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歷,三一七六年,春。
東陵王國的春天總是暖的很柔和,作爲天霸大陸一個普通南方的國家,這裡人也像是春天一般給人溫暖,明媚的陽光把人撫慰的懶懶的,或許就是這樣的環境造就了這裡知足常樂的人,也造就了這裡隨和淡然的待客之道,而小香城,這個位於東陵王國的南方邊遠小鎮在剛剛伸出嫩芽的香草那陣陣清香中安詳、寧靜。
在小鎮安詳寧靜的香草街裡住着和諧的人們。
“界兒,出來了,小蘇瑞和方東喊你一起去老先生那。”
清晨,太陽剛剛露頭,就聽見從八絕豆腐館裡傳出了一個爽朗的聲音,這個聲音卻又同時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滄桑,讓人忍不住的猜想這個聲音主人背後的故事,而當這個聲音與深沉、憂鬱的眼神配着一張俊朗的面容時,瞬間阻止大部分女人正常的思維運轉!
“嗯!”一個不是很大卻很清晰的聲音應了一聲。
只見從八絕豆腐館裡走出了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小少年。看見這個少年的第一眼你就會不自覺的注意到他的眼睛,像是失明剛剛恢復,依然能看到眼中未散的黑暗與死氣,女性在看到他的眼睛那一瞬間,就會有一種想要幫助他,安慰他的慾望。
同時他眼中又有一種異常的堅韌,像是生死之後的覺悟。
他走路快而不急,瘦小的身體卻給人一種讓人堅信的力量,不願多說一個字的言語,又隱晦的說明這個相貌清秀的小男孩是個性格內向的人。
但是有誰知道,他內心中的能量是否還處在一個隨時都會爆發的邊緣,在你不經意間爆發出震撼世人的力量!
他叫張無界,今年剛剛七歲。
事實上,當龍伯和張無界這對特別的人半年前來到小香城,默默無聲的在香草街掛起八絕豆腐館的招牌時,龍伯就立即成爲了這香草街的偶像,而張無界則成爲了這條街的寵兒。
女人愛到八絕豆腐館裡看龍伯,愛到這裡關心張無界。
“無界上學去了,路上小心點。”一個美婦關心的問道。
“嗯!”
“到地方要好好的聽老師的話知道嗎?去吧!”
“嗯!”
張無界的回話依然簡單,而美婦在對着張無界寒暄了兩句之後就不着痕跡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龍伯,她也想得到龍伯真正的關心,她是這個這條街上的一名寡婦,有着幾分美色,是想要成爲龍伯的續絃。
龍伯人長得俊朗,又有一家在小香城頗有名聲的豆腐店,又有一個懂事的孩子,自己又是一個寡婦,何樂而不爲呢,雖然在東陵王國對寡婦沒有什麼蔑視,只是她的競爭者可不少。
應過聲的張無界很快的穿過大部分都是女賓客的豆腐館前廳,向着一胖一瘦的兩個同齡小夥伴走去。
胖的可愛的叫蘇瑞,瘦的機靈的是方東。
看見張無界出來,蘇瑞有點着急的喊道:“無界,快點快點,馬上要到上課的時間了。”
“都是因爲胖子你每次都起來的太晚纔會耽誤我們的時間,你說是不是木頭。”一聽見小胖子蘇瑞的聲音,方東就嚷嚷起來,顯然對小胖子經常晚起牀非常的不滿,而他口中的木頭只能是張無界了。
他之所以叫張無界爲木頭也是有原因的。張無界剛搬過來的時候,前三個多月沒有說過一句話,後來開口說話之後卻又說的非常少,所以就有了木頭這個“實至名歸”的稱號。
蘇瑞這時也有點害羞,忙着岔開話題的說道:“方東你不要在叫無界木頭了,他現在都會說話了。”後面還嘀咕了一句,不要在叫我胖子了,只是聲音太小沒被方東聽見,不然張無界這一路耳根別想清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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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界看着兩個在拌嘴的小夥伴,開心的笑了起來,和這兩個夥伴在一起,他的心裡一直暖暖的,就像這春天的陽光。
沒有說話,張無界上前拉着兩個夥伴的手就向着小香城外跑去,因爲留給他們的趕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龍伯看着三個小孩跑遠的背影,嘴角幸福的揚了起來。
只是他不知道,因爲這個笑容今天來吃早飯的寂寞怨婦又要有多少個相思無眠了,看着張無界的身影消失,龍伯也向着後院走去,廳裡的這些女人他在乎嗎?
一路小跑,約莫小半個時辰後,三個人就到了小香城西邊一個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裡。
這個樹林不大,只有方圓二、三裡的大小,但在這個小樹林的裡面卻有個學院,說是學院,其實就是兩個老男人住的幾間房子,蓋了幾間亭子,教着幾個小孩來打發餘生而已。龍伯口中的老先生就是其中一個教書的先生,教這個小城裡的小孩識字、學禮,另一個卻是武師,教導孩子習武,不過那是在小孩年齡長到九歲之後的事情,和現在七歲的蘇瑞、張無界和八歲的方東是沒有多大的關係。
“蘇瑞,這次輪到你拉肚子了,馬上老師問起了就說你吃壞東西了。”眼看就要到學院了,方東就開始發號施令了,因爲大一歲的他一直認爲是這個小團隊的老大。
“上次也是我,這次輪到你了。”
“少廢話,我是老大我說的算。”
“那我叫無界老大,讓他說讓誰拉肚子。”
“不行,就是你,害的我們遲到。”
“好吧,隨便吧!”
……
三個人小心翼翼的到了一個四方亭子前,只見亭子上寫着“浩然正氣”四個大字。
這四個字寫得方方正正,氣勢十足,讓人不自覺就感到一股正氣由心而發。
一個把後背挺得筆直的身影就在這四個大字下面,手裡拿着一本書正在觀看,上面寫着《正氣歌》三個字。
看見其他人正在大聲的唸書,方東打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三個人就像剛剛成功偷到東西的小賊一樣準備從亭子前向後邊迂迴過去。
然而,事不隨人願!
“站住!”一箇中氣十足的威嚴喝聲突然響起,讓三個人的身子猛然一震,讀書的孩子們這時停止了讀書!
三人轉過身來,只見一個花甲老人一雙威嚴的眼睛正看着他們。這位老人,頭髮已然灰白,但被他梳理的整齊一致,一把不短不長的鬍子筆直的垂下,像是被什麼東西固定主一般,沒有一絲彎曲,看見這位老人你就想要把剛正不阿、錚錚傲骨這些詞語用在他的身上。
這個人就是嚴正,是他們三個人的,同時也是整個小香城的教書老師嚴正,一個挺直了一輩子腰的男人。
“你們今天是誰拉肚子啊!”從一個威嚴的老先生口中說出這樣一句話,頗有些滑稽的感覺。
“今天輪到我了。”蘇瑞天真稚嫩的聲音剛落,亭子中就爆發出陣陣笑聲。方東在傍邊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渾身亂動,張無界這時臉也有點微紅,雖然不是自己的原因,但經常遲到讓他也感到不好意思,只有蘇瑞像還不知道自己犯錯一般,露出一副茫然的樣子。
嚴正環視一週,雙眼一瞪,周圍的笑聲頓時少了不少,然後就看着三人就不說話了。
因害怕的老師的責罰,亭子裡很快的安靜下來,而張無界感覺到,今天的嚴老師好像和平時有點不一樣。
平常,嚴正總是先對他們批評一番,然後讓三人在後面站一個時辰就沒事了,但今天,張無界感覺到老師對他們不會只是責罰這麼簡單。
“你們三個把正氣歌背一遍,從蘇瑞開始。”
“我,我還沒背會。”一個細小的聲音一會兒功夫才憋了出來。
“方東,你來。”
“我本來會的,現在又給忘了,真的。”只是“真的”這兩個字方東說的沒有氣力。
未等老先生叫自己的名字,張無界就向前一步站了出來。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一個讓人感到清新的聲音傳出,讓張無界一下子就成爲亭子裡的焦點。所有同學,都對張無界投露出了佩服的眼光,顯然他們也沒有背會。小孩子的思想就是這麼的簡單,只要你比他厲害,他就會佩服你,不像大人的世界充滿“異樣”。
只有一個錦衣華服的俊美少年,眼中含有一絲淡淡的不屑,但目光還是集中在張無界身上,好像要把他作爲自己一生的對手一樣。
“好厲害呀,木頭!”
一個甜美的聲音響起,只是剛開口就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小巧嘴巴,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略帶皎潔的看向四周,看到周圍的人沒有注意到的自己,才下意識的放下手拍拍自己的胸部,吐了一下小舌頭,然後又微笑的把崇拜的目光聚向了張無界。
“厲害呀,木頭!我讓你當兩天老大怎麼樣,你太厲害了!”張無界剛剛背完,方東的崇拜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絲毫沒有作爲老大的覺悟。
“本來就應該無界做老大,那就沒人欺負我了。”蘇瑞說着還斜斜的瞄着方東,只是方東這時沒有注意他,不然又是一場鬥嘴了。
“不要說話了。”張無界的目光一直在看着老先生,他感到老師要說什麼了。
嚴正迎着張無界的目光,微微的點了點頭,但在臉上卻是沒有一絲變化,略微思考了一會,這個威嚴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來。
“我給你們講述一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