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有點懷疑自己的聽力,許賦的意思是要趕她走嗎?真的生氣了嗎?所以就纔會把她趕走嗎?她的動作猶如被定住一樣,僵在將要下牀的那個動作上。
許賦確實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僵硬,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他繼續忽視自己內心的煩躁,“我已經跟你的父母說清楚了,你回到家後,在波亞小島找一份工作……算了,我會幫你安排好一份工作,你在那邊待一段時間吧。不然你的父母不放心你。”
這樣的話說小潔簡直口乾舌燥,她經過很多秒鐘的緩和才終於想到自己的下一個動作。她要穿上那雙可愛的棉拖,然後離開這個房間,這個房間已經沒有她的存在空間了。可是她越是着急着要把鞋子穿好,就越是穿不好,搞到最後鞋子都被剔出好幾米遠了。小潔急地眼淚嘩啦啦的掉,還要咬着牙不發出抽泣聲。
這樣的小潔讓許賦看着都心碎了,他好像也沒說什麼吧?她爲什麼會這麼傷心?她的動作越來越笨拙,眼看着她就要穿下那隻調皮的鞋子,那隻鞋子卻再次調皮地滑遠了。許賦彎腰撿起滑到自己腳邊的鞋子,她的腳小,穿的鞋子也小小的,看上去就跟她本人一樣可愛。
“穿不上就不要穿了,我來幫你就好了……”許賦走到她的身邊,看着她彎腰跟鞋子奮鬥的動作,感到非常心疼,他怎麼會把自己的小女友逼到這樣的地步了?他的大手捏住她的肩膀,並迫使她擡起頭,他這才終於看到她滿是淚水的小臉,活像一隻小花貓。這隻倔強的小花貓還緊緊的咬着她的脣,不讓那些痛苦的抽泣從她的嘴邊飄出來。
許賦伸手摸上她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臉,苦笑道:“本來應該我纔是受害者,本來應該我纔是最傷心的那個,怎麼地是你在這裡哭成了淚人兒?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哭了,好不好?我不會再對你說那樣的話了……”
“我,你是不是,打算把我趕走了?我……我不會一直賴在你這裡的……”咬着牙,她看着許賦墨色的黑眼球,還是說不下去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會把你趕走?”許賦苦笑着打斷她的話,粗糙的手指不停的摩擦她的臉,把她本來就已經紅透的小臉搓的更紅了。“這只是你父母親的要求,他們已經知道阿亞的事情,但是沒有責怪你沒有把弟弟帶回家,他們責怪的人是我,你明白嗎?所以,他們不想再讓你跟我待在一起了,直到我能讓阿亞回家爲止。但是,小潔啊,還有一點我沒有說,但是你應該明白的事情。”
許賦最後又摸着她的臉改爲摟她的肩膀,讓她靠着他的肩膀,“如果我那時候就接下那些股份的話,我們現在早就分隔兩地,說不定我的浩天也會因爲這件事而被卡拉法收購。現在阿亞已經有收購我浩天的意願了。你那時候的擔心很對,那就是,阿亞比丹妮更難對付。”
回憶起那次阿亞最後的眼神,齊小潔渾身一抖,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那就說阿亞真的很恨她還是很恨許賦?爲什麼,也就是說,現在不是許賦不努力,而是阿亞本人在堅持,甚至已經開始讓他們處於弱勢?她真的沒想到原來還有這樣的內幕。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錯怪你了,你會原諒我嗎?許賦,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只是單純的喜歡……你知道嗎,珊珊說我們應該……”
“小潔,我已經說過現在我暫時不相信你的喜歡,而且,喜歡不是愛。你明白嗎?我之所以會對你發脾氣不是因爲阿亞的事情,阿亞這件事只是一個引子,像當於導火線。真正的原因是我已經付出太多太多了,我從一開始就在保護你,不停保護你,因爲我覺得你之所以會受到傷害都是因爲我。但是過了這麼久,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我真的有點累了……”許賦煩躁的打斷小潔的話,看起來似乎已經不想再糾結於這件事了。
眼淚又有決堤的趨勢,但是她咬牙忍住了,也就是說,他累了?他已經不想再保護她了?
“如果你也能理解我,稍微爲我做點什麼事情的話……我真的就已經滿足了……”最後像是希冀,許賦緩緩的說道,把小潔扶起來後,就輕輕的鬆開了自己的手,並退開了幾步,跟小潔保持一定的距離。
小潔垂下眼簾看着慢慢退出了自己視線的腳,擡頭,那人苦澀中帶笑,嘴角在笑眼角卻在哭。所以他們是否就因爲她以前做的孽就到此爲止了呢?她不敢問,真的很怕得到一個令她崩潰的答案。
她收回自己的視線,低低的說了一聲:“對不起。”隨後就慢慢的走出許賦的房間,這是他的房間,沒有她給她喘息的空間。
終於走回到她本來的房間後,她這才發現房間裡的擺置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大概是一開始就可能想到他們會有這樣的發展吧?所以纔會下意識地留了一個後路。她的手一直都在疼,直到她沒有在選擇性的忽視這樣的疼痛時,疼痛纔開始瘋狂的侵蝕她的神經。
這一夜兩人都沒睡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兩人互相看着對方的黑眼圈,相對兩無言。他們還是習慣性的一起擠到洗漱臺前了,但是齊小潔拿牙膏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後就被刺到一般直接縮回了手,並尷尬的低聲說道:“我,你先洗漱吧。”
只不過是跟他說一兩句話,她就又要忍不住哭泣了,她儘量低着頭,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異常。就在她正要退出去的時候,許賦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緊緊的鎖在他的胸膛跟門的空隙之間。
“讓你想了一晚上,你就想到了躲着我?”許賦湊在她的耳邊吹氣道,“你的覺悟就這麼一點?”
諷刺的話語讓她心上一痛,別過頭沒有回話。“你今天就在家裡收拾一下吧,我下午下班回來後,就送你去機場,你今天就回去吧。”
許賦現在也處於一種極度混亂的狀態,或許她不在自己的身邊,他就能稍微平靜一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