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對於勤奮的人,總是過得特別快。
張無界一個月的時間就在學堂、劈柴、水潭中鍛鍊第四式的三點中度過了,與方東和蘇瑞出去玩的時間也變少了。
如果不是蘭蘭提醒他明天放假要和姑姑一起去豆腐館裡喝豆花,他可能明天還會去上課的,看到空無一人的“浩然正氣”亭才能緩過神來,專注的小男孩有點忘記休息了,有點着魔了。
但只有這樣對一件事物着魔的人,才能快速的掌握,張無界對九式的着魔,恰恰爲其打下了夯實的基礎。
“木頭,你到底聽到沒有,明天早上我要和姑姑一起去喝豆腐花,然後你要陪我先去逛街,再然後還要和我去香河玩,對了,還有香草園,再然後我還要再回來吃豆腐宴,再然後……”
女人是可怕得,儘管是很小的女人。
從學堂出來之後,蘭蘭的嘴一直沒有停過,張無界突然感覺到原先很近的路,變得很長很長,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豆腐館裡了。
只是這兩個在討論明天幸福生活的人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有雙老鼠一樣的眼睛已經盯了他們很久了,這雙眼睛裡惡毒沒有絲毫的掩飾,像是隨時要衝上去把張無界撕成碎片一樣。
這兩人正是那天沒張無界與李鋒在樹林裡胖揍一頓的老鼠和大壯,雖然兩人的跟蹤水平不高,但是張無界與蘭蘭卻沒有絲毫察覺。
“草他大爺的,那個小子每天都有一個小廝跟着,不好下手。這個每天就知道往家裡跑,真他媽的孬種。老子給他們準備的禮物,什麼時候纔可以送出去啊,這可花了我不少錢啊!媽的!”這個老鼠一樣的少年說着,還摸了摸懷裡,顯然是給張無界和李鋒準備的禮物。
爲了一解心中仇恨,老鼠已經準備了一個月了。
“明天放假,我看你還不出來,到時候在收拾你。走,大壯!又他媽的沒錢了,再去弄幾個花花。”說着就拉着旁邊一個壯碩的少年走了,一會兒功夫兩人就看到一個剛從餐館出來的大爺,這個人瞬間就成爲了兩人的目標。
第二天,清晨,卯時五刻,晨露未散,豆腐館裡已經滿是食客。
“小龍龍,老孃來看你了,還不快來迎接。”
正在八絕豆腐館吃早餐的人,被這一嗓子給嚇壞了,或者說驚呆了,說話的女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歲,說句真話,人很美,清秀的臉龐,靈動的雙眸,聲音也不粗糙,很是動聽。
不過她說話的內容和那囂張的表情,與自身形象這之間巨大的反差,讓人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就像是一件完美玉器裡裂紋,讓人惋惜!
正在後院廚房的龍伯聽到這一嗓子,差點沒把手裡剛剛準備好的豆腐花倒出去。龍伯的第一反應是,那個瘋婆娘來了,趕緊逃啊,但是,剛剛轉身龍伯,心裡一想,我一個破天者怎麼能怕一個婆娘呢,況且這裡還是我的店。
這樣想着,龍伯又轉身回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開始認真的準備蜂蜜豆腐花,那神情像是天塌下來也要把這碗豆腐花做好才行。
只是天不遂人願,剛剛拿起的蜂蜜又放了下來,爲什麼呢,因爲一個女人已經掛在了他的身上,像是一個猴子找到到心愛的樹枝,不玩盡興怎麼能下來呢。
只是龍伯顯得有點冷的臉好像在說他並不在乎,或者說,在乎也無能爲力,對背上掛着的這個女人視而不見,認真的做着他的蜂蜜豆腐花。
“嗨!小龍龍,怎麼不歡迎我啊,人家都好久沒看見你了,今天你要陪我吃飯,陪我逛街,陪我郊遊,陪我…,反正你今天都要陪我。”
從這句話就可以證明這個女人肯定是蘭蘭的姑姑,連要求都一樣,或者說蘭蘭被她姑姑帶壞了。
“下來,這樣像是什麼樣子。”龍伯的臉部有點抽搐,說話也有點僵硬。
“我不嘛,我不嘛,人家都想了你那麼長時間,你都不想人家。我就叫你揹着。”
“快下來,界兒他們都看見了,再不下來,我就不理你了。”這時龍伯說話的語氣很是強硬,像是被壓迫的人民終於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哦!”這時這個婆娘很是聽話,從龍伯的身上下來之後,像個小媳婦似的站在旁邊,微低着頭,不知什麼時候眼淚已經在眼裡打轉了。
“你怎麼又要哭啊!”這時龍伯的語氣是底氣不足中帶點無奈。
“有人欺負我,沒人幫我,都不要我…”這時的婆娘像是這個世界最苦命的人。
“好了,你還是爬上來吧!”
終於妥協的龍伯,把彆扭的話說的很是含蓄,一個爬字,讓他用的出神入化。
“哦!”一個快樂聲音發出來,彎下腰吧,註定被壓迫的男人!
世上有句話叫做一物降一物,一世英名的龍伯,在對這個瘋婆娘時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時蘭蘭的稚嫩的聲音不適時宜的在門口響起,只聽到她一臉正經的說道:“龍伯、姑姑,無界讓我叫你們去吃飯。”說完之後那正經的小臉再也保持不了原樣了,嘻嘻地笑着又說道:“羞!羞!羞!姑姑沒羞!”說着就蹦蹦跳跳飛快的跑了。
這時婆娘的臉上竟然有一絲紅暈,不知是害羞了,還是龍伯的體溫給的溫暖的。不過她還是從龍伯身上下來,卻拉着他的手就再也不鬆開了。
“走,吃飯去!”
一聲命令,女權主義,顯露無疑。
一頓飯,在嬉笑聲中,無奈聲中,囂張聲中很快的結束了。
“蘭蘭呀,帶着你的無界逛街去吧!我要和龍大俊男去胡天胡地去,不過到吃飯時要回咱家店裡啦!”木四孃的話語永遠是那麼火辣,動作更是火辣,龍伯像個小貓似的被這個拎走了。
看見姑姑和龍伯離開,蘭蘭也和張無界向着街裡走去。
“無界,你也揹着我吧!”
“啊!”
“哈哈,和你開玩笑的。”
這時的蘭蘭像個興奮的小母雞似的,高昂着頭,一蹦一跳的在街中亂竄,無界也像個小貓似的默默地跟在主人後面,隨時聽候主人的調遣,還有哄主人開心
。
哎,苦命的娃啊!
不一樣的女人,一樣的男人。這兩對璧人的相同點是,女人都是開心的,男人都是無奈的,不同點是,這對小的璧人後面有雙惡毒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兩人,而他們卻毫不知曉。
“無界,快點付錢,我要買那個風車。不對,你怎麼這麼笨,是那個紅色的。”
“還有這個麪人,我也要!”蘭蘭的聲音像百靈鳥的歌聲一直在飄蕩。
蘭蘭快樂的飛着,在她的世界,有張無界陪着真好!
“無界,我們走,去香草園那裡,那裡可香了!”蘭蘭高舉着紅色的風車,歡笑着向城外跑去,人在風中跑,風車在風中轉動,就像精靈在飛舞。
這個背影,張無界會記一輩子。
他已經看癡了,奮力的向蘭蘭追去,在心底悄悄的發下了一個誓言,他要保護她的笑聲一生不變。
兩個玩耍累了的小精靈,躺在了香草旁,看着蘭蘭天真爛漫的小臉,聞着香草沁人心扉的芳香,張無界幸福的笑了。
“無界我有點口渴了,我要你給我點買香草水喝吧,要那種帶草莓味道的。”蘭蘭看着張無界說道,還用她的小舌頭添了一下幹了的嘴脣。
張無界沒有說話,因爲在蘭蘭的話音剛落,他就飛快的起身向着小香城裡跑去,這時小男孩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渴了,我要去給她買水喝。
是那樣的心切、那樣的簡單、那樣的純潔。
“無界,你慢點,我還沒說完呢,還要再買兩串冰糖葫蘆!真是的。”蘭蘭有點生氣的看着飛奔的張無界,小嘴撅了起來,不過剛撅起來的小嘴就被微笑所代替,或許這就是幸福!
一會兒工夫,張無界手裡拿着玻璃瓶裝着小香城裡盛產的香草水已經往回趕了,心裡在想剛剛是不是蘭蘭說什麼我沒聽到的。
一心想要快點見到蘭蘭迫切感,使他加快了步伐,但飛跑的張無界無來由的突然感到心裡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失去一樣,猛然一痛,向着和蘭蘭分手的地方越跑越快。
“咚!”
手裡的玻璃瓶掉在來香草地裡,直勾勾的望着香草間的躺着的紅色風車,張無界痛苦的喊道:“蘭蘭,蘭蘭你在哪裡,我給你把水買回來了!”
稚嫩的聲音響徹天空,只是除了還在轉動的紅色風車,沒有人回答他,只有風聲在耳邊迴響!
明明已經剛剛發過誓言,要守護蘭蘭一生,但轉眼之間蘭蘭竟然不見了,鄒然的落差,讓張無界的心中竟然出現一種異樣的絕望,刻苦銘心。
望着面前大片大片的香草地,張無界已經聞不到任何香草的香味,現在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蘭蘭你在哪裡!
美麗清香的香草地,響徹着焦急中帶點絕望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