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跟着蒙戈的身後重新回到馬車上之後, 不由想要坐在外面。她看着蒙戈,後者想了想,現在他們已經出了主城 , 現在在郊外, 外面沒有什麼人。
於是, 海蒂就坐在了外面。
南朝的馬車跟歐美的那種追求華美的馬車不大一樣, 海蒂覺得分外新奇。之前伯爵爲了趕路, 一路疾馳到了皇宮。可是,海蒂就被勒令在馬車裡面不準出來,他們不同於南朝人民的長相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圍觀。
現在看見眼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 海蒂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飛起來了。
“伯爵,我們現在是去哪裡啊?”海蒂揚着自己的腦袋, 朝着前面的那個高大的身影喊道。
她現在儼然已經忘記, 恩, 之前自己站在二樓大喊託比的時候被伯爵大人訓斥了一頓。伯爵大人選擇性遺忘,只要小姑娘叫得是他的名字, 無論怎麼的,都是名流的模樣……伯爵這個思維,典型的雙標狗……
伯爵和託比聽見海蒂的聲音一起回了頭,恩,伯爵表示, 現在看見的海蒂絕對不是他認識的, 那整張臉被一團團的金毛覆蓋是幾個意思?就像是一隻望風的金毛犬……
伯爵:“……海蒂, 你進去坐着。”這副尊榮, 簡直太醜了。
海蒂:“……”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坐在她身邊的蒙戈一轉頭,很淡定地把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姐拉近了車廂, 然後,拿出木梳,給海蒂順一順。可是,頭髮攪住了,理不清……
蒙戈表示自己現在真的很淡定,她說:“小姐,你多久沒有洗頭了?”
海蒂:“……”嚶嚶,人家明明才洗了不久,不信,你聞聞,上面還有香波的味道……
伯爵這是準備離開南朝了,他原本想要問問海蒂要不要跟着他一塊去巴黎,然後,等他的事情處理完後,就帶着海蒂一起回小姑娘的家裡,然後,求婚。
這是伯爵的打算,可是,伯爵大人還沒有把這句話問出口,從土耳其傳來的密報,成功地阻止了他的這個計劃。
伯爵沒有問海蒂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去巴黎,而是直接帶着小丫頭到了法國。
晚上,伯爵在野外露宿。託比就站在伯爵的背後,他們現在是在一座深山中,這裡灌木叢生,月色幢幢。伯爵站在亂草之中,沒有說話。
託比也知道自從昨天伯爵收到那一封漂洋過海的信件後,心情就一直很沉重,但是,他沒有說一句話,託比自然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說,到底是新生重要還是復仇重要?”半響,託比都以爲今天伯爵就會這樣靜靜地站一晚上的時候突然開口了。
託比慢了半響,新生?復仇?他只知道伯爵要復仇,但是新生又是什麼意思?
“伯爵?”
站在他前面的男人沒有回頭,只是對着夜空發出了一聲長嘆。這樣的伯爵是託比陌生的,在他眼裡,伯爵一直都是睿智的,做事情井井有條,在一步一步實現自己目標的男人,從來不懂茫然的滋味。可是,現在這樣彷徨和不知所措的伯爵,是他一點都不熟悉的。
“還記得我們出發前派人去尋找的那位希臘公主嗎?”伯爵聲音有些暗淡,他此刻的心情也是這樣。
託比點點頭,然後有些興奮地問:“難道說大人已經有消息了?”他知道,這位公主對於伯爵有多麼重要,這是在復仇中緊緊相扣的一環,這是極爲重要的證人。
伯爵沉默了,他的確是有了消息,可是,他寧願沒有消息。這樣的消息,讓他看不清前方的路。
託比見伯爵又變得沉默了,以爲是傳來了什麼不好的消息,比如,那位公主已經去世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找到這麼個人,畢竟已經好多年過去了。“大人?”託比覺得自己站在這個地方都快要凍僵了,這南朝,這荒郊野外的,都沒有火爐,在這裡站上大半夜,整個人都好像快要僵掉了。
伯爵呼出一口氣,“她就在我們身邊……”這句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呢喃。
託比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跟我們在一起?”他重複着伯爵的話,然後,驚訝的叫出聲,“那不是海蒂小姐?”說完後,他趕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角,這話是不能亂說的。加拿大的王子島距離希臘有那麼遠,海蒂是怎麼去的那裡?再說,海蒂的模樣可不像是有這不好的童年生活的姑娘,她身上對生活的熱忱和憧憬,都證明着小姑娘沒有任何心裡陰影。
伯爵轉過了身,沉着臉,沒有說話,然後大步走了回去。
託比還愣在原地,好半天這才反應過來,上前追上了伯爵。不過這一次,他就變得安靜極了,一句話都不說。託比心裡已經明白了,伯爵辛辛苦苦尋找的那個女子,就是海蒂,她就是當初總督的女兒,那個希臘的公主。
這算是什麼緣分?當真是孽緣嗎?託比心裡就像是伯爵大人一樣沉痛,他早就知道了伯爵已經愛上了那個年輕的話嘮姑娘,而現在,伯爵在海蒂的身上找尋到了新生,可是,爲了復仇,卻要放棄新生。一個人,一輩子生活在地獄,沒有幸福,那種感覺,是多麼悲涼和可怕!
海蒂已經睡着了,伯爵站在馬車外面,眼裡帶着糾結。自從收到了那一封迷信,他幾番打探,確定海蒂是不記得從前的事情了。那一段慘痛的記憶,已經從這個小姑娘的心中剝離出去了。
伯爵已經做了決定。復仇,就算是再曲折一點,也沒所謂。畢竟,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他也不急於這一會兒。沒有海蒂的證詞,他一眼相信自己可以瞭解了幾十年前的冤情。
伯爵帶着寵溺地看着車廂裡沉睡的小姑娘,恩,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明天的方向是哪裡?他想,應該是王子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