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感覺不太對。”
丁一揉了揉一頭亂髮。
此刻出現在衆人眼前的確實是龍門石窟，只是與他們理解中的龍門石窟有些不同。
不，應該說與幾個小時前他們搜查的那個龍門石窟完全不同。
這個龍門石窟沒有路燈，沒有一切現代化建築的痕跡，甚至就連石板路都沒有。出現在衆人腳下的是一條黃土路，路邊靠河的地方種着一排柳樹。這些柳樹在陰慘慘的月光下隨風輕擺，映照在地上的影子似乎一隻只妖魔鬼怪一般引人後背發寒。
“看來確實是這兒了。”丁一丟掉菸頭擡腳碾滅，爾後他掏出手槍，裝子彈上膛開保險一氣呵成，“招子都放亮點兒，彆着了對方的道，咱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設法離開此地，第二重要的是找到失蹤的人，至於解決問題......能處理最好，若危急生命，就放棄任務回燕京總部搬救兵。”
他回頭看了眼背後，城門緊閉。丁一給了陸三葬一個眼神，陸三葬心領神會，掏出八面漢劍衝過去就是全力一劍劈出。
門上連漆都沒掉。
幾人都不自覺皺起了眉，看來不解決這裡的問題是出不去了。不過......
張落羽掃了一圈月光下顯得有些陰森的景區，鬼蜮範圍這麼大的對象......還是第一次遇到啊......
之前三隻鬼那次，鬼蜮範圍只是個小區，小殭屍那次更是隻有兩棟別墅。
可這次......可是長度超過一公里，寬度最少也有幾百米的一整個景區啊......
平時正常遊覽，大概兩三個小時才能遊覽完的景區，哪怕什麼不看也要一個半小時左右，實在不行，只能用自己的時光回溯了......張落羽目光有些陰沉。
但自己的能力只能回溯至一小時前，若一小時內沒辦法，他只能殺一個自己人然後儘快去監獄找個重刑犯幹掉轉移目標。
若是超過一小時......那就只能不停殺同伴重塑時間來找出破解辦法了，若是時間到了也出不去......
那就註定這些同伴中有人要死。
不過這只是最後的辦法，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張落羽絕不會使用。
他嘆了口氣掏出由大師神父道長大喇嘛們集體開過光的消防斧，跟着丁一朝前走去......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路向前，波瀾不驚，衆人就這麼來到第一個較大的石窟之中。
張落羽掃了一圈，只見主位上一尊阿彌佗佛的石像端坐與須彌臺上，在它兩邊的是阿難與迦葉，之後再兩邊的分別是觀世音與大至勢。
這些石雕在陰暗的洞窟內卻並無佛門厚重慈悲之感，反而讓人覺得有些森然。
不僅如此，張落羽感覺從見到第一處石壁開始產生的違和感越發濃烈了，但他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出這違和感到底出在哪裡。
搖搖頭不再多想，張落羽轉身出了石窟跟着丁一他們繼續往前搜索。
在他離開之後，洞內的一佛四菩薩如往常一樣靜靜注視着洞窟外的空地，只是......它們的眼睛似乎更加狹長了。
一路朝前走，不只張落羽看出了問題，同樣是在本地土生土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王仁川也察覺不對。
他給張落羽使了個眼色，爾後走到他身邊小聲道：“老張，我總覺得哪兒不對。這龍門石窟跟咱們之前看到的......好像有哪兒不太一樣。”
“廢話。”張落羽正在思考哪兒不對，想也沒想就習慣性地懟了回去，“這一沒護欄二沒探照燈，路邊沒路燈沒公廁，就連青石地板都變成了黃土路，能一樣纔怪。”
“我指的不是這些，而是這石窟佛像本身。”王仁川面色罕有的凝重，甚至張落羽還看出了他隱藏在眼底深處的緊張。
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出任務嘛，當初自己第一次進入鬼蜮空間的時候......額，好像砍鬼砍得很嗨皮來着......
“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些佛像光潔如初，甚至好多原本應該早就被盜或者因爲其他原因空空如也或是殘缺不全的佛像也都同樣如此。
所以我覺得咱們可能是進入了這裡鬼物死前的死亡回放場景了。”
張落羽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不過就像他說的，這一切還需要觀察，畢竟......他還察覺到了另一樣不和諧的地方。而且他也沒忘，他們的目的是解決這裡的問題以及找到那些失蹤的人去了哪裡。
無論生死。
兩人把信息告知丁一之後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表情越發凝重，然後要求大家更加小心。
想想就知道了，龍南小區事件的三隻鬼對鬼蜮內的環境根本產生不了什麼影響；溪山半谷別墅事件同樣如此。
但這次不光鬼蜮空間整體大小超過一公里，甚至就連鬼蜮內的環境都被改變了。
這意味着什麼也許張落羽他們不懂，不過好歹也算是“碧落黃泉”中層的丁一對此卻是一清二楚。
雖然他也沒見過，這種級別的鬼物只有千年前留下來的高人手札之類的東西里面才能找得到了。
繼續前行，氣氛愈加凝重。
二十分鐘後，衆人來到一處數十米高的石梯處，他們知道，上面就是有名的“盧來佛祖”，龍門的那個鬼物......八成可能就在這裡了。
“這裡不是鬼物的死亡回放！”張落羽看了眼石階斷定道。
“怎麼說。”丁一表情嚴肅，這時候任何情報都很重要，哪怕僅僅是一點蛛絲馬跡指不定就是後面活命的資本。
“我看過龍門石窟幾十年前的照片。”張落羽緊了緊手裡的斧子，四處打量：“這裡有石板路還有路燈之後才修建的石梯。”
丁一他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這裡是鬼物記憶回溯的話，那麼這裡肯定要遵循現實的一部分規律，那就是不能修改歷史。
現實中龍門石窟中建築的時間線是：石板路→路燈→盧來佛祖石窟前的石梯。
可在這裡卻變成了：石梯→石板路之前的黃土路→沒有路燈。
“小張，你確定嗎。”丁一點上一支菸詢問他。
“當然，這個老王也知道。”張落羽回頭，“老王......嗯？！”
王仁川......不見了！
他就這樣在幾個大活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