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罷,不管怎樣,那藥還是少吃爲妙。”巫捷婕正色提醒道。
“爲什麼?有問題嗎?”
“因爲……”巫捷婕伸出鹹豬手捏了捏延年的兩頰。“是藥三分毒嘛。就算維生素片吃多了也會有副作用的哦!”
“知道了啦,‘巫醫’大人。”延年笑着去掰巫捷婕罩在自己臉上的魔爪。真受不了,她總是習慣用這種略帶粗暴的方式來顯示自己的關心呢。
第二天一早,延年的精神明顯不濟。她的睡眠質量一向容易出問題,只要過了十一點半被打擾就很難一覺安睡到天亮。宋律偉不由瞪了一眼巫捷婕,後者見狀連連擺手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了句“不關我事”。
宋律偉開車將延年送到茶餐廳丟下吃早點,然後買了外帶送巫捷婕去火車站。延年本來想一起去送的,但被巫捷婕婉拒了。她說:“延年,帶手絹了嗎?”
過我有帶面紙,要麼?”
紙多沒質感!你難道沒看影視劇上演火車站送別的場面?那可都是揮舞着貨真價實的繡花絲帕追着火車跑百米呀~~”
這樣狗血的理由也虧她能想得出。延年抿了抿嘴,張開雙臂走上前去給巫捷婕來了個熊抱。“我會想你的。”
巫捷婕笑着推開她了行了,真當是在演八點檔啊?又不是不再見了,用不着這麼文藝腔啦!”然後趁宋律偉不備,湊到延年耳邊添了一句延年你個大話精,以爲我是三歲小娃?你呀,滿腦子都是宋律偉宋律偉的,哪會有空閒工夫想我喲~~”
“巫捷婕——!”
“走了走了。火車不是不待我~~~”
“有話對我說?”宋律偉目不斜視地開着車。
坐在宋律偉身邊副駕駛座位上地巫捷婕瞥了他一眼。對方完還在專心致志地開着車。要不是對自己地聽力一向自信。她還真懷疑方纔是不是耳鳴幻聽了呢。“在和我說話?”
車廂就這麼點大地地方。第三個人根本無處遁形。再說他耳朵上也沒掛藍牙耳機。更不可能是與別人通電話中。綜上分析。巫捷婕簡直就是在明知故問。
在得到肯定回答後。巫捷婕嘆了一口氣。心想這男人會讀心術怎麼着?沒聽說他手上持有心理諮詢師執業證書啊!憋了半天。終於吐出一個字:“藥……”
什麼?
豬鼻子插蔥——裝蒜!巫捷婕最受不得人家在她面前這樣,壓抑已久的人品瞬間爆發。“別說不知道不清楚不曉得,延年現在吃的藥是不是你給的?!!”
宋律偉車速未減,但握着方向盤的手驟緊。“巫捷婕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明過人的你會不知道我想說什麼?”巫捷婕不怒反笑。“我可是一個醫生。在醫生眼裡,沒什麼比病人的身體更重要。”
“年年是我妻子,不是你的勞什子病人。”言下之意就是巫小姐你管太寬了。
車廂內的氣氛一下墜到了冰點。巫捷婕抱着胳膊轉過身去看窗外飛速後退的行道樹,不期然地發現原來單調重複的綠也是會叫人心煩意亂的。
S市的交通前些年一直爲人詬病。上面領導視察後決心下大力氣整治,經過幾年的努力,立體高架環網初具規模,公共交通體系也日益完善。在這一切的合力作用下,早高峰期間的路況還不算太糟,很快車就開到了火車站跟前。由於私家車不能久停,宋律偉只問了巫捷婕一句話。“你覺得我會害延年麼?”
巫捷婕緩緩搖了搖頭。是啊,別的不敢說,唯獨這點叫人毋庸置疑。宋律偉怎麼會害延年呢!他們費了很大力氣才走到今天……愛都來不及了哪裡會捨得去傷害。
宋律偉目光堅定地衝巫捷婕一點頭。他沒看錯她,儘管一張貧嘴可謂大大咧咧,但她畢竟不是沒心沒肺的傻妞,關鍵時刻還是很能拎得清利害關係的。“答應我不要告訴延年,一切交由我處理。”
“如果我已經告訴她了呢?”
會的。”
“你憑什麼這麼篤定?”
“如果延年知道了,今早大概也不會是這幅和諧美麗的光景了定會恨我的罷。”宋律偉的表情湮沒在倒車鏡的逆光中,最後一句輕不可聞的呢喃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原來事情的前因後果早被他一覽無餘。在這般情況下,巫捷婕清楚意識到任自己說再多都是徒費口舌。答應你。”
“謝謝。”
巫捷婕撇了撇嘴,一點頭終究沒再說什麼。聰明人的字典裡有四個常用字拼在一起叫做“好自爲之”,他沒理由不曉得的。
宋律偉送完巫捷婕回到公司,比往日上班晚了大半個鐘頭,叫倪大美人很是驚異。當他得知巫捷婕昨晚借宿在宋律偉家後,更是拍手稱奇。
“老大,那個巫女在你家沒幹什麼壞事吧?”印象中巫捷婕所到之處無不是雞飛狗跳熱鬧非常。
霸佔了他老婆,叫他獨守空牀算不算壞事一樁?宋律偉從堆積如山的公務中擡起頭,那眼神,只管瞧得倪虹汗毛直豎。哈,老大你忙。不打擾你辦公啦~~”說罷腳底抹油就往門外溜,一邊溜一邊埋怨定是巫捷婕造孽貽害他。
對此說辭,林蕭蕭十分不屑。她覺得倪虹屬於自作孽不可活的那一型,完全不值得同情。“換作是我也不會去你那啥‘長包房’住的。”
“有沒有搞錯,免費借宿都不要?而且還是五星級大酒店哎!”真搞不懂現在的女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商場打折的時候,少一個零頭也覺得便宜得欣喜若狂,真正有便宜送到面前來卻拒之千里。
林蕭蕭拍了拍心口又指了指腦袋,一句話也沒說徑自走開了。留下倪虹在原地慢慢猜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