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她是莉莉。”斯內普閉上了眼睛，“你一直都知道。”
鄧布利多張了張嘴，又閉上了。這時候那隻本應昏迷的耗子動了下，鄧布利多擡了擡手，它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響便瞬間僵硬成了石雕。
斯內普睜開了眼，視線落在自己空空的手心裡，專注地看着，就好像那根魔杖還在那裡一樣——
“鄧布利多，你告訴我，如果她是莉莉，那麼那個男孩，你要求我保護的那個波特，是誰？”
“莉莉的兒子，莉莉.波特的。”鄧布利多平靜地回答。
斯內普擡起了頭，直直地看着鄧布利多，張口結舌，過了很久他才用嘶啞的聲音問他：“你——你的意思是？”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輕聲地說，“我們都知道那孩子的狀況，她的靈魂……”
“是！我知道！分裂的——！我已經告訴她了，不准她使用魔法，可是她——”
“不僅是分裂的，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溫和地看着這個已經開始語無倫次的男人，“它們分屬兩個人——莉莉.伊萬斯和金妮.韋斯萊。”
斯內普忘記了呼吸：“兩個人——”
“波比告訴我，之前的檢查發現那孩子的體內只留下了一個人的靈魂，它開始變得完整和強壯了，那應該是屬於莉莉的。”
“莉莉……”
鄧布利多嘆了口氣，左手重重地拍在了斯內普的肩上：“走西弗勒斯，康奈利和攝魂怪們正等着彼得.佩迪魯呢，是時候了。”右手漂浮起了那隻耗子——
“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能讓他開口說真話。”他說，“之後——有些東西想讓你看看，你會需要的。”
斯內普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城堡的，也忘了他是怎麼取出吐真劑、怎麼看着那隻齷齪的耗子痛哭流涕着被福吉帶走。他像是遊離在了這個世界之外，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直到校長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和鄧布利多兩個人——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喊了他一聲，然後當着他的面將一小瓶銀色的液體倒進了冥想盆裡——“雖然當事人說‘不用’，但是，你還是看看。”說着，他把空瓶子放到一邊，自己也退開了，退到了門邊。
“這是——？”斯內普看向鄧布利多。
“一些我知道的有關那孩子的記憶。”
斯內普猛地回頭去看，冥想盆裡，銀色的物質在旋轉、在減退，就那麼一瞬間，那雙原本空洞的眼睛閃過一絲光彩。
“我想你會想要一個人待着。”鄧布利多說，他擰動了門把手，“那孩子在醫療翼，她把西里斯和哈利漂浮回了城堡只來得及告訴我實事就暈倒了，是魔力透支。”
然後，門被關上了。
“我說過不準使用魔法……”斯內普呢喃着，漸漸靠近了那不斷引誘着他的銀色漩渦——
「我是莉莉，莉莉.伊萬斯！……白天剛考完……」她說。
「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太匪夷所思了……儘管他們很像，但是，但是西弗勒斯也只有十五歲啊……」她迷茫了。
「那麼西弗勒斯真的就是西弗勒斯了……」她皺着眉。
「不，不用，不用告訴他……」她低下了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哈利.波特是莉莉.波特的兒子，不是莉莉.伊萬斯的！」她……很痛苦。
斯內普從冥想盆裡退了出來，踉蹌着癱坐在椅子上，曾經的記憶變得那麼清晰——
考試的最後一天，最不堪的一天，也是……
「我用不着她這種臭烘烘的……幫忙」
竟然是這一天！
斯內普把臉埋進了手掌裡——
「不用告訴他」她說。
不用告訴他……
他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鞦韆上的背影，熟悉的魔杖，不會使用魔法廚具，咖啡，歪歪扭扭的字跡，質問……守護神……
十五歲的莉莉！莉莉.伊萬斯！……
他站了起來，推開校長辦公室的門，大步地朝醫療翼走去，卻總是在中途放慢腳步然後又匆匆加速。從校長塔到醫療翼，這段不短的路程裡，斯內普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敢想。他只想見到她，或者，他也怕見到她——
“你來啦，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在病房裡，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門一打開，他便站了起來，像是特地在等他。
斯內普什麼也沒說，在遲疑了一下後徑直走到了病牀前，右手緊緊抓着牀邊的櫃子。
很久都沒有人說話，空氣也彷彿凝固了一般。月亮慢慢移到了窗前，銀色的月光正好灑在莉莉的枕頭邊。
鄧布利多張了張嘴：“他——還會回來的，你打算怎麼做，西弗勒斯？”
斯內普像是過了很久才聽到鄧布利多的話，?“你會保護她的，對嗎這一次？”?他輕聲地說。
“我會。”鄧布利多堅定地說。
斯內普一直緊繃地神情鬆懈了下來——
“那麼——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別告訴她。誰也不會知道，鄧布利多你答應的，沒有人會知道，沒有人。”
“西弗勒斯——”
“我，我的靈魂出賣給了魔鬼，它，髒了。”斯內普平靜地說，右手死死地抓着左手小臂，“她——她是乾淨的。”他看着牀上的莉莉，專注地看着。
鄧布利多重重地嘆了口氣：“如果你堅持——”他將一本厚重的黑色封皮書放在了櫃子上便退了出去。
“咔嚓”一聲，門被關上了。小小的病房裡只聽得到兩個人的呼吸聲，彼此協調，漸漸地像是隻有一個人的。莉莉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斯內普站在牀邊，看着她，藉着月光。
“狼人——”牀上的人呻吟了聲，皺着眉。
斯內普伸出手，想去撫平——
“西弗……”
他的手猛地收縮了下，僵住了——他慢慢仰起頭，然後，晶瑩的液體順着他的臉頰，滲進黑色的長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