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走出派對現場,一邊發脾氣一邊扯着手上的花環。英道緊隨其後,一把拽住了瑞秋的手。瑞秋嚇得轉頭看向了英道。英道扯掉瑞秋的花環,然後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居然把車恩尚叫到這裡來,而且還是外送服務?”
“我現在心情糟透了,別跟我說話,一句話都不要說……”
“你記住,今天是車恩尚救了你。是她自己主動站出來親口說出了真相,所以我忍你一次。但是,僅此一次,小妹。”
“車恩尚她知道嗎?你對她如此熱誠?”
“讓她知道怎麼行,多丟人。”
英道恐嚇完瑞秋,再次回到了派對現場。這時,明秀急忙從裡面跑出來,攔住了英道。
“英道,那個……就是吧,就是那個啥,那個裡面出來的那個人,就上回那個……那人叫什麼來着?”
“你喝醉了嗎?”
明秀終是沒能接上話茬,又轉頭對着瑞秋喊了起來:
“喂,劉瑞秋,你也是。當年初中畢業,我給你的那封信,你還記得嗎?”
“記得又怎樣?”
“你總是這樣……起源於英國,一年輪轉一回,帶給人幸運的那封信,這種信你怎麼能不回呢?”
他怎麼了?瑞秋和英道都一臉疑惑地看着明秀,就在這時,幾個女孩從派對現場走出來,咋咋呼呼地說道:
“車恩尚可真夠讓人無語的。”
“真是搞不清自己的分量,居然敢跟金嘆接吻。”
明秀嚇得看了看英道和瑞秋的臉色,然後裝出一副找衛生間的樣子,消失在了人羣中。
“我先走了。”
英道留下瑞秋,先一步離開了那裡。瑞秋剛要走,結果發現孝信正從對面走來。她停下腳步看向了孝信。孝信走過來,開口說道:
“你怎麼出來了?”
“我在等學長你。我其實挺想你的。”
“想我?”
孝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賢珠打來的電話。
“你先進去吧。”
“你一定要進來哦。”
瑞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走了進去。孝信盯着賢珠的名字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李孝信你瘋了嗎?精神失常了嗎?怎麼能不參加高考呢!”
“事情要做到這種程度,你纔會給我打電話啊。”
“你在哪兒呢?你母親找你快找瘋了!”
“如果你一個人來,我就告訴你。要來嗎?”
孝信在笑,看起來卻很悲傷。
孝信剛一走進派對現場,大家就全都圍了上去。寶娜給孝信遞了一杯飲料,提議要一起幹一杯。叮,杯子互相碰撞在一起。毫不知情的同學們都圍在孝信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問着關於高考的事情。孝信眼睛都沒眨一下,笑着回答了所有問題。看到瑞秋從對面走過來,嘆把恩尚暫時託付給了燦榮。恩尚也好,燦榮也好,都明白嘆的意思,努力擺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嘆攔在了瑞秋面前。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和一個窮光蛋社會關愛者談戀愛了,很幸福嗎?”
“希望你也能幸福,這是真心話。”
“我雖然能接受你不喜歡我這件事,但看着你幸福我實在是忍不了。作爲得到車恩尚的代價,你該嚐嚐失去自己人或是被自己人疏遠是什麼滋味了。”
瑞秋繞過站在面前的嘆,徑直走向了孝信。
“學長。”
孝信剛一轉過頭,瑞秋就吻上了他的脣。瑞秋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同學們全都屏住了呼吸,呆呆望着這兩個人。嘆和恩尚也同樣吃了一驚。原來瑞秋想要從嘆身邊奪走的人,是孝信。想到此,嘆難過地笑了笑。
“是想讓嘆嫉妒嗎?”
“是想讓你倆變尷尬,如果能從此不再見面,那更好。我對你沒什麼感情。”
瑞秋沒有絲毫留戀,轉過了身。這時,賢珠喘着粗氣跑了進來。孝信越過瑞秋的肩膀,發現了賢珠。他的眼神明顯頓了頓,隨後一把抓住轉身離去的瑞秋。瑞秋嚇得轉過了頭。
“我對你也沒什麼特殊感情。”
孝信再一次吻上了瑞秋。看着比剛纔更勁爆的場面,同學們嚇得尖叫起來。寶娜再一次把頭繩扔到地上,歇斯底里地喊道:
“搞砸了,全都搞砸了!這明明是我的派對!全被你們搞砸了!”
瑞秋和孝信的挑釁絲毫沒有效果。嘆也好,賢珠也好,對於那兩個人的接吻,心裡沒有一絲波動。瑞秋和孝信都明白這一點,卻都不肯就此退出。因爲,他們都無比渴望屬於自己的愛情。
學校裡已經炸開了鍋,但這並不意外,因爲昨晚發生了太多大事件:恩尚有關社會關愛者的坦白,嘆與恩尚的接吻,還有瑞秋與孝信的接吻,再加上孝信放棄高考。老師和同學們一整天都在討論這些事情。孝信呆呆地坐在長凳上,嘆慢慢走了過去。看到這一幕,周圍的同學都偷偷瞄了過來,嘆卻並沒有在意那些眼光。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能不參加高考呢,你可是高三啊!成爲大家爭相圍觀的明星,有意思嗎?”
“他們明明是覺得咱倆現在這樣很可笑,纔看過來的,癡情劇男一號,男二號。說真的,咱倆是不是應該尷尬點纔對?”
“別裝出一副思維正常的樣子來,連高考都不參加的傢伙。”
孝信撲哧笑出了聲。
“你真的沒事嗎?家裡……怎麼說?”
“……加油,李孝信,他們這麼說的。”
“你到底活在一個怎樣的地獄裡啊?”
“你看起來,也不像活在美麗的彩雲之巔吧。”
他們瞭解彼此的痛苦,但並沒有輕易去安慰對方。這就是孝信和嘆互相慰藉的方式。
“昨天對不住了。第二次絕對不是有預謀的,就是想做給某個人看。”
“你說的某個人,該不會是我吧?”
嘆這一句玩笑,讓孝信再一次笑出了聲。看着孝信有氣無力的樣子,嘆很是心痛。真希望他沒什麼事。嘆懇切地希望,孝信能避免再一次受到傷害。
上完體育課,恩尚在朝教室走去的路上,被幾個女生擋了下來。這一幕完全在意料之中,以至於恩尚很是淡定。
“有什麼事嗎?”
“你看她,居然這麼理直氣壯。”
“一個社會關愛者竟然敢冒充暴發戶,膽子可真不小!”
“騙了你們是我不對,我道歉。”
“道個歉就完了?夜總會佯裝礦泉水公司,社會關愛者假扮暴發戶,學校都給你們搞得烏煙瘴氣的。”
路過的同學們,都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幕。
“你是怎麼勾引金嘆的?說出來讓我也學學唄。”
恩尚皺了皺眉。她可以忍受她們侮辱自己,但絕對不能容忍她們侮辱嘆。
“我不想說。”
“喂,有金嘆在背後撐腰,你就目中無人了是吧?”
其中一個女孩推了推恩尚的肩膀。這時,英道走到了恩尚身邊。
“現在都什麼世道了,怎麼還有這麼多壞人橫行啊。”
英道的出場讓女孩兒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崔英道,她……”
“如果你誤以爲自己有資格跟我說話,那咱們以後可就尷尬了。”
“我們走。”
面對英道小小的威脅,女孩兒們都乖乖離開了走廊。
“別整天跟一堆人混在一起!總得學會一個人生存才行!”
“……謝謝你,黑騎士。”
“誰是你的黑騎士啊!如果我是黑騎士,那金嘆就是騎着白馬的王子嗎?論皮膚,我更白好不好。”
恩尚真心覺得英道很可愛,撲哧笑出了聲。
“據說孝信學長沒參加高考,你聽說了嗎?”
“我原本就很喜歡那個學長。這下更喜歡了。”
“你看看。”
“看什麼?”
“就算你不拿我的秘密當藉口,我們還是可以聊得這麼好。”
“我們的關係怎麼就這麼突飛猛進了呢,怪讓人難以面對的。”
“我覺得……你可能只是不太善於表達自己。”
英道和恩尚一起走到大門口,突然停下了腳步。
“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吧。”
“你這是特地來送我的嗎?”
“不管爲你做什麼事,你都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來啊。”
英道剛一轉身,學級主任就走過來叫住了他。英道一臉不耐煩地轉身看向了學級主任。
嘆和英道,一副要死了的表情,無奈地擦着玻璃。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擦着玻璃,結果看到窗戶外面出現的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你告訴你爸爸了?”
“還想問你呢,你告訴你哥了?”
“成績單……給他看了嗎?”
“……能不能說是我把你給打了?”
東旭和元跟着學級主任走進來,一臉無奈地看着兩個人。
面談結束後,東旭和英道先一步走出了理事長室。嘆和英道都緊張地等待着哥哥或爸爸即將要說的話。走在前面的東旭,用犀利的眼神看向了英道。
“看來,你的智商跟你的成績完全扯不上關係。”
英道閃躲着東旭的眼神,默默地跟在他身邊。
“不過,你倒是第一次贏過了嘆。”
東旭的心情也很複雜,並不能因此而高興,但也不能責備得太過分。東旭出人意料的態度,讓英道有點不知所措。
嘆和元隨後走出了理事長室。他們之間的氣氛也充滿了緊張感。上學的時候,元一向成績優異,他一臉無語地看着嘆。
“100……呼……期末考試還打算考成這樣嗎?”
“不了……我會好好考的……”
“還能比這更差嗎?”
“我看見你生氣,爲什麼這麼高興呢……我以爲不管我考第幾名,你都完全不會在意呢。”
“不用上課嗎?整天就只是擦玻璃?”
“謝謝你能來,哥。我走了。”
嘆先一步離開了那裡。嘆總是這麼溫柔。元目不轉睛地看着嘆離開的背影,表情漸漸僵硬起來。因爲他看到,賢珠正從遠處慢慢走過來。元和賢珠的視線,交匯在了一起。賢珠只是微微吃了一驚,隨即淡定地走過了元的身邊。元終是沒能攔住賢珠。
恩尚一臉氣憤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嘆和英道。她氣哄哄地把自己的電腦放到了桌子上。嘆和英道卻裝作沒看見,全都看向了遠處。
“是誰?這樣分組是誰的主意!我明明跟燦榮寶娜編好了組的!崔英道,是你嗎?”
“這個組合,可不是我的口味。”
“那你的口味是什麼樣的?”
“崔英道,車恩尚,秀智,泫雅。”
“你還有閒心開玩笑?金嘆,是你嗎?”
“我的口味,當然是金嘆,車恩尚,車恩尚,車恩尚。”
英道偷偷瞪了一眼嘆。嘆感覺到英道的眼神,也瞪了一眼。
“看什麼看!”
恩尚覺得,帶着這兩個不正常兒童,根本沒辦法順利完成小組作業。想想都腦袋疼。哐一聲,恩尚猛敲了一下桌子。
“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我現在要打工,很忙的,拜託你們兩個配合一下。”
不管恩尚說什麼,嘆和英道都一臉不在意地看着她。同時也在變相說明,他倆根本不想配合。
“讓你們兩個看書,你們一定不會看的。所以我準備了這個。我會自己找時間看書的,你們倆至少把電影給我看了。寫作業的時候,至少能寫上幾句。”
恩尚強勢地說完,把耳機分別插進了嘆和英道的耳朵裡。
“沒有參與的人,我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刪掉他的名字。你們記住了。”
恩尚的手突然靠過來,嘆和英道都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
“看屏幕。不要吵架。就當彼此待在不同的時空裡好了。”
恩尚按下播放鍵,頭也不回地走回了收銀臺。嘆和英道一臉的不高興,卻也不得不看着電腦屏幕。他倆就這樣看着電腦,可沒過多久,就又偷偷把視線轉向了恩尚。當看到客人無故刁難恩尚的時候,兩個人居然氣憤地同時站了起來。可每當這個時候,恩尚總是用嚇人的眼神瞪着他們兩個。看着一臉嚴肅的恩尚,嘆和英道只能乖乖坐回去。恩尚看着兩個體格健壯的大男生居然會乖乖聽她話,這讓她不由得笑了起來。就在這時,兩個穿着黑西服的男人,走進了咖啡店。怎麼回事?還沒等恩尚緩過神,那兩個人就已經站到了嘆面前。
“會長命令我們,來帶您回去。”
終於還是來了。嘆的表情很嚴肅。坐在一旁的英道,故意氣人地喝了一口飲料,上下打量着黑衣男。
“看看帝國集團多大氣。就因爲你離家出走,他們就來這陣仗了?”
嘆偷偷瞥了一眼站在收銀臺前的恩尚。不出所料,恩尚正一臉驚恐地看着這裡。
“會長說如果您不肯合作,我們可以對您動手。”
其中一個黑衣男上前抓住了嘆的胳膊。嘆小聲對黑衣男說道:
“放手。我會跟你們走的。”
黑衣男放開嘆的胳膊,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需要我的過肩摔,你可以開口求助。”
英道看明白了眼前的狀況,開口說道。
“今天還不是時候。”
嘆慢慢站起來,看向了恩尚。
“不用擔心,我只是先一步回家而已。”
嘆轉頭對英道開玩笑似的說,“不要打恩尚的主意”,然後就帶着黑衣男走出了咖啡店。恩尚脫掉圍裙,對店長說道:
“社長,我今天想提前半個小時下班。明天我會做到打烊的,不好意思。”
恩尚走向了更衣間,結果好像想到了什麼,又猶豫着走向了英道。
“那個……”
“怎麼,讓我騎摩托送你一程?坐公交確實慢了點。”
“能送我一程嗎?”
“喂,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我都開心得想開派對了,你怎麼能叫我送你走呢?”
恩尚默默地轉過了身,結果英道拿起車鑰匙站了起來。
“今天算你欠我一份情。”
英道先一步走出了咖啡店。恩尚內心既覺得對不住英道,又很是感謝他。她就這樣心情複雜地跟着英道,離開了咖啡店。
嘆一臉不安地踏進了大門,家裡的每個角落都站着保鏢。嘆看了看周圍,走進了父親的書房。
“你到底做了什麼事?!你在外面究竟幹了什麼,這些東西怎麼會被退回來?瑞秋本來根本不想解除婚約的!”
書桌上放着訂婚信物,全都是瑞秋家送回來的。站在一旁的琦愛,忐忑不安地看着金會長和嘆。
“都說婚約是我取消的了,你幹嗎總是罵孩子啊?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瑞秋。長得眼睛也尖尖的,鼻子也尖尖的,下巴也尖尖的……”
“你給我閉嘴!你現在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就是說他們不會再對你的秘密,對我們家的醜事,守口如瓶了!”
“然後您就會變得更有錢不是嗎?又是兄弟反目,又是爭奪經營權,一定會傳出這種傳聞的。到時候股價自然就會飛漲了,您還擔心什麼呢?反正您又不會擔心我和我媽所受的傷害。”
“我在擔心你的人生!你這樣做,都是因爲那個車恩尚嗎?”
“……是因爲您。”
金會長擡起手,想要扇嘆一耳光。結果站在一旁的琦愛嚇了一跳,急忙拉住了金會長的手。
“會長,求您別……”
看着琦愛的哀求,嘆氣得忍無可忍,大喊道:
“你管誰叫會長啊!在家裡叫什麼會長,他到現在還是你的上司嗎?”
與驚嚇過度的琦愛不同,金會長已經被氣到了極點。
“你,非要逼我對那丫頭動手嗎?”
“這輩子,您都不想再見到我了嗎?”
“孩子們才只有十八歲,只是高中生而已,又不是馬上就要結婚。”
琦愛怕金會長把火氣全都撒在嘆身上,急忙插嘴。但金會長的怒氣並沒有就此消退。
“又不是馬上就要結婚,可是婚約卻取消了!你別想再走出自己的房間一步,學校也不許去!把手機交出來!”
嘆氣得身體顫抖着,惡狠狠地瞪着金會長,最終轉身走出了書房。琦愛急忙跟着嘆走了出去。
嘆呆呆地坐在牀上,琦愛則不停地在一旁嘮叨着:
“你就不會低個頭,乖乖跟你爸說一聲對不起,我錯了?手機被沒收,電腦被沒收,還被關在房間裡。這下你要怎麼辦?”
“父親不是說,天黑就能看見星星了嗎?現在這麼黑,我應該能看見星星了吧。”
“說什麼呢?”
“不過那婚約,真的是媽你去取消的嗎?”
“嗯,她們答應取消的。”
聽到琦愛說的話,嘆一臉的擔心。
“你們見面了?沒對你說什麼難聽的話嗎?你們怎麼說的?”
“那些問題媽媽都解決了。媽媽一直想爲你做點什麼,因爲我是你媽媽。”
“……不後悔嗎?”
“不。媽媽……今天才第一次真正做了一回金嘆的媽媽。”
琦愛溫暖地握住了嘆的手。
“是你牽着我的手,把我從房間裡解救出來的。”
嘆笑了笑,爲了安慰媽媽,故意開着玩笑說道:
“所以我現在才被關進了房間。這次換媽媽你來救我吧。”
琦愛毫不猶豫地放開嘆的手,站了起來:
“你歇着吧。肚子餓了就說話。”
琦愛剛走出房間,嘆的表情就再次黯淡了下來。他擔心恩尚會因爲自己而受到傷害。
英道的摩托載着恩尚,停在了嘆家門口。英道脫下安全帽,低頭看了看恩尚那雙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恩尚靠着他也只是暫時的,車剛停下,她就馬上直起了身子。
“等一下。”
英道下車扶住了恩尚的胳膊。在英道的幫助下,恩尚笨重地下了摩托車。
“都告訴你了,要把手放到我口袋裡。非要等到得了凍瘡斷了手指,你纔會想,‘啊,坐摩托的時候,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我都應該把手放到他口袋裡啊’,是不是?”
恩尚被英道說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迴避着他的眼神。
“……謝謝你送我回來。”
恩尚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了腳步。當她看到門口站着的保鏢時,頓時明白過來,這次的事非比尋常。這時,英道走到了恩尚身邊。
“看來金嘆已經被關起來了。”
“這可真是賺人熱淚的一幕啊。標題就叫做,進擊的會長。”
“那些人站在那裡,是爲了防止金嘆逃跑嗎?”
“這一幕的出場人物中,有一半都是保鏢。從現在起,已經沒有什麼父子之情了。這是一場男人與男人的對決。”
看着恩尚擔心嘆的樣子,英道說他沒受傷,那肯定是騙人的。英道難過地看了看恩尚,把視線轉了回來。
“就算住在同一個房子裡,也很難見到面了。這對我來說倒是個好消息。我走了。”
“……欠你的人情,我一定會還的!”
恩尚急忙對着轉過身的英道喊了一句,然後跑進了大門裡。
“都不知道我會要什麼,居然敢隨便誇下海口。”
英道嘟囔着啓動了摩托車。今天,他看起來格外寂寞。
嘆一直沒有聯繫恩尚。不管恩尚怎麼發短信,他都不回覆。看樣子,手機是被沒收了。家裡的氣氛,比想象中更加沉重。去往二樓的臺階前,也站滿了一排保鏢。看着一臉不安的姬南,恩尚說會想辦法提前一點搬到新租的房子裡。恩尚也同樣坐立不安。在家都見不到嘆,讓她有點不知所措。恩尚覺得,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不停地埋怨着自己。
嘆被關在房間裡,思考着一切能從這裡逃出去的辦法。從窗戶一眼望出去,庭院裡站滿了保鏢。手機還被沒收了。不過嘆最擔心的,還是恩尚。他想象不到,恩尚究竟在怎樣擔驚受怕地度過着每一天,所以他要儘可能快得逃離這個地方。看着窗口掛着的捕夢網,嘆想起了恩尚。
他甚至開始了絕食抗議。看着一整天不吃東西的嘆,琦愛着急得快瘋掉了。“去打聽一下元的婚事”,“如果想拿着股份興風作浪就給我淨身出戶”,即使看到金會長對遲淑發脾氣,琦愛也只是高興一時。本來琦愛的心情就很複雜,金會長還喝令她,“如果教育不好嘆就給我打包走人”,再加上嘆還絕食,這一切讓琦愛簡直快崩潰了。就連嘆最信任的尹室長,也被金會長要求上交辭職信。如果嘆繼續這樣硬撐下去,對他並沒有任何好處。
“在你餓死之前,媽媽會先急死的。嘆,金嘆,開開門好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金嘆!”
這時,嘆突然打開了門。琦愛怕嘆再次關上門,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
“出來。你如果不想看着你媽病倒,就給我吃飯。快點。”
嘆盯着琦愛看了一會兒,然後靜靜地跟着她走下了樓。
就連餐桌邊也站滿了保鏢。嘆坐在巨大的餐桌邊,一個人食不知味地吃着飯。就在嘆無聊地吃着飯的時候,廚房裡面傳出了一聲短信提示音。嘆停下動作,慢慢看向了廚房。那肯定是恩尚。
“今天真的很冷。明天一定要多穿點衣服。”
嘆沒頭沒腦地對保鏢說道。恩尚小心翼翼地藏在廚房裡,她明白,這是嘆對自己說的話。
“因爲我,讓你辛苦了,對不起。還有,希望你不要哭。”
恩尚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聽着嘆的話,保鏢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雖然今天很辛苦,但希望你能睡個好覺……就像我陪在你身邊一樣。”
嘆站起來,走出了餐廳。聽到嘆走出去,開門關門的聲音,恩尚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見,這讓恩尚無比心痛。
一大早,家裡就亂成了一團。嘆想要上學,卻被一衆保鏢攔了下來。他們之間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小規模衝突。這時,金會長走出房間,毫不留情地命令保鏢把嘆關回房間。嘆無可奈何地又回到了自己房間。他漫無目的地望着窗外,就在這時,載鎬敲了敲門,走進了房間。嘆曾經最信任最依賴的尹室長,現在也不是百分之百站在他這一邊。
“你對公司,就完全沒有想法嗎?”
“我第一次和室長開始學習,是十歲的時候吧。當時我第一次感覺有點奇怪。”
“奇怪什麼?”
“大夫人手上有那麼多股份,可我媽的手上爲什麼就一點股份都沒有。那如果我媽手上有了股份,是不是就能牽着我的手,陪我出去玩了?所以我去問了我哥,如果想要我媽擁有比理事長還要多的股份,該怎麼做纔好?”
原來還有這麼一件事。載鎬心疼地看着只有十八歲的嘆。讓這孩子的肩膀變得無比堅強的,正是這些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瞬間。
“當時哥的表情,讓我終身難忘。”
載鎬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公司是哥的。我對哥的東西,沒什麼想法。”
嘆說完,從容地轉過了身。面對這樣一個嘆,載鎬實在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恩尚像個殭屍一樣,無精打采地穿梭在同學中間。英道看到恩尚,跑過來與她肩並肩走起來。恩尚用迷離的眼神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英道。
“一個人來的?金嘆徹底被軟禁了嗎?”
“……連上二樓的樓梯都有保鏢守着。嘆會不會很害怕?”
“喂!”
英道威脅着喊了一聲,把恩尚嚇了一跳。與其說英道在生氣,不如說他委屈更貼切一點。
“你跟我談得有點太深入了吧,車恩尚?就算我喜歡你,也不等於我就跟你是一夥兒的啊。難不成,你覺得我跟金嘆是一夥兒的嗎?怎麼對我一點戒心都沒有。”
“朋友之間,這都不能說嗎?”
“誰跟你是朋友,我爲什麼是你朋友?不要跟我劃清界限,逼急了我可是會越界的。”
恩尚並不清楚,英道發的牢騷裡,究竟飽含着多少渴望。
恩尚走向了獨自一人吃飯的英道。看着恩尚自己坐到了社會關愛者專座上,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但這也只是暫時的,同學們紛紛拿起手機,你一句我一句熱火朝天地議論着什麼。恩尚和英道正疑惑時,孝俊急忙跑了過來。
“崔英道,剛剛證券界內部爆料的消息說金嘆是庶子!”
晚一步走進食堂的明秀,也咋咋呼呼地跑了過來。
“喂,暴發戶,聽說了嗎?啊,以後不能叫你暴發戶了哈。車恩尚你知道嗎?這是真的嗎?英道,你有沒有什麼內部消息?”
這時,寶娜走進食堂,給了明秀當頭一棒。
“淨說些胡話。爆料你也信?那東西八成是騙人的。這要是真的,那趙寅成和我去年就已經秘密結婚了。”
“我看金嘆今天沒來學校,你知道爲什麼嗎?”
站在一旁的燦榮小心翼翼地問了問恩尚。結果寶娜好像想到了什麼,一句“我的
天”,然後急忙捂住了嘴巴。
“暈!難道這是真的?所以他提前知道纔沒來?”
“家中裡裡外外總共有多少保鏢?”
英道放下吃了一半的午餐,朝恩尚問道。
金會長憤怒地拿着聽筒,對着電話那頭大喊大叫着。鄭秘書無言以對,低着頭默默地站在會長身邊。
“秘書室長的位置是空缺了一個月,還是一年?再怎麼沒本事,也不至於把事情做成這副德行吧!怎麼能連這點消息都阻擋不住,搞出現在這種狀況。馬上去查是誰幹的。掛了!一會兒再打。”
金會長掛斷電話,劈頭蓋臉地罵起了鄭秘書。
“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把報道的規模擴大!”
“您的意思是……要放更多的新聞嗎?”
“事已至此,已經覆水難收了。這時候,就應該釜底抽薪。‘帝國集團兄弟之爭,即將掀起血雨腥風’,‘爲爭奪王冠,嫡子與庶子的戰爭之下,集團股價連日上漲’,以這種標題放出新聞。還有,今天馬上發公告,讓嘆正式躋身大股東行列!”
“是。”
鄭秘書行過禮,走出了書房。金會長留在書房中,臉上寫滿了擔心與憤怒。
英道按下了嘆家的門鈴,結果保鏢急忙上前攔住了他。英道毫不猶豫地甩開了保鏢的手。
“都說了,我是來找金嘆的。”
“請先告訴我們,您的身份……”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這樣。”
保鏢們覺得對付英道,光用嘴上說是根本不夠用的。所以其他保鏢也走過來,圍住了英道。英道看着保鏢,邪惡地笑了笑。這時,他身後停下了數輛高級轎車。從轎車上走下來的,是英道叫來的一衆保鏢,他們整齊地站到了英道身後。英道充滿霸氣地笑了笑,說道:
“請替我通報一聲,我是宙斯酒店的繼承人崔英道。”
保鏢無奈地給英道讓出了路。英道和他的保鏢順利地進到了金嘆家。
英道手握摩托車頭盔,畢恭畢敬地給金會長鞠了一躬。
“您好,伯父。”
金會長雖然也有點慌張,但他儘可能從容地跟英道打着招呼。以現在的狀況,與宙斯酒店爲敵並沒有任何好處。他有必要考慮到所有的狀況。
“嗯,是英道啊。不過爲什麼帶着保鏢來我家,鬧這麼大陣勢呢?”
“我是來寫作業的。”
真是個出人意料的回答。
“什麼?”
金會長一臉無語地看着英道。英道繼續說道:
“文學課的作業是小組課題,而我跟嘆正好在一組。因爲嘆沒來上學,把我的學業也給連累了。我跟父親說今天要來看嘆,他還讓我代他問候您呢。”
“崔代表一定很欣慰吧,兒子能如此熱衷於學業。”
“謝謝您。嘆的房間在哪兒,伯父?”
金會長不情願地指了指二樓。英道再次鞠了一躬,大步走向了二樓。
“金嘆,我們做作業吧。”
聽到門外傳來英道的聲音,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了門。嘆一臉無語地看着英道。英道看似不情願地走進房間,把頭盔扔到沙發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來。
“至於擺出一副如此感動的表情嗎?”
“喂,你個瘋子,看不到我家現在是什麼狀況嗎?你來這兒究竟想幹什麼?我爸現在正在氣頭上呢。”
“真是出孝子了,所以說你不行呢。有史以來,所有的父親和兒子就沒有不打仗的。只有打敗了父親,兒子才能獲得王位。”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靠刷碗什麼時候能打敗你爸。”
“我苦苦準備了三年的計劃,居然被一條小道消息徹底搞砸了。你說我怎麼能不來!”
“說什麼呢?”
“關於你的小道消息,上午已經傳遍了整個學校。到了下午,報道一出,真就變成了毋庸置疑的事實。”
英道把自己的手機扔給了嘆。嘆下意識地接過手機,搜索起關於自己的新聞。網絡上全都是關於自己身世和爭奪經營權的新聞。
“你也真夠有本事的。因爲庶子的身份跌落谷底才半天時間,轉眼又升級成了大股東。”
嘆急忙穿上了衣服。
“趁還沒漲停,趕緊多買點我們集團的股票吧。我們家庶子就我一個,你這輩子估計是再盼不到這樣的機會了。”
“幹嗎穿衣服?”
“我現在必須離開這裡。你是要繼續留下來呢,還是幫我一把呢?”
“憑你我的關係,我不幫你纔是對的。不過,讓金嘆欠我一份人情,好像更有誘惑力。”
“覺得有誘惑力,就抓住機會吧。你剛纔把頭盔帶進來了吧,在哪兒呢?”
英道拿起頭盔晃了晃。
他們需要一點戰略戰術。說白了,就是要騙過門外的保鏢。英道故意帶着頭盔猶猶豫豫地下到一樓,吸引保鏢的視線,讓保鏢誤以爲英道是嘆,追着英道跑。這期間,英道盡可能多地爭取時間,以便嘆能趁機從後門脫身。這個計劃執行得天衣無縫,堪稱完美。看着英道脫下頭盔,咧嘴一笑,保鏢們這才反應過來,回頭追趕起了嘆。但這時,嘆已經逃之夭夭了。嘆要見的第一個人,是元。
“哥。”
元沒有回答嘆,而是一直注視着電腦。
“看看我。”
聽着嘆哀求的口氣,元終於擡起了頭。
“怎麼,我現在得在你面前好好表現,乖乖聽你的話了嗎?”
“……要是真能這樣就好了。”
“什麼?”
“我看到新聞了。一看到新聞,我就想着立刻要來見你,所以請你看看我,聽我解釋,你要相信我的真心啊,哥。”
“真心?你能相信你自己嗎?撼動人的不是真心,而是事實。我信不過現在的你,更信不過十年後的你。今天就是這一切的開始,擁有和我相同的股份,這就是你的真心。”
“我沒說過要接受股份。即便是到了我手上,我也不會隨便亂用。你以爲,我來找你就很容易嗎?到底要我怎麼做,你纔會相信我?”
“那你去美國。”
元說出美國這個詞,嘆頓時僵在了原地。
“把股份都交出來,重新回美國去。去了就別再回來。那我就信你。”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哥?”
“怎麼,不願意嗎?”
“股份,我全都可以交出來。可是,我不願意去美國。哥,你怎麼能讓我不要再回來,這種話,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
“因爲這就是我的真心。而你,此刻並不是真心的。”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不是說了,要交出全部的股份嗎;我不是說了,不會阻礙你嗎。你討厭我,罵我,無視我,這些我都能忍受。可是不管怎樣,你怎麼能再次拋棄我,怎麼能讓我不要再回來?”
面對帶着哭腔、憤怒不已的嘆,元很是淡定。
“我最後問你一次。哥,你一定要這樣嗎?”
“我最後再說一次。你到底去不去美國?”
嘆一定要留在韓國。他有太多需要留在這裡的理由。媽媽、哥哥,還有恩尚。就算是爲了守護自己,他也一定要留下來。哥哥一再地步步緊逼,讓嘆很受傷,但他卻不曾恨過哥哥。嘆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他的出生,本身就是個錯誤。
“我不去,不去;而且,股份我也不給你了。我改變心意了。”
嘆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對元說出這番話。
“想得到我的股份嗎?那就來搶好了!”
難道一開始,就應該這樣做嗎?無論自己怎麼說,哥哥都不相信自己。難道真的要這樣變壞下去嗎?嘆心想,這樣做,哥哥至少會看自己一眼吧。此時此刻,他很心痛,眼角噙滿了淚水。這還是十八年來,嘆第一次和哥哥對着幹。
恩尚坐在金會長面前,嚇得連頭都不敢擡起來。她不知所措,只是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雙手。金會長用低沉嚴肅的聲音對恩尚說道:
“現在,我要給你一個二選一的機會。如果今天立即跟嘆分手,不管你想去哪裡,我都可以送你去。去外地也好,去美國英國法國也都可以。”
金會長把兩張機票遞到了恩尚面前。
“當然,如果眼下無論如何都分不開,那你還有另一個選擇。我可以給你一個月時間,在這期間你可以跟嘆盡情來往。但如果一個月之後再分手,你就只能去我讓你去的地方。那個地方當然不會是在韓國跟美國英國法國,也是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的。”
瑟瑟發抖的恩尚,看了看機票。她根本無法承受此時此刻的恐懼。
“兩個當中,你選哪個都可以。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機票是唯一可以通往嘆被軟禁的二樓的門票。”
究竟該何去何從?究竟哪個纔是正確的選擇?恩尚最終手握着機票,安靜地離開了書房。她邁出書房的腳步,異常的沉重。恩尚一臉蒼白,艱難地朝廚房挪着步子。她想要說服自己,說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所以才一直強忍着淚水。就在這時,恩尚與剛走進家門的嘆,像是命中註定一樣,碰了個正着。幾天不見,嘆看起來已然沒有了生氣。看到嘆如此孤單疲憊,恩尚再也忍不住淚水,痛哭起來。但兩個人卻無法直視對方一眼。這個家裡,到處都是盯着他們兩個人的眼睛。恩尚走向了廚房,而嘆走向了書房。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嘆抓住了恩尚的手。他的手,竟是如此的溫暖。嘆握了握恩尚的手,又急忙鬆了開。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恩尚確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做得對,做得沒錯。恩尚那顆瀕臨崩潰的心,一直在吶喊着“我的選擇是對的,這份愛是沒有錯的”。
嘆氣勢洶洶地推開了書房的門。金會長像是等了很久一樣,並沒有吃驚,而是從容地面對着嘆。
“逃出家門的傢伙,居然主動回來了。看來錢還真是好東西。”
“您的兒子被關在家裡,而帝國集團的庶子卻成了大股東。”
“是提前送你的生日禮物。只因爲你是我的兒子。”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您的兒子,而是哥哥的敵人。”
聽到嘆的話,金會長明顯皺了皺眉。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會同時傷害嘆和元兩個人。但即使心痛,他也必須這麼做。這就是作爲集團領袖的他必須做的事。他必須毫不動搖。
“我本以爲我可以勸動您的。我以爲,我不去貪圖哥哥的東西,哥走哥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這樣我們家就會和睦平安了。可是就在今天,我的努力化爲了一場空。”
“我真的很無奈,爲什麼我只有你們兩個兒子。如果讓元全權負責生意,我無法預料日後會發生什麼,可能會進監獄,也可能會像我一樣生病。那麼到時候,就會有一羣人跑來,要他交出那個位子。所以必須要有你在,你必須在背後支持元才行。對你來說,那就是爲你哥哥好,也是爲集團好。對我來說,這是爲你哥着想,也是爲集團着想,這就是和平。”
“所以,哥哥防着我,您防着哥哥,整天戰戰兢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攻擊,互相懷疑,精神緊張。原來這纔是我們需要維持的所謂的和睦啊。”
“你終於明白了。”
“可是父親,拜您所賜,今天我失去了家人。”
嘆的眼睛裡滿含淚水。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哥哥的家人,而是他的敵人。所以,今後哥哥再也不可能跟我媽成爲一家人了,而我媽從一開始就不是您的家人,所以從現在起,您也不再是我的家人了。”
“這就是你要戴上的王冠的重量。要承受得住才行。”
無論嘆怎麼說,會長都沒有鬆口。嘆很痛苦,自己的父親竟是這樣一個人。嘆看金會長的眼神裡充滿了埋怨。他就這樣無精打采地走出了書房。
王冠的重量。嘆從來沒說過要戴這頂王冠,可所有人都叫他承受這其中的重量。不想承受卻不得不承受的這份重量,看來纔是他頭頂這副王冠的重量。嘆疲憊地坐到牀上。這時,他想起了那短短一瞬的溫暖。嘆看着自己的手,想起了恩尚溫暖的微笑。他下定決心,至少不會放棄恩尚,即使身處如此殘酷的世界,但至少不會讓恩尚離自己而去。嘟嘟,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嘆無精打采地站起身,走向了房門。嘆打開門,驚訝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這個人,是他做夢都想不到的人。居然是恩尚。
“你怎麼……”
“噓……”
恩尚用食指比了個噓的樣子,然後開朗地笑了起來。恩尚的笑容如此燦爛,如此美麗,是嘆從未見過的。他並沒有料到,這笑容竟會帶給他們更大的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