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
櫥櫃的門被打開了，一隻裝滿了銀色絲線的淺淺的石盆出現在了莉莉的眼前。
這是……冥想盆！
莉莉握着櫥櫃門把手的雙手無意識地垂到了身側，她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了一些。盆子裡的銀色物質在不斷地旋轉、減退。那是……西弗勒斯的思想？莉莉立刻就被吸引了，右手不知不覺地就把魔杖握在了手中。
那裡面會是什麼呢？
莉莉的好奇心正在慢慢地放大……有什麼會是他想要抽取出來經常查看的呢？盆子裡的銀色絲線竟然開始快速地旋轉起來了，莉莉這才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魔杖已經觸碰到了盆子的邊緣。
快速旋轉着銀色漸漸地組合成一個個影像突然閃現然後快速地被後面一個所替代，每一個……都會有一抹明豔的紅。莉莉看着它們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她不由自主地俯□去更靠近了些。魔杖又不自覺地觸碰到了冥想盆的邊緣，這一回其中的一抹紅色被固定住了——是她自己！莉莉屏住了呼吸……從這個角度她只能看到自己的側面，還是很小的時候。遠處的煙囪讓她認出來了，這是家門口廢棄的操場，她正在鞦韆上面，她甚至聽到了自己的笑聲。
莉莉的視線從年幼的自己身上移開了，她開始四處尋找，這裡是西弗勒斯的記憶，那麼他一定在附近的什麼地方……莉莉的眼睛猛地睜了睜，他就在那，灌木叢的後面——瘦削的臉，過分寬大的罩衣……莉莉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涌了上來，她不受控制地專注地看着他就像他專注地看着鞦韆上的自己那樣……
然後，畫面變得模糊了，漸漸地又凝固成了另一個畫面——
躺在草地上憧憬着未來巫師生活的自己……
第一次握着魔杖的自己……
第一次搭乘霍格沃茲特快列車的自己……
分院帽大聲喊出的“格蘭芬多”……
……
畫面的變幻還在繼續，只是那抹紅由原先的暗紅變成了火紅①——
署名爲金妮.韋斯萊的魔藥學作業……
不能說的詞……
她的魔杖，銀色的牝鹿……
厄里斯魔鏡裡面的身影……
火焰中變幻的名字……
……
直到變成了她的屍體的博格特。
莉莉的臉頰已經溼透了，脣角卻是向上勾起的。她最後看了一眼那些旋轉着的銀色絲線，然後闔上了櫥櫃的門，然後靠着它再一次慢慢地滑坐到了地板上。
莉莉的眼睛閃爍着，心裡承載着滿滿的幸福和感動——西弗勒斯他……竟然都還記着！莉莉呆呆地坐在那，雙手抱着膝蓋，臉也慢慢地埋進了臂腕裡。冥想盆裡的那一個個畫面不停地在她腦中回放着，與那些畫面不同的，她注意的是那一抹紅身後、旁邊或者遠處的那一抹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莉莉開始越來越頻繁地望向辦公室那扇棕色的櫟木門，心底的感動和幸福慢慢地越來越多的被牽掛和擔憂所替代——
爲什麼還沒有回來？
是被命令去做什麼危險的事了？‘
難道是被發現了？
……
她再也坐不住了，她站了起來開始來回地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裡踱着步，房間的昏暗、狹小和她腦中的那些胡思亂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莉莉拼命地告訴自己該找點什麼事情做做。她繞到了斯內普的辦公桌前面，上面放着好幾摞已經批改好的魔藥學暑假作業，這是斯內普作爲魔藥學教授的最後一項任務。她伸出手觸摸着羊皮紙上端那些細細長長的“P”和“D”，那一摞的羊皮紙有着金紅色的鑲邊，它們屬於某一年級的格蘭芬多。然後她又走到了旁邊的書架前，她從來都是知道斯內普是熱衷於黑魔法的，但看到這一書架的這類書籍……莉莉的手捏了捏從上面抽出一本……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你總不能指望只用幾個“昏昏倒地”就能打敗伏地魔吧！
只是這一本！
莉莉眨了眨眼迅速地翻到了第313頁，上面的魔咒……這本魔咒書不就是她曾經在區找到的那一本嗎？莉莉仔細地讀着它們，頁面的空白處已經標一些細細小小的字體，她知道那是誰的筆跡而真正讓她在意的是標註的那些隱晦的內容——
“保護咒”、“哈利.波特”、“撕裂”、“黑魔王”……
莉莉不知道斯內普爲什麼把這幾個毫無關聯的詞標註在一起，或者它們有關？但是這條魔咒又怎麼會和哈利、伏地魔扯上關係呢？突然，她的腦中閃過某個畫面——
莉莉.波特抱着哈利對他小聲地念着咒語，身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慘叫聲，然後是伏地魔那雙猩紅色的眼、綠色的光……然後是黑暗……
那黑暗就是死亡了吧……那條咒語！
莉莉的心猛地拎了起來，莉莉.波特對哈利用的那條咒語不就是書上的這條保護魔咒嗎？！那她是不是也能用這條魔咒保護西弗勒斯了？莉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再一次細細地讀書上有關保護魔咒的說明——
“血緣關係……”莉莉不甘心地瞪着這個詞，這樣……現在的她只能對她現在的家人們使用這條魔咒了。這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是他回來了？莉莉的心裡涌起陣陣喜悅，她立刻將書放回書架上跑去開門，但是她錯了，如果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又怎麼用得着敲門呢？
“金妮.韋斯萊？”德拉科.馬爾福驚訝地揚了揚眉毛，“你怎麼會在院長的辦公室？哦，‘襲擊教授’被關禁閉！嗤——”他突然皺起了眉居高臨下地看着莉莉，“宵禁時間已經過了，你怎麼還在這？”
莉莉收起了眼裡的失望，她向上看着眼前這張蒼白瘦削的臉，這個馬爾福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個馬爾福：“是啊，宵禁時間已經過了，你怎麼會在這？”莉莉淡淡地反問道，她的眼睛也變得狹長了。
這讓德拉科.馬爾福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他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猛地伸手指了指胸前的銀綠色“P”形徽章：“我是級長！”他說得異常大聲。樓道里唯一的一副畫像睜了睜眼又閉上了。
“我知道你是級長，德拉科。”
斯內普的聲音竟然從她的身後傳了出來，莉莉還沒來得及轉頭，她扶着門的手的上方又多出一隻手來——
“院長，先生——哦，我很抱歉。”小馬爾福尷尬地往後又退了退，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沒關係，德拉科。”斯內普將門打開了些示意莉莉側身讓馬爾福進來，“那麼，有什麼事嗎，德拉科？”
馬爾福猶豫地看了看莉莉，莉莉眨了眨眼退到了裡面的隔間裡。“我想借用一下您的壁爐……”馬爾福說，“是這樣的，我爸爸沒有到現在還沒有給我回信，我媽媽也一樣。”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德拉科。但是因爲那位大人的關係，整個霍格沃茲只有校長辦公室的壁爐才與外界相通。”斯內普說，“我以爲是因爲霍格沃茲的防禦系統在五個小時前被突然提高才導致馬爾福家的貓頭鷹迷失了方向，你可以等到明天。如果明天還沒有，我會向校長申請。”
馬爾福鬆了一口氣：“謝謝您，先生；晚安，先生。”
“晚安，德拉科。”斯內普正在將門闔上的手忽然停了下來，“或者，”他對着剛跨出門的小馬爾福說，“你可以幫我把韋斯萊小姐送回格蘭芬多塔樓。”
什麼？
莉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快速地朝斯內普走了過去，在他身後、小馬爾福看不到的位置死死攥住了他的長袍。
“什麼，先生？”小馬爾福轉過身，因爲沒有聽清而詢問了一句。
“不，沒什麼。”斯內普嘆息了一聲關上了門。
“我可以自己回去。”莉莉倔強地說，“不過在那之前……”她繞到斯內普的面前慢慢地擡起頭，看着斯內普的眼睛，“你得親口跟我說一聲‘我回來了’。”
斯內普又一次僵住了，只是很快的他的表情就整個柔軟了下來：“我回來了。”他回看着她。
莉莉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呼吸和心跳也都窒住了——
竟然已經這麼久了！腦海中，先前那些畫面中的那雙眼睛漸漸地和眼前的這雙重疊在了一起。莉莉的眼睛閃了閃，竟然已經這麼久了，他像那樣地看着自己……莉莉突然覺得她已經錯過太多了，她早該發現的，他們曾今那麼親密。但是幸好，現在也還不算太晚。
「Always……」她記得他說過。
“Always……”她輕聲地說道。
斯內普被她看得稍稍別過了臉：“什、什麼？”
“沒什麼！”莉莉說。她的眼睛彎了起來，人也跟着他的視線往旁邊走了一步。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時候，她的臉上漸漸地涌起一陣紅潮，然後越來越紅。她往前走了一步，雙手很自然地環上了他的腰（斯內普先生又是渾身一僵②……）——
“西弗勒斯。”莉莉擡起頭輕聲地喊道。
“嗯？”斯內普嘆息了一聲也環上了她。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
斯內普的表情明顯空白了一下，耳根和臉頰也涌上了紅潮。莉莉像是惡作劇得逞一樣地猛地把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裡：“很愛很愛！”她小聲卻又異常清晰地說。
“我知道了。”斯內普說，同樣地輕聲和清晰。斯內普的心再一次被填滿了，先前面對黑魔王的種種恐懼和麪對鄧布利多時的種種疲倦都消失了蹤影。眼前的幸福是那麼的不真實，卻又實實在在的在他懷裡。他張了張嘴，又緊緊地閉上了，他想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但是……開不了口，只好緊緊地擁着她。
“西弗勒斯。”莉莉小聲地說，“神秘人……”
“什麼？”
“不，沒什麼。”莉莉快速地說，“你什麼也不要告訴我，多一個人知道你就多一分危險。或者下次你也可以教教我大腦防禦術。③”
斯內普的眼睛閃了閃，表情柔和得已經完全不是他了，他說：“好，如果你想學的話。”?他的聲音也是。
莉莉沒有再開口了，她靜靜地享受着兩人相處的這一刻。原先這間屋子的狹小昏暗帶給她的窒息感統統不見了，反而是無止盡的安心。莉莉覺得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了，先前魔咒練習時的身體疲勞和斯內普離開後緊張、擔憂的精神疲勞開始一齊在她身上顯現出作用了，她靠着他慢慢地闔上了眼睛……
斯內普也沒有再說話，只不過不久之後身體上傳來地異常的重量變化讓他覺察到了不對勁，緊接着耳邊傳來了莉莉異常均勻的呼吸聲，就好像是……斯內普小心翼翼地將莉莉往外拉了拉，然後這位向來處變不驚的原魔藥教授徹徹底底地僵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①其實，莉莉的頭髮是暗紅色的，金妮的是火紅。所以親們其實可以根據這點不同來確定教授眼裡的是原先的莉莉還是一直就是這個莉莉（汗，我到底在說什麼呀）
②0?0！教授君什麼時候不僵了，估計他倆就算完滿了
③關於大腦防禦術，親們可以腦補教授在教莉莉和教哈利時兩種完全不同的面孔，噗——
於是，我還是親媽……（=??=！我被恐嚇了，其實本來想後媽一次的，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