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要走了!你保重。”
雲秋桐絕決的轉身,連一句多的話都不肯多說。
王羽塵面色一僵,走?走去哪裡?他有些發懵,但看到三個黑衣人的時候,他腦海裡突然多出了一些不屬於他的記憶。
“你們這些混蛋,是那些人?”
王羽塵當即抽出了擬刀,想要將雲秋桐救回來,但葉明卻皺起了眉頭,他沒讓手下解決掉王羽塵,卻沒想到王羽塵自己衝上來了。
王羽塵的身體突然僵住了,整個身體猶如窒息一般,擬刀從他指間滑落,他身上彷彿有着萬斤壓頂,他被壓彎了腰,最後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小鬼,我們暫時還不需要你,別咋咋呼呼的老是找死,管好自己就夠了!真是的,連基本的呼吸方法都沒學會,還想學人家救人?”
葉明釋放了自己的靈壓,靈壓擠壓着王羽塵呼吸的空氣,他像是缺水的魚,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在窒息中暈厥,視線越來越模糊。
“留着這條命好好活着吧,她付出了很大代價纔給你換下來的,你應該好好珍惜纔對。安安靜靜的躺那,別掙扎起身了,睡一覺什麼都會過去的。”葉明說。
這些十幾歲的中二少年們執着的要死,有些事情認準了十頭牛都拉不回頭,他可不想回去的時候自己後面釣着個討厭的尾巴。
雲秋桐走到了王羽塵的身前,將裝着傳奇之石的盒子放在了王羽塵的手中,一句話也不說,起身便走。
可王羽塵卻在恍惚間抓住了雲秋桐的腳踝,他艱難的喘着氣,問:“他說的什麼意思?你和他們交換了什麼?你到底要去哪?爲什麼要跟他們走?告訴我。”
“這和你有關係嗎?”雲秋桐斜睨了他一眼,她已經決定了要和他斬斷一切關聯,就不會再給他任何希望,“放開。”
王羽塵怔住了,他的預感終於應驗了,雲秋桐終究離他越來越遠,他從雲秋桐眸子裡看到了一堵牆。
雲秋桐邁開了步子,王羽塵沒有抓住,在他閉上眼睛之前,他模糊的看到雲秋桐和那三個男人上了一輛車,有一個人追了上去,但沒追到,最後他失去了意識。
………
易陽悄悄的從墓羣中鑽出來,王羽塵已經走了,奈兒的墓碑前只剩下了一束滿天星,他鬆了一口氣,還好沒和王羽塵撞上,那樣的話他都不知道怎麼圓過去。
易陽並沒有死,他和姐姐的那一戰中,僥倖活了下來,他以爲自己會變成石頭,但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牀上,要麼是那個女人手下留情了,要麼是在他暈過去後,那個女人出了什麼事讓美杜莎睜開了雙眼。他覺得應該是後者的可能性大些,那個瘋女人怎麼可能手下留情,她已經瘋了的。
痊癒之後他就聽說了奈兒的事情,所以這次他是來祭奠奈兒的,他很討厭喰鬼,也不待見“靈”,當初他對收養奈兒很反對,他認爲不管是哪個“靈”,都有墮落的可能,提前消滅是最好的選擇。但後來他的這種想法漸漸改變過來了,奈兒讓他改變了看法,他覺得“靈”其實也不是那麼不可饒恕,他們和普通人其實沒什麼區別,或許他以前都錯了。
奈兒和一張白紙一樣純真,他不應該對她抱有偏見。
他把花放在墓碑前,也是滿天星,這是他在門外偷聽到的,王羽塵說奈兒喜歡滿天星。
易陽站在墓前默哀,奈兒走了他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或許是習慣了奈兒的存在吧。那孩子和他小時候挺像的,都那麼無憂無慮,但卻在某一天一切都變了。奈兒其實比他還要不幸,至少他還活着,奈兒卻永遠見不到以後的時光了。
爲什麼總是這樣,不幸的事情總是發生在身邊,這到底是誰造成的?喰鬼?“靈”?狩靈師?到底誰對誰錯?
易陽越來越迷茫,他突然不想做一名狩靈師了,他覺得這種生活並不是他想要的。
易陽的神情有些變化了,他恍惚看見了自己的父母,要是他們活着就好了……
突然,易陽擡頭望向墓羣外,那邊有靈質躁動,這種壓迫感不是普通狩靈師擁有的,難道又是他們?糟了,王羽塵和雲秋桐剛剛過去,是衝着他們來的,他們難道還沒死心?
易陽匆匆的趕了過去,竟發現王羽塵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而云秋桐則是跟着三名黑衣人上了一輛車離開。
“秋桐!”
易陽追了上去,卻只能跟在車後面吃灰。
“該死的。鷹眼!”
易陽召喚出了持有靈,他瞄準了汽車的後輪,他要打爆他的車軸,但鷹眼卻怎麼都無法進行瞄準,他還沒恢復過來,鷹眼仍然處於虛弱期,瞄準太難了。
“咔嚓!”
零上出現了裂縫,瞄準精度陡然下降,不能這麼拖下去了,易陽射擊了,但沒有進行瞄準的鷹眼準頭實在不堪入目,連車的尾氣都沒有吃到,讓他們逃掉了。
“混蛋!”
易陽揮了揮拳頭,但當務之急並不是追雲秋桐,後面還有個傢伙不知死活呢,易陽回身跑到了王羽塵身邊,試了試王羽塵的鼻息和頸動脈搏動,發現這傢伙活的好好的,頓時鬆了一口氣。他背上了王羽塵匆匆趕回去,這件事必須通知其他人,王羽塵是唯一知道內情的,他不能出事。
………
社團里人數寥寥,這次參加會議的人只有易陽、聶雨和楊樂欣,以及王羽塵,雲秋桐被帶走了,社長葉秋和楊樂芷不知所蹤,根本聯繫不到人,這讓社團看起來已經四分五裂,名存實亡。
所有人都不說話,聶雨咳嗽了兩聲,說:“情況緊急,不等他們了,這次會議我來主持吧!王羽塵是目擊者,說一說怎麼回事吧!”
王羽塵握着盒子,狠狠的用力,攢的指尖已經發白,他抓這雲秋桐唯一留下的東西,腦子裡一片混亂:“我不知道,當時我們祭奠過奈兒,我想和奈兒單獨說點話,讓秋桐先離開,但是等我過去的時候,秋桐已經準備跟那三個黑衣人走了。我以爲是靈機樞的人,所以打算把秋桐救回來,但是我突然喘不過氣來,然後就暈了過去。”
“靈機樞的人?你確定他們的身份?”聶雨問。
“不,我只是懷疑,沒有明確的證據。”王羽塵搖了搖頭。
“那些黑衣人有什麼特徵?”
“頭戴禮帽,白色的蕾絲領巾,爲首的人杵着文明杖。”王羽塵回憶說。
“禮帽?蕾絲領巾?他們胸口是不是有個特殊的徽章,像個塔的模樣?”聶雨猜測問,從他們穿着中可以猜出點苗頭來,靈機樞的人都是黑色大風衣,而禮帽和蕾絲領巾是秘黨的專屬標誌,如果王羽塵沒有記錯的話,就應該是秘黨的人。
“好像……是吧?不太記得了。”王羽塵絞盡腦汁,卻依舊沒能回憶起什麼,徽章太小了,那種緊急情況下,他根本沒辦法注意到那種東西。
“秘黨來找秋桐幹什麼?”易陽疑惑的問。
聶雨搖了搖頭,他也不太清楚,尤其是秘黨這種神秘的組織,他們本就神秘,他們的目的自然不是他們能夠知道的。
“秋桐她……是主動跟他們走的。”王羽塵期期艾艾的說,他不想回憶當時的場景,所以在描述的時候跳躍性的略過了一些細節。他想起雲秋桐當時的眼神時,就覺得堵得慌。
“主動?”所有人都望了過來,他們從這裡面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不要看我。”王羽塵慌張的搖頭,他目光遊離,抓着盒子的手更緊了。他其實是知道的,但那種事情他怎麼說的出口,他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聶雨等人有所懷疑,卻不好在說什麼,只能將話題拉了回來。
“好了,現在的關鍵是,怎麼去救秋桐。我們並不知道他們的去向,找到他們很麻煩。”聶雨收回了眼神,說。
“還來得及嗎?他們坐車離開的,想來應該很快。”
“他們肯定是去聯絡處了,秘黨的行程很有規律,必須要等到特定的時間在特定的地點需要特殊的暗號,我們還有時間。”聶雨搖頭,但眉頭卻是緊緊的皺在一起,“但秘黨的聯絡處很隱蔽,靈機樞都很難找到,我們想要找到很難。”
“你的地蜘蛛也不行嗎?”
“地蜘蛛的範圍太小了,他們現在肯定出了地蜘蛛的範圍,盲目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聶雨說,“如果奈兒還在就好了,她的能力範圍比我大很多。”
易陽識趣的閉上了嘴,沒有接過這一茬,奈兒的能力最有資格使用的是王羽塵,但王羽塵放棄了,他想讓奈兒安靜的長眠,而不是跟着他擔驚受怕。
“要不要向靈機樞申請搜索?那樣或許快一些。”
“不行,秘黨的聯絡處肯定……”
聽着其他人的議論聲,王羽塵卻看着手中的盒子發呆,他想了好久之後,攢的發白的手終於放鬆下來了,他突然插話:“放棄吧,就算你們找到她,她也不會回來的,她放棄我們了。”
王羽塵想着雲秋桐最後留下的話,眼裡只有灰暗。
“你太弱了,而我卻要變得更強。你只會拖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