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高覺二人爲了這三百童男童女,在外奔波了許久,擄掠童男童女各二百有餘。
見着時日快盡,附近也實在找不到童男女,於是連忙趕回小國,發文召令,徵童男女各五十餘名。
那老猿此時不在小國之中,而是在棋盤山停留,等待袁洪幾人。
卻是當初互信,老猿未曾提及如今境況,只是邀請侄兒來棋盤山敘敘家常,本想着能趕上他一千四百歲的壽辰,哪裡想到袁洪一場閉關正好錯了時辰。
老猿千年修行,修神通法力,卻依舊是猿猴心性,難以安定,逢幾日便下山一趟,四處遊耍。
如此幾日,正一道人奉着元始天尊的令便來到了棋盤山一帶。
此山靈氣盎然,實爲修行妙所,正一道人云中來看,只見一股妖氣繚繞,卻難見妖物。
“那童子說這妖物精通肉身變化之法,還是應當小心爲上。”
那妖物既然在棋盤山修行,肆虐一方,倒不急着驚動他,先在四周鄉鎮之中盤踞一段時日,打聽打聽這妖物是個什麼根腳。
當真命數,那桃精柳怪此時顧不上這棋盤山,才使得正一能安然無恙,瞞天過海。
正一道人擅於命佔神算,於是在各處鄉鎮擺上了相命的攤位,酬金不要財物,單要聽一些神異之事。
慢慢數月,倒真是讓他打聽了一些東西出來。
棋盤山這妖物向來嗜酒成性,初始之時,每年都要偷取附近酒家的美酒佳釀。
後來大概修行有成,便做老者模樣,下山之後倚仗法術逞兇,令各處酒家每年都要送一些美酒至棋盤山軒轅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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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也曾有過一些法師巫師路過,聽聞此事後上山降妖,但第二天屍身就被扔在山下密林之中,手腳各自皆被扯下,死相悽慘。
後來衆人想着不過奉一些酒釀,也沒什麼損失,酒家倒是鬧了一陣,於是這棋盤山附近的鄉鎮都有着一項額外的賦稅,稱作“奉仙酒”。
又說是那妖物神通廣大,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喜歡食人下酒,最愛吃童男童女的心肝肉。
許多人所說的故事都與這妖物有關,還有些道聽途說,胡編亂造的。儘管言辭鑿鑿,但並非事實,正一權且將這些做傳聞來聽。
這一日,正一道人手持卦幡在街頭隨意走着,擡頭間突然見一股股妖氣糾葛一處。
怪哉!這棋盤山附近難道還有另一夥妖物?正一道人仔細想着自己這段時間所聽聞的故事,沒有聽說附近有五六成羣的妖物。
而且看這一股股妖氣,少說也有三百多年道行,如果是本地生養的妖物,不可能一點消息打聽不出來。
正一似乎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
擡頭辨認了一下那妖物們的位置,連忙幾步,抄着近道到了這羣妖物前方的一處街道,而後鋪起桌案,將卦幡子搭立在桌子邊上。
又取出蓍草,龜甲,空碗等物出來。
約估計着妖物到了街口,當即放聲道
“諸位,諸位!
貧道遊方至此,盤纏用盡,無奈之下,只好在此立案卜卦,賺取些財物營生。
貧道精通大衍神算,能知前後事,能識世間人。前後千年盡知,哪管他仙神人鬼,妖魔魑魅,卦無不中。
若是我這卦算得不對,諸位將我項上人頭拿去,我也絕無怨言!”
衆人聽見這叫嚷聲,逐漸匯聚一處,圍繞着這一位道人和他的桌案,聲音吵鬧繁雜。
“大哥,你看!”
楊顯叫着袁洪,擡手往那道人處一指。
袁洪一眼望去,見着一邋遢道人高聲叫嚷,即是難看也是難聽,一下就皺起了眉頭。
“那道人怎麼了?”
“這道人好大的口氣,聽起來真是好笑。”
“也或許真有些本事呢。”
常昊戲謔之言,使得聽聞了這道人話語的衆人鬨笑起來。
只有袁洪因爲想着一些事,剛纔沒有聽見這道人的話。見着幾位兄弟莫名笑了起來,才仔細打量起了這道人。
駐足片刻,也從圍觀衆人中聽說了個大概,想他不過是個算卜的道人,就要起身離開。
“大哥,莫急。這道人算卦倒也有幾分能耐,且待我戲耍他一番,借他人頭一用,與叔叔做個見面禮。”
吳龍這話說完就要上前,卻被常昊一把拽住,卻聽他道
“你與楊顯,戴禮三人修行尚淺,這廝敢言說能辨妖魔,說不得有些手段。
權且做哥哥對不住你,這人頭替你收下,到時候咱們幾兄弟一同獻禮,也是一番心意。”
常昊幾步上前,先是在人羣中往裡探了探頭,見着這道人剛剛爲一老婆子卜完了卦,連忙擠了進去。
“老賊道,聽你好大的口氣,可敢爲我卜上一卦?”
“有何不可?你且上前來。”
“莫急,且要說清了。我聽你放言,卦算得不準,是要丟腦袋的。”
“我的卦不中,你自然來取。”
常昊聽着,臉上笑意濃烈,最後大笑幾聲,從腰間取下長劍拍在了桌案上,而後坐下。
衆人見着這火藥味十足的場面,更是覺着熱鬧,將這裡圍的裡外十餘層,水泄不通。
袁洪等人早已經上前,正看着眼前這一幕,幾人面帶冷笑。
“你算什麼東西?”
“算我一生命程。”
常昊這話也是留了心思,害怕這老道真有些本事,算一生命程,不管這老道怎麼個說法,都可以說這老道算卦不準,到時取他人頭下來。
“勞煩伸出手來”
常昊將左手伸出,搭在了桌子上,道人接過,看了一眼他的掌紋,而後擡眼,神色似乎有些難看。
原本圍在附近的人們,也有些眼尖的,見着這常昊將手露出來,立時又是一番吵嚷。
“這人的手掌看起來怎麼這麼奇怪啊。”
“七根手指,又沒有掌紋,看起來當然奇怪了。”
“這道人可是難了”
常昊聽見這一番吵鬧,對着道人冷笑道
“我今日權且當做發善心,你要是算不出來,我也不要你的項上人頭。
你叫我幾位兄弟,一人取你身上一處物件,最後說不定還能活下來。”
“不用了,這位兄臺實在命運坎坷,容我詳解片刻。”
道人雙眼閉合,背在身後的手指默默掐算,憑藉正一的本領,哪還需要什麼手相,只是要近前接觸片刻,方便他暗中取這妖物一縷形神罷了。
“自幼居山南,逢林莫敢入。
平生少修行,枉自造殺戮。
義結七兄弟,生死定有數。
可憐心逾天,命如煙中霧。”
常昊神情一愣,似乎有些恍惚,見着一刀光當頭斬下,猛然驚醒,已然是星月將升的時辰了。
“那道人呢?”
常昊慌忙問道
“那道人和你最後說了幾句話,然後你就一直愣神在這,忙着顧你,轉個身的功夫,那道人就不見了。”
“那道人最後和你說什麼了?我們幾個竟然都沒聽清楚。”
袁洪見着常昊似乎爲難,當即出聲道
“莫要多嘴,此處已經誤了不少時辰了,加快些步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