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擺放着一束新鮮的紫曳花,晨間的陽光透過百合窗的縫隙灑落,在地板上拉下一條條的光影,悠揚的森林風音樂低低地迴旋着,讓人渾然忘記此處是和病痛生死苦難聯繫在一起的病房。
嚴雨閒臉色有些蒼白,眼睛裡浮現着不正常的血紅色,只是醫生檢查過,狀態良好,各項生理指標正常,卻也不至於讓人太擔心。
“沒事就好,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再慢慢和姓王的算賬。”秦楠坐在了牀邊,心疼地撫摸着兒子的臉頰。
嚴雨閒撥開秦楠的手,一言不發。
“醫生說了,沒什麼事……也就一段時間裡不能碰女人而已,正好修養下。”秦靖笑了笑,活躍氣氛似的開着玩笑,“就是要讓小莨獨守空房一段時間了。”
嚴雨閒擡起頭來,沒有看到璋慕莨,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卻讓嚴雨閒的心中一下子積蓄了許多怒火。眼神在秦眉嫵和秦桑子姐妹身上轉了一圈,落在了嚴康臉上,果然最關鍵的時候還是家人更靠得住一些,嚴雨閒知道嚴康昨天才剛剛從歐洲啓程趕往東京,現在卻出現在了病房裡,算得上是一路奔波,馬不停蹄。
璋慕莨卻不在這裡,想必她現在陪伴在那個小兔崽子身邊。
“小莨應該是有事,你別多想。”秦眉嫵善解人意地說道。
秦桑子差點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姐姐果然是不會安慰人,你這麼一說,人家就算本來沒有多想的都要多想了。
“別提她了!”嚴雨閒怒不可遏地說道。
“怎麼回事……”嚴康壓低聲音,帶着些不滿地問旁邊的秦靖,嚴康一直不怎麼喜歡璋慕莨當自己的嫂子,在心裡秦眉嫵和哥哥纔是最合適的一對,甚至那個葉錦鯉都比璋慕莨要好。
“現在還不知道……這事以後再說。”秦靖也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話想問我,但我倒想知道,這事你們是怎麼看的?”嚴雨閒神色陰沉地說道。
衆人面面相覷,總覺得這件事對嚴雨閒有不小的影響,想想也是,嚴雨閒從小到大雖然算不上什麼都順風順水,但是身份背景註定了他不可能受到大挫折,即使是商業上的一些失誤那也算不得什麼,像這樣的個人受到直接傷害還是頭一次。
秦靖覺得,看來有必要給嚴雨閒準備個心理醫生,好在安秀商社倒是和相關的心理諮詢機構有合作,會定期給高層準備些心靈雞湯或者是紓解壓力的活動。
“沒怎麼看,不管你做了什麼,你都是我兒子,我不管你是對是錯,王家必須付出代價。”秦楠十分不忿,竟然欺負到了嚴家頭上,還真沒有這樣被人打過臉。國內再頂尖的豪門都不敢這麼對自己兒子,區區一個浙江省小縣城裡的王家就敢這麼幹,這臉要是不打回來,自己以後怎麼好意思去見人?
“這事必有蹊蹺。”秦眉嫵猶豫了一下說道。
“你被人算計了唄。”秦桑子嗤笑一聲,“腦殘才做綁架這種事情,你還不夠腦殘。”
說完秦桑子自顧自地坐到離病牀不遠處的沙發上了,扭頭看着百葉窗,似乎不打算再參與他們的談話。
“哥,你想怎麼做?”嚴康問了一句,“爸不出聲嗎?”
“嚴叔不能出聲。”秦靖拍着嚴康的肩膀說道:“小康,你別衝動,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最近這段時間你哥要好好休息,你就要回國做一些事情。”
“不用。”
嚴雨閒斬釘截鐵地說道,眼神猶如從秦靖的臉上刮過去一般,“我沒那麼嬌貴,一點小傷而已,這件事情我自己來處理。”
秦靖和秦楠對視了一眼,沒有想到嚴雨閒是這般反應。
“你還是需要休息一段時間,現在浙江的局勢很亂。”秦靖語重心長地說道:“相比起這些,你的身體更重要。”
嚴雨閒嘴角往右翹了翹,也沒有多說什麼,眼睛漸漸眯了起來,“這件事情的真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是我綁架了王忠泰的兒子。”
“那是誰?”秦眉嫵訝異地問道。
“我的意思並不是說其他人綁架了他,沒有人可以綁架得了他……只有他綁架別人的份。”嚴雨閒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相比較起王忠泰,他的兒子纔是更加難以對付的角色。
嚴雨閒的話再次讓所有人難以置信的驚訝,互相看了看,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其他人想到的也是同一個意思。
秦桑子不動聲色地側了側身體,昨天一直沒有打電話給他,但是自己也能夠猜到事實的真相,絕不是外界傳聞的嚴雨閒派了一羣小流氓去綁架了他。
要知道當初他帶着他的小保姆可是在自己的專業保鏢包圍中來去自如,怎麼可能被一羣小流氓綁架了?
嚴雨閒有蕭問道,秦桑子知道,可是伍鵲兒也不比蕭問道差多少吧,但是伍鵲兒能夠阻止那個小保姆嗎?
伍鵲兒不能,蕭問道當然也不能,要綁架他,只怕比綁架其他任何人都困難……當然,那個小保姆不在他身邊時另當別論。
可是根據現有資料,許多人是看着蕭問道帶着一男一女走進了賓館,那女的自然就是那小保姆了。
“我知道你們難以置信……但事實就是這樣……”嚴雨閒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到最後,嚴雨閒陰沉的臉色散去,但是依然沒有表情:“我告訴你們,只是希望大家知道真正難對付的人是誰,免得以後做事情針對錯了對象……這是我付出了代價才知道的教訓,秦靖,不管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小心這個人。”
秦桑子把玩着手機,默不作聲,不禁皺起了眉頭,那個傢伙這麼做,難道當初是打算弄死嚴雨閒的?嚴雨閒不死,肯定會把他暴露在矛盾的漩渦中,他怎麼還能再躲在背後陰人?
不對,以那個傢伙的算計,他要真的打算弄死嚴雨閒,有那個小保姆在,嚴雨閒當時就活不下來吧?可他爲什麼寧可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