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泰被判十日後問斬, 監斬人定爲吳漾。
襄平公主因替吳漾擋了一刀重傷垂死,吳漾遍尋名醫,終將其救回。
吳漾和襄平的婚事定在次年二月, 倒是金風和荔枝早早回了鎮國公和趙氏, 定於九月成親了。
次年三月
春寒還未退, 山寺上仍是人煙罕至, 山路漫長而坎坷, 饒是謝昀這樣的好身體一直抱着小採也有些吃力。
阿圓爲他擦汗,小採才七個月大,正是襁褓之中, 阿圓本不願帶她上山去,無奈小採離了自己就一直哭鬧, 阿圓無法, 只得帶上這個小哭包。
阿圓怕小採凍着, 囑咐謝昀帶了條斗篷,一路將小採捂得嚴嚴實實, 見不着一點風。
“夫人,這斗篷也太沉了些,爲夫實在是抱不動了,小採也熱的慌,你快給我們小採掀了去吧。”
阿圓嘲笑道:“雖說你不必帶兵打仗, 可從前行伍的本事也不能丟了啊, 誰叫你整日埋在書案上, 連陪我們母女出來走走也推三阻四, 現在倒好, 纔不過行了這些山路就耐不住了,跟你說, 這還未行到一半呢!”
他家夫人嘴上說得好聽,感情不是她抱着阿採!
謝昀賭氣不跟她說話,卻未料不過一時三刻便被阿圓撩撥不住了。
“前日瀾虞給你的信你看了沒?”
謝昀剛想回:“未看。”突然心中警鈴大作,立馬裝得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什麼信?我怎麼不知?”
前些日子瀾虞確實給他寄信了,不過信上寫的是一些公事,自他替瀾虞贖身之後,瀾虞不肯嫁人,謝昀只好撥了蘇州的一個鋪子交給瀾虞打理,畢竟,是他欠着人家。
可這事到底是瞞着阿圓的,女人這回事,拈酸吃醋都是尋常,謝昀可不願自家母老虎打翻了醋罈子,到時候聯合小採一同給他臉色看。
誰知阿圓竟一把揪住了謝昀的耳朵,吐氣如蘭,震驚得謝昀毛骨悚然:“你膽子肥了,敢同我撒謊?”
謝昀連連告饒:“夫人饒命!我豈敢啊!你瞧我現在連琳琅天上都不去了,爲官剛正至此,怕是天下頭一份了吧!”邊說還邊討好地衝阿圓笑了笑。
阿圓爲那攝人的笑所迷惑,不知不覺放開了擰着謝昀耳朵的手,冷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官場的風氣,總是沾染了些酒色,謝昀不說,阿圓也知道身在官場,有時候未必能摘得乾淨,可是謝昀麼,就例外了,他官拜宰相,普天之下哪裡還有人能威脅得到他!
思及此,阿圓定了定心神,滿意地點了點頭,復又道:“我哥哥那裡你也看着點,若他去了什麼不乾淨的地方一定攔着他。”
謝昀在心中默唸着:大舅子,這回不是我不幫你啊,實在是妻命不敢不從。
於是點頭如搗蒜。
好容易爬上了山頂,謝昀早已累得滿身大汗,直覺得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屬於自己的了。
反觀阿圓,只是額頭上出了薄薄一層汗,謝昀有苦難言,只好攛掇女兒:“小採,快找阿孃抱抱!“
小採卻不理他,只流着口水涎傻乎乎衝他一笑,謝昀登時便全然化在女兒的笑容裡,一口親在小採的臉頰上,逗得小採咯咯咯得笑個不停。
石頭庵仍在這裡,只是掃灑的師妹又換了人。小尼姑正在打盹,見了外人立刻站了起來,雙手合十,低頭問:“兩位施主是來燒香還是還願?”
又衝裡間喊道:“師傅,有外客!”
阿圓笑盈盈道:“既是禮佛,也是還願。”
身後霞光萬丈,面前古剎森然,夫妻二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