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賭注

“鯤翼!”

形勢越來越糟糕,隊長改變了策略,他將鯤舉過頭頂,飛快旋轉鯤,重型武器刮起來的風在所有持有靈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加上鯤本身就是風屬性,能夠控制風力的大小與方向,風開始旋轉,小型的龍捲風在隊長身邊肆掠,在龍捲風外面,是完全不符合自然規律的風向。

宗叔的速度慢了下來,他攻不進去了,對方周身都是逆風向,不管他從哪個方向進攻,超出常理的逆風都會減慢他的速度,也就是說,他很難近身攻擊。就算他勉強近身,隊長周身的龍捲風也會使他的刀鋒偏移。

精確度減小,速度帶來的優勢不再,形勢急轉直下,攻防倒轉,隊長開始攻擊,而這時也輪到宗叔狼狽抵擋了!

“怎麼了?怎麼了?爲什麼不攻擊?哈哈哈!”隊長瘋狂大笑,他的眼角都在燃燒着黑炎,他卻好像沒有感覺到半點疼痛,一邊不停的攻擊,一邊說:“鯤的能力是控制所有的風,鯤翼能讓我成爲風穴,以我爲中心向四周吹出狂風,任何人從任何地方攻擊我,都是逆風,你的速度已經被我封印了!哈哈哈!”

持有靈並非毫無思想的武器,它們殘存着生前的戰鬥方式以及戰鬥意志,它們從不允許自己擁有弱點,因此有人常說,沒有完美的持有靈,它們卻擁有追求完美的靈性。

鯤追求極致的力量,捨棄了速度,爲敵人留下了可以攻擊的缺陷,但鯤也有方法彌補這個缺陷,既然自己無法提升速度,那就遏制對方的速度,鯤翼便是爲此而存在!

大刀斬下,宗叔只是輕輕格擋一下,恐怖的力量直接壓在了他的手上,他跪了下去,身下的地面都因此碎裂。他忽略了風的存在,鯤翼將對方的力量也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他失誤了。

隊長壓着大刀,巨型重武的壓制下,沒有人能夠輕易逃出。

“怎麼了?你還沒盡全力吧?只有不到十秒的時間了,你再不出手,可就沒有機會了!”隊長舔了舔流下來的鮮血,說:“我們來玩場遊戲吧?如何?五秒之內殺了我,我就放過那孩子,五秒之後,我還活着,我就殺了他!你想救他對吧?那就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那孩子是生是死就看你怎麼抉擇了!”

宗叔瞳孔縮得和針尖一樣,力量與王羽塵之間的抉擇……

“五,四……”

隊長開始讀秒,眼裡帶着興奮,等着宗叔掙脫他的壓制,宗叔還在猶豫。可他沒有時間了,隊長不會給他思考的時間,他必須要快點做出抉擇。

“三!”

隊長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幾分,宗叔腳下滑退了不少距離,他腳下的青磚因爲重壓而破碎,風在歡呼,將一切都捲上天空,似乎在嘲笑,這裡是它的領地,彷彿在它的壓制下任何人都只能苟延殘喘。

“二!”

宗叔突然擡起了頭,瞳孔縮如針尖,在他眼中閃爍着一種叫做決然的東西。他終於下了決定,他決然的將手放在了刀背上,手指優雅的在刀背上輕撫,從刀鍔之處快速拂到刀尖,黑炎瞬間從刀鋒處爆發,滔滔黑炎將地獄帶進了人間,空氣發出哀嚎,被黑炎撕碎吞噬。

在鯤的抵抗下,黑炎從刀鋒處分成了兩道從隊長身側衝擊,地面碎裂的碎石被黑炎燃燒殆盡,兩道燃燒着黑炎的無盡深淵被劃下。

等級的差距終究難以逾越,鯤所形成的風被黑炎撕開,隊長被黑炎無情的吞噬,爆炸將一切都吞沒,它沒有感情,就像一隻來自地獄的冥虎,他來到人間的唯一任務就是掠奪所有生命。

宗叔無力的跪了下去,黑刀一點點的消弭,化爲碎屑消散,雖然還差幾秒才滿一分鐘,但黑刀卻先一步離開了,這是他竭盡全力的代價!不過這都無所謂,他本身就透支了生命,他就快要死了,黑刀消不消失又有什麼關係?

爆炸過後,戰場上殘留着朵朵黑炎,灰煙瀰漫,好像二戰中被原子彈轟炸過的日本,讓人充滿絕望。

終於結束了,宗叔臉上流露出些許輕鬆,他終於可以帶王羽塵離開這裡,讓那孩子的生活重歸正常,他的交換還是值得的。

“咳咳!”

虛弱而黏稠咳嗽聲從瀰漫着灰塵的遠處傳來,宗叔陡然驚醒,擡頭望去,視線穿過灰塵,一個人出現在眼中。

隊長單手提着已經摺斷的鯤,他的另一隻手已經消失,被黑刀砍斷,傷口處燃燒着黑色火焰,他全身的衣服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他不停的咳嗽,每次咳嗽都吐出一大口鮮血,他輸了!

他的內臟都損壞了,心臟也支持不了多久,他的遺願終於得到了滿足,他不用去海底大監獄服刑,他獲得了一個狩靈師該有的歸宿。

“我贏了!”隊長說。

沒錯,他輸了這場戰鬥,但是他卻贏了這場賭注,五秒之內殺了他,他就會放過王羽塵,五秒之後他還活着,他就會殺了王羽塵,現在,他還活着,而時間已經過了,王羽塵還是要死在他的刀下。

隊長舉起了已經摺斷的鯤,對着腳邊的王羽塵落下,宗叔驚恐的睜大了雙眼,他想要幫王羽塵擋住,可他已經站不起來了,最後的一擊是他所有的力量。他敗了,他沒能救得了王羽塵,一切都好像註定了,該死的死,該活的活,拼盡一切都沒有用,這就是宿命,就像狩靈師擁有審判靈的力量,靈卻只能任人宰割。

可他不信命啊!

他殺了那麼多狩靈師,爲的只是扭轉所謂的宿命;他躲在人類的社會,逃離靈的命運;他本以爲自己註定是惡人,可卻有着一個孩子執拗的認爲他是個好人;他以爲自己終究是個喰鬼,可卻有一天被人審判爲無罪,化爲了“人類”。

這不都是脫離了宿命的軌跡嗎?可爲什麼,爲什麼唯獨這一次就是沒辦法逃過?明明他不該受到牽連的啊,他只是個孩子,善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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