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驁毒嫡世子妃
而在期限的最後一天,皇宮裡的鏡柔公主雖然心中還是有些擔憂的,畢竟這種事情成功的機率是很小的,一天的忐忑讓她很是焦躁不安。若是過了今天,玫鳶國那裡還是沒有傳來消息,那麼她與玫鳶太子的聯姻便會照舊進行!
她也每過一刻鐘便會給戰凌雙寫一封信,上面反覆詢問追雲國的菲菲公主有何消息。可就算寄出去多少封信,戰凌雙回覆的始終兩字。
安等。
戰凌雙是讓她放寬心等待結果,可自己卻無論如何也安定不下來,畢竟這件事是關於她的終生大事,一分一秒都在爭奪時間。
很快,便迎來了這天的夜晚,今天的夜空繁星閃爍,宛如一顆顆的鑽石耀眼不已,灼傷了所有人的眼睛。一輪皎潔彎彎的明月掛在夜空,絲絲涼氣從月亮中透露到地底下,屋檐上也被月光撒下了一層薄紗,美輪美奐。
戰凌雙換了一身純白的長衫,領口處一抹青竹清新如人,青絲僅用一根木簪綰住,其餘柔順地披在腦後。傾城之容惑人,一雙微挑的鳳眸愈發的深沉,蔥如白玉的手指輕叩桌子,一聲又一聲,節奏如玉珠滾盤般清脆。
“叩叩,叩叩。”倏然,屋外響起了叩門的聲音,打斷了屋內的謐靜。
“進來。”戰凌雙脣角微抿,目光始終望着前方深不可測的黑暗,脣間吐出冷淡的倆字。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印月從外面走進來,面上欣喜溢出,眉宇間色彩飛揚。戰凌雙見此,秀眉微微一鬆,看來是成了。
“小姐,你怎麼如此料事如神,菲菲公主居然有辦法讓玫鳶帝改變主意呢!”印月眉眼彎彎說道。
“只要裴雨菲告訴玫鳶帝,太子日日牽掛的人並不是京華國的人,而是追雲國的她。那麼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簡單許多。”
戰凌雙眸子幽幽加深,一開始裴雨菲打算用強硬的手段來逼迫玫鳶帝妥協,可最後卻仔細一想,這樣不但會加重兩國的僵持,而且自己也嫁不成玫鳶太子。所以決定聽戰凌雙的,對象換一下,那麼事就會變得很簡單。暫不考慮凌風的情況,因爲玫鳶帝也不是傻子,若是讓自己的兒子見到了他牽掛的人,那麼便會二話不說直接逃宮,到時候他的面子可就丟大了。所以裴雨菲只要表面不露痕跡,說話自然,那麼玫鳶帝自會相信的。
“那小姐什麼時候離開京華國去找玫鳶太子?”
印月眼中浮起崇拜,眼睛眨巴,若是可以,她還真希望二少爺,不,玫鳶太子和小姐是親姐弟,有這樣不畏的姐姐照顧着保護着,何樂而不爲?
可就當印月說出此番話後,戰凌雙脣邊的笑意陡然退去,擡了擡眸,眸中有太多沉重複雜的神色,最終化爲深不見底的深淵。櫻脣輕張,道:“京華國就是我的責任,既然我的身份已經昭告了天下,那麼我便不能輕易離開京華國了。或許,以後見風兒的日子,少而又少。”
不論她的前世是不是神盜,還是今生強烈想要報復戰雲冰赫連逸軒的戰凌雙,她都不能忘記她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京華國的守護者。
所以她纔沒有自動請纓去往玫鳶國聯姻,太多的糾葛不清,最後反而會讓風兒受傷,若是這樣,她寧願日後不再與風兒相見相認。
“小姐……”印月看着渾身都充滿着寥落氣息的戰凌雙,眼眶一澀,若是,若是小姐不是守護者,只是依舊是戰家大小姐的身份該多好。她無法相信,那樣一個瘦弱的肩膀,是如何承擔起整個京華國的責任,這滋味太苦太累了。
戰凌雙斂了斂眸子,收起了那些負面情緒。微微轉身,從窗子外吹進來的瑟風揚起了她的純白衣袍,碎髮肆意的飛舞,在這混亂之中,一雙璀璨的金眸中透着點點不符合此時年紀的蒼涼。
“皇宮裡的情況如何?”戰凌雙淡淡的問道。
印月回答道:“皇宮裡已經有消息了,鏡柔公主與皇上很是歡悅,正在昭陽殿大舉宴會慶祝呢。不知小姐等會可去,畢竟這事全部的功勞都在小姐身上。”
這次聯姻,損失的是小姐,皇帝與鏡柔公主卻是安然無恙。照理說,他們在宮中歡歌燕舞,理所當然要宴請小姐的,不然那道理上過不去不是?
果不其然,一個婢女從門外走了進來,眉目恭順,低着頭不敢看向戰凌雙,只見那聲音響起。
“啓稟小姐,皇上有請您參加宮宴,來慶祝鏡柔公主不用遠嫁之喜。宮中之人考慮到小姐,軟轎正在外面擺着……”
“跟宮裡的人說,我身子有些乏了,想休息。”可未等那婢女說完,戰凌雙已經一口打斷了婢女的話語。而且今日她的確有些累了,白天爲風雙醫堂奔波勞累,晚上又要清算醫堂裡的賬單。
婢女尊敬的彎了彎腰,退出了屋內,隨後屋內又恢復了平靜。
印月剛打算也退出房門之時,突然想起方纔有人塞了一封信給她,讓她轉交給小姐。想此,便從腰間掏出一封帶着清香的信封遞給了戰凌雙。
“小姐,這是方纔有人塞給奴婢的,讓奴婢轉交給你。”
戰凌雙接過信封,指尖輕劃過信紙膠在一起處。印月見此,也沒有礙事地退下了。待印月離開後,戰凌雙從信封中取出一張紙條,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大字。
凌雙來戰府後花園一聚,有要事相論。最後署名是長孝連城。
“長孝?他這麼晚找自己什麼事情?”戰凌雙眉頭一擰,對於最後的署名她倒是有點意外。一般長孝連城絕對不會這麼無趣的,大晚上找她談人生?
腦子一轉,一想這事有點不對勁,便又執起了手中的紙條,上面的字跡有些龍飛鳳舞,但是若是仔細一看,會發現裡面的不對勁,字跡雖有些剛氣,但其中有些刻意模仿的樣子。而且依長孝連城的脾性,他的字跡絕對沒有這麼剛中帶柔的,而是瀟灑中帶着桀驁狂氣。
既然不是長孝連城的字跡,那麼便不會是長孝連城邀自己出去了。那到底會是那個人借他的名義叫自己出去?
將紙條在掌心用力一捏,一陣強烈的內力聚集,紙條在掌心內化爲灰燼,隨風飄散。緩緩邁開步伐,朝屋外走去。
戰府後花園。
夜色微涼,整個戰府此時顯得有些陰冷森然。高大幾座假山在空曠的青石板上遮住了一片天地。而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中,一抹人影鬼鬼祟祟地遊蕩在後花園,腳步有些急忙,看樣子是在等什麼人。
戰凌雙很快的走進了後花園,在一片黑暗中,明顯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覺。戰凌雙挑了挑眉,這人到底是誰?雲錦麼?這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可就當戰凌雙閃身來到那人影的背後,一板正他的身影時,卻微微一驚,“是你?”
那人亦是微微一愣,繼而憔悴的面色突然一嚴肅,雙手猛地抓住戰凌雙的手,急急道:“大姐姐,雲冰知錯了,那十幾年來對你的不公,是我的不是,但還請大姐姐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我不想嫁給太子,太子如今對我情誼已盡,嫁過去,我會死的!大姐姐幫我求求太子好不好?”
原來借長孝連城名義叫她出來的並不是他人,而是快不久要嫁給赫連逸軒的戰雲冰,因爲心中恐懼,不想嫁給太子,所以硬着頭皮找戰凌雙出來。當然她知道,如果以她的名義,戰凌雙肯定不會出來見她一面的,所以只能用長孝連城的名義了。
戰凌雙見是戰雲冰,眸子微涼,沒有絲毫的同情或者妥協,而是淡淡道:“戰雲冰,你難道忘記了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那般聯合太子來羞辱我。”
戰雲冰咬了咬牙,眸中也閃過一絲悔色,是啊,若是當初她知道戰凌雙如今會如此厲害,借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會聯合太子來羞辱戰凌雙,以至於讓自己落得這個悲慘下場。
“大姐姐,就算你讓我死,我也願意以死來抵罪,但是我真的不要嫁給太子!”戰雲冰眼眶中聚集了淚水,一張較好的面容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戰凌雙卻冷眼看着戰雲冰,眸中冰冷如霜,死?她怎會這麼便宜她?
“姐姐還沒有玩夠,怎麼能讓妹妹這麼快消損年華?再說若是迎娶那天,見不到妹妹人影,太子豈不是要找姐姐我討人了?”
戰雲冰真的快要急的哭出來了,語氣已經帶上了點點溼意,“戰凌雙,我好言好語乞求你,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你要殺我便給我個痛快,何必這樣折磨我?”
“折磨?”戰凌雙輕呢喃這倆字,秀眉輕佻,國色天香的容貌上淡淡的譏諷,現在這麼點小事便承受不住了?如果這也算折磨的話,那她之前的十幾年生活不是成了生不如死?
戰凌雙微微勾了勾脣,對於戰雲冰的無理取鬧,輕笑一聲,但話語卻不是那麼動聽了。
“若你體驗過吃的話是餿的,接觸的人是險惡的,身上每天都舊傷上添新傷,被自己信任的親妹妹算計,被自己心愛的人玩弄。這些痛苦你可承受的住?如今只是好戲的開始,後面我們,不死不休!”
戰雲冰聽聞,面色突然的慘白了。眼神也有了一絲絕望與頹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