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總是焦急的,我們與外界隔絕了,心中像是海浪翻起,久久不能平息,也許只有等到我出去以後,親眼看到靖寒無事才能放下心來。擔憂就是這樣,分分毫毫的侵蝕着我意志,我覺得腦中有一根弦,弦的另一頭系在我的心上,弦越崩越緊,而我的心也越來越痛,沒有休止
我撥弄着水想要分散一些注意力,怕自己人沒有出去就先崩潰了。無意中卻驚奇的發現一個問題,水是沒有臭味的!
如果水沒有臭味那麼就說明這水是活水?
如果是活水,那麼……
我正想到這裡,上面的牢門再次打開了,伸進來一隻人頭,我仰起臉來向上望,眼睛因爲長時間在黑暗中有些不適應,我半眯着眼睛,終於看清了來人,是——青蓮!
“小姐,您無事吧?”青蓮急急一聲輕喚,我心裡提着的石頭落了底。“無事。”我應了聲,青蓮那面長長吁了口氣,然後放下一隻繩梯。“拓錦,你先出去!”我覺得這個時候皇帝嘛,應該先出去。
“你先吧,我沒有你那般急切!”他回我,我也不客氣,順着繩梯就往上爬,我爬到一半的時候,心裡面開始考慮,之前太急着出去,一心掛念着靖寒,可是現在不知道靖寒怎麼樣,而且青蓮也不知道是敵是友,畢竟她是蘭若滄那小叛子的人。
“小姐,快點啊,一會少爺就回來了!”青蓮在催促着我,我心一沉,豁出去了。頂多到上面再來一個刀光劍影,何況我手裡也不是空無一物,銀翼還在手中。多少讓我的心裡面踏實了許多。
迅速的向上爬,直到我整個人都出了水牢的時候。還覺得太不可思異了,屋子裡一片狼藉,滿地地菜,還有摔碎的碟子盤子四處都是,最多的就是瀰漫在屋子裡地血腥氣。窗子上面四處濺的都是鮮紅地血,如果仔細看,混雜在破碎的盤中還有人的手指
我上來之後大概環視了一眼四周,然後問青蓮:“靖寒呢?”
“回小姐,尉遲少爺與小少爺他們都打到外面去了,這裡太少,施展不開!”青蓮一邊往上提繩梯一邊回着我的話。
我一聽就安心多了,靖寒他沒事,還能與蘭若滄對峙。那麼就說明他是好好的,之前我看到地那個血葫蘆一樣的人不是靖寒,是我眼花了
我眼前模糊一片。竟然流出了淚水。
“若白,我們出去看看。”軒轅拓錦也上來了。我用衣袖子抹了一下子臉。向他點了點頭,離開這個四周均是血腥之氣的房間。
“拓錦。你帶了多少人馬來?”皇帝老子的人應該個個都是大內的高手,不然單槍匹馬來送死,他纔不會做。
“只有五百弓箭手,三千禁軍。”我就恨他用淡淡然的口氣說話,帶來的人都夠滅了蘭府滿門了,還叫只有!!
“不少,希望不全是酒囊飯袋!”嘴上的虧我也不能吃,面子討回來一分是一分。“那我們視目以待!”軒轅拓錦負手走在前面,嘴角還掛着自信的笑,我擰了一下衣服上地水跟在後面,心裡忿忿難平。“小姐,是不是應先換身衣服?”青蓮跟在我們身後,小聲提議道。
“也好!”回話的不是我,而是軒轅拓錦,在水裡泡了那麼久的確很不舒服,溼透地衣服全都貼在身上,而且關鍵的一點是走起路來很不方便,拖拖沓沓地,一會萬一動手,我也幫不上忙,搞不好還要拖人家後腿。
“快點準備。”我吩咐一聲,青蓮嗖地一下就跑了出去,我從來就不知道什麼避諱,反正青蓮去準備衣服,我就先把外面厚重的衣服脫了。軒轅拓錦不悅地皺了皺眉道:“若白!”
“嗯?”我正將中衣的水往出擰,哼了一聲表示回答。“你,你,算了!”他結結巴巴的嘟嚷了句,青蓮的速度很快,已經把衣服取了來。化解了軒轅拓錦的尷尬,我扯着嘴角笑笑,以前我多少的衣服沒穿過啊,泳裝秀的時候比這少多了,這如果讓他看了,還不得噴鼻血啊!
我提着衣服就向屏風後面走去,三下五去二的將衣服換下來。其實我不是圖自己舒服,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一會我的樣子不太狼狽,靖寒看了不會太過痛心。畢竟沒有將我保護好,他一定是自責的,雖然不是他的責任,但是我不希望他爲我擔心,我只是希望他好好的,如果這次事件結束,不管結果如何,我爲了他願意放棄自己的想法。
蘭家的事本來就和我無關,那是蘭若白的事,我不管了,我要做我,張靜雅!
將衣服換完了,重新握起銀翼這才發現此劍真的通體銀白,握在手中的時候便感到一股寒冷從手心處傳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虎口已經裂開,此時才感到有鈍鈍的痛,不過這對我來說都不是重要的,我現在要立刻衝到外面去。
軒轅拓錦換了衣服之後果然脫離之前那落魄的衰樣,皇帝就是皇帝,果然還是比較注重形象的,一國之君嘛,他太衰了也有損國顏!
我急不可耐,先衝了出去,到外面吸了一鼻子的涼風,卻未見以一人。“人呢?”青蓮跟在我的身後,我問道。
“小姐,都在後院呢!”青蓮提醒我,我一怔,後院!後院都是我們的住處,到後院做什麼?拼殺還帶轉移陣地的?
“我們上後院!”我與青蓮加上軒轅拓錦三人急急的奔向後院,果真未到院落處就聽到了廝殺聲,拼搏聲,哀號聲混雜在一起,很亂,我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整個人的神經都崩了起來。
“若白,等下!”軒轅拓錦喊住我,我急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我也怔仲住,他就像是一隻臨發威之前的獅子,整個周身的毛全都豎了起來,散發的那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那般強烈,我不免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我顫抖着聲音問他。“有人在暗處注視着我們!”軒轅拓錦絕對非泛泛之輩,他說的這人絕對不會是他的手下,那道從某點射來的目光是看向獵物的目光,我們在那人的眼中也是獵物,那麼這場狩獵又是誰舉辦的?
我以爲是我引發的這場爭鬥,但是現在我又不確定了,這場爭鬥裡我也只不過是一隻獵物,而那個真正的獵人正在某處拿着望遠鏡觀望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最後的那個人纔是真正的贏家!
果然,蘭若白丟下來的是個比毛線團還亂的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