一隻紅紫色的猛禽，就像斯內普的阿尼瑪格斯。它往天花板飛去，然後在最高處向着地板上扭動着準備要逃跑的巨蟒急速地俯衝了下去，鋒利的燃燒着的爪子準確地固定住了巨蟒翻滾着的身體，下一秒，尖利的喙便刺穿蟒蛇的七寸，像柄利刃，毫不遲疑！
隨着一聲綿長，痛苦，瘋狂的尖叫聲，黑色的煙霧從死蛇的身體裡噴涌出來，然後跟着漸漸熄滅的紫色火焰一同消散。黑煙消失之後，巨蟒深白的骨架躺在那裡，清晰可見。斯內普抱着莉莉站了起來，他站起來的瞬間，骨架化成灰，跌落回地板上。
伏地魔回過神死死地盯着一直妨礙着他的鄧布利多那張老臉——
“死！”他輕聲地說。從他的魔杖中立刻一齊涌出了數十道猩紅色的魔咒，它們朝四面八方發射出去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張猩紅色的巨網，將整個房間籠罩了起來。剎那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魔力被瞬間抽空了，虛弱得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
伏地魔大幅度地揮舞了一下他的魔杖，巨網立刻收攏變形成了一支利劍，順着伏地魔的魔杖所指的方向，朝着鄧布利多呼嘯而去。
“呯！呯！呯！”
它擊穿了鄧布利多瞬間築起的三道屏障，擊中了他。就像慢鏡頭重放一樣，老人高高地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沒有了半點反應。
這一瞬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凝固了。
伏地魔收回了手，他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欣喜若狂——
“看見了嗎？”他在廢墟中央，揚起了頭，“我親手殺死了哈利.波特和阿不思.鄧布利多，現在，還有誰是我的對手？……難道還有誰蠢得想要反抗我、背叛我嗎？”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輕，柔軟如絲，然而它所包涵的危險卻遠比那些致命的魔咒要可怕上千百倍。食死徒們發出了狂笑聲，他們尖叫着，勝利的煙火已經衝破了房間的穹頂。一些傲羅開始退卻了，鳳凰社的成員們仍然堅持着，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那麼得絕望。
恐懼，想瘟疫一樣蔓延開來。
而恐懼之源，黑魔王伏地魔卻想到了另一件事，一件東西，他垂涎已久的。雖然在哈利.波特和鄧布利多都被他殺死了的情況下，這件東西變得可有可無，但是……他又怎麼會放棄一件能夠使自己永遠站在頂峰的利器呢？他朝着鄧布利多倒下的方向伸出了手——
“長老魔杖飛來。”
骨白色的魔杖立刻掙脫了鄧布利多的手，朝伏地魔飛了過去。它，永遠忠實於強者。
現在，懲罰背叛者的時候到了。
伏地魔將自己的紫衫木魔杖扔到了一邊，舉起了長老魔杖，姿勢優美、準確地握着它，就像拿着一根指揮棒。他把它對準了盧修斯.馬爾福——
“Crucio（鑽心剜骨）”
紅光準確地擊中了馬爾福，他蜷縮到了地上。他頭頂上，貝拉特里克斯發出了一陣瘋狂的笑聲。而長老魔杖，卻在伏地魔和他的食死徒們欣賞着背叛者的下場時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絲裂痕。
馬爾福已經奄奄一息了，伏地魔轉過身，骨白色的魔杖對準了一直背對着他，遊離於戰場之外的斯內普——
“Crucio（鑽心剜骨）”
“Impedimenta（障礙重重）”
紅光被看不見的壁壘擋在了斯內普的身後，伴隨一個年輕、堅定、憤怒而又熟悉的聲音——
“湯姆.裡德爾，你的對手是我！”他說，他跳起來擋在斯內普和莉莉的前面，緊握着他的冬青木魔杖。
伏地魔的眼睛眯了起來——
“哈利.波特！”（在他的注意力以外，接骨木魔杖上的裂痕在擴大在加深，就像蛛網……）
驚呼聲和抽吸聲從房間的四處響起，人們再一次放下了手中的魔杖，屏住呼吸看着，看着宿命的兩個人——兩個不能都活着，一個必須殺死另一個。
廢墟中央，哈利一邊舉着魔杖，謹慎地對着伏地魔，一邊回頭去看斯內普——“教授，斯內普教授……她怎麼樣了？受傷了？嚴重嗎？”
斯內普沒有說話。
“哈利，還在關心你的小女朋友？”伏地魔冷酷而又尖利地笑着，“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不過要不了多久，黑魔王很快就會把你送去地獄跟她作伴。”
“地獄？”哈利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伏地魔的笑容一瞬間在他眼裡變得那麼得猙獰。他慢慢地把頭轉過去——
莉莉的雙手無力地垂着，她的魔杖還躺在斯內普的腳邊……
轟——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的呼吸變成了灼熱的喘息。
“你殺了她？你竟敢殺了她！”哈利瘋狂地咆哮着，魔咒從他的魔杖杖端朝伏地魔發射過去：昏昏倒地、統統石化、力鬆勁瀉、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可這些有什麼用呢？他面對的是黑魔頭，擁有了長老魔杖的黑魔頭！
“還有更狠的嗎？”伏地魔笑了起來，輕巧地揮舞着他的魔杖，“比如——Crucio（鑽心剜骨——”
哈利立刻跪倒在了地板上，他一手抓着胸口，一手握着魔杖指着伏地魔。
“再比如——”
伏地魔收回了魔杖，猩紅的眼睛閃過一絲狠厲。與此同時，哈利也艱難地站了起來——
“AvadaKedavra（阿瓦達索命）！”
“AvadaKedavra（阿瓦達索命）！”
隨着一聲巨響，致命的綠光劃破空氣，沒入了伏地魔的胸膛。他那雙猩紅色的眼睛突了出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右手手心——
“咔嚓！”
骨白色的長老魔杖斷裂、化成了粉末……然後，隨着它最後一位主人的倒地，消散在了空氣中。
而哈利呢，仍完好無損站在那，像個視死如歸的勇士。
經過幾秒鐘的沉靜，就時間已經停止了一樣的沉靜，然後騷動從各個角落爆發了，驚叫聲、歡呼聲、呼喊聲……也只是幾秒鐘，就被抽吸聲所代替——
黑色的霧氣從伏地魔的屍體裡爭先恐後的涌了出來，在半空中凝結成一張猙獰的臉——
“我，黑魔王伏地魔，還會回來的！”
“你錯了，湯姆，你回不來了，永遠。”鄧布利多突然出現在了那張臉的下方，手持格蘭芬多寶劍。他舉起了劍——
“湯姆，懺悔吧，去地獄！”然後將它狠狠地插.進了伏地魔左手食指上的金盃狀戒指中。
隨着一聲綿長，痛苦，瘋狂的尖叫，地板上伏地魔的屍體在迅速枯萎……然後，半空中的那張臉消失了。
所有人都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爭先恐後地去看鄧布利多。
老人支撐着格蘭芬多寶劍站直了身體——
“伏地魔，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他輕聲地宣佈着，但他的聲音卻像是一支利刃劃破了瀰漫在衆人胸中的恐懼。
沉靜再一次蔓延開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還有長久。緊接着，隨着第一道石化咒從西里斯.布萊克的魔杖中射出，魔咒的劃破空氣的聲音代替了歡呼聲，圍剿食死徒餘孽的戰鬥開始了……
戰場中央，哈利忽然癱坐到了地板上，無助地抽泣了起來。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人仍然固執地站着——西弗勒斯.斯內普，面如死灰。
“她還活着。”鄧布利多咳嗽着，“莉莉，她還活着。”
斯內普空洞的雙眼出現了第一絲亮光。
鄧布利多走過去撿起了斯內普腳邊莉莉的魔杖，遞到了斯內普的身前——
“那道用在哈利身上的保護魔咒，是在莉莉出現之後纔跟着出現在這上面的。”他說，半月形的鏡片閃着光。
……
……
當第一道阿瓦達索命的綠光穿透她的身體的時候：
“莉莉，帶上哈利快逃！是他！逃！快跑！我來抵擋他——”從走道上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尖叫聲。
——什麼？什麼快逃？
莉莉倉惶地把頭轉向房門，她不知道她的內心爲什麼會這麼恐懼。緊接着，伴隨着另一個男人的奸笑聲，門縫外面綠光大作。
“求你，那條魔咒，哈利！——保護魔咒！現在！”一個女人的聲音。
——什麼？什麼魔咒？
“哈利！”那個女人悲傷地呢喃着。莉莉突然把頭轉到了房子的另一邊，不，絕不是她自己要這麼做的，是別人！就好像有另一個人在控制她的身體，使她不得不那麼做。眼前是一張嬰兒牀，一個男孩坐在裡面，睜着一雙碧綠的眼睛，看着她。
“哈利，”那女人又說話了，然而聲音確是從她的喉嚨裡發出去的，“哈利，要堅強，要活下去。媽媽愛你。……”
“求你……”那女人說。
——什麼？求我什麼？
莉莉的內心被那種絕望和無助填滿了，她突然意識到她該做什麼了，她抽出了魔杖，她知道它就在口袋裡，她張了張嘴——
乳白色的光暈將嬰兒牀的小哈利整個包裹了起來……
“謝謝！”那女人說，然後隨着那乳白色的光暈，一起消失……
莉莉看着仍然睜着眼睛看着她的小哈利，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門突然間爆裂開來，莉莉猛地轉身，舉起了她的魔杖——
“閃開——閃開——！”
“不！”
“一邊去，你這個笨女人！”
“不，你別想動他！”
“那麼好吧，AvadaKedavra（阿瓦達索命）——”
……
阿瓦達索命的綠光再次穿透了她的身體，她覺得輕飄飄的……然後，伴隨着男人尖利的慘叫聲，索命咒的綠光再一次照亮了整個屋子……再然後，電閃雷鳴，有個男人闖了進來，撞倒在了門板上，那麼得驚恐、那麼得絕望——
（HP）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