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會是他?這怎麼可能……”
楊軒竟然會對陸伯涵做手腳,夏若芸還是不敢相信。這也難怪,對於曾經拼死救過自己的保鏢,換做是誰都不願去懷疑他的,儘管其人有些刻薄招人厭,但畢竟還算是忠誠。
剛開始李衛東把矛頭對準楊軒的時候,夏若芸還以爲他是因爲成見而故意針對楊軒,直到聽說老爺子生前有可能被人下藥,才發現這事不那麼簡單。夏若芸雖然不像李衛東精的那麼變態,但作爲執掌一個家族的大小姐自然也不會愚蠢到那種程度,並且她很清楚李衛東的做事風格,如果沒有九成九的把握,這牲口輕易不會開炮的。——這是個典型的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傢伙,從這點來說,他的陰險奸詐絲毫不輸給嶽天雄、方林那些人!
更關鍵的是,她對李衛東是絕對的放心,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不會害她,夏若芸甚至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李衛東。楊軒作爲保鏢固然也算信任,但跟李衛東比較起來,差的就不是一星半點了。想了想,說:“東子,那我現在是不是先回香港去?本來我來雲南就是爲了殺嶽天雄,給我父親報仇,可是現在事有蹊蹺,還是應該先跟三叔一起查明真相。”
李衛東心說就是爲了報仇麼?恐怕還有一個原因是擔心我,只是當着你妹妹的面不好意思說出口吧!微微一笑說:“不急,既來之則安之,香港那邊有三叔在,不會有問題,並且現在還有件事沒處理完,少了你可不成。”
夏若芸一怔,說:“什麼事?對了,你還沒說楊軒這次來雲南是爲了給你引見一個人,到底是誰啊?”
李衛東哈哈一笑,說:“天機不可泄露,到時你就知道了。對了,你跟冰冰這麼急着趕過來,晚飯吃了沒?剛好今晚我一直忙,才覺着餓,一起吃點東西吧。……額,冰冰呢?”
只顧着說話,一回頭才發現夏若冰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夏若芸衝右手邊努了努嘴,嘆了口氣說:“那不是?坐飛機來的時候一路都沒給我好臉色,怕是醋罈子都快打翻啦!”
鄒家大院是那種復古式的風格,中間草坪,右手邊是一座荷塘,池塘邊上一帶雕樑畫棟的迴廊,夏若冰正撅着嘴站在廊沿下,衝着一叢盆栽忿忿的往下揪葉子撒氣。眼看着長的脆生生得觀音竹就快被她揪成光桿了,李衛東汗了一下,連忙上前討好的說:“靠,哪個不長眼的惹我們冰冰大美女生氣了,告訴我,老子非修理丫不可!”
夏若冰頭也不擡的說:“滾蛋,少在這假惺惺,誰欺負我了你會不知道?那個沒良心的,虧我大老遠的跑來看他,人家理都不理我一下,靠!拽個屁啊,大不了老孃也不甩他,明天一早就回中海去,有什麼了不起!”
一邊說着,眼圈兒不由得就紅了。李衛東心說完,這下是真把這丫頭得罪了,夏若冰一直都是那種情緒掛在臉上的性格,是不是真生氣一眼就看得出來。說來也難怪,這次離開中海說是爲了她,可絕大部分時間都沒陪在她身邊,好不容易纔相聚到一起,剛纔李衛東又光顧着說正事,倒把她給冷落到了一邊。
其實要單是冷落一下倒也沒什麼,畢竟正事重要,夏若冰雖然性格單純,但也不是嬌蠻任性、不通情達理的那種,關鍵是一看到李衛東跟姐姐夏若芸在一起還有說有笑的,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上一次的錄音門事件,一想到李衛東那天晚上叫的欲仙欲死的,夏若冰就又氣又恨又嫉妒,越想越覺得憋氣委屈,忍不住就要哭了。
李衛東當然很清楚這丫頭爲什麼生氣,唉,都是多吃多佔惹的禍啊!努力獻上一個諂媚的笑,用那種十分肉麻的語氣說:“冰冰別生氣了,從現在開始,我天天都陪着你好不好啊?我們冰冰最大度最善解人意了,你看我認罪態度這麼誠懇,就原諒我一次吧,好不好?”
夏若冰一撇嘴,說:“用不着。善解人意有屁用,比不上人家善解人衣。我又沒人家漂亮,又不會拿槍逼着你恩恩啊啊,該找誰找誰去!”
提起那晚的糗事,李衛東不禁老臉一熱,訕笑說:“誰說的?冰冰老婆最漂亮最可愛了,哇,簡直就是超級無敵性感小美女,有你在這裡,我怎麼可能看得上別人呢?”
夏若冰小蠻腰一叉,大聲說:“放屁,你是看不上麼?是看到眼睛裡拔不出來了吧!人家還戴着面具呢你都兩眼冒光,這要是把面具摘了,你還不渾身發抖啊?”
這丫頭聲音又大又脆生,尤其是下半夜一片安靜,給她這麼一嚷,差不多整個院子的保鏢都聽到了,誰也不敢說什麼,心裡都忍不住想:得,感情咱這位新家主原來還是個風流主兒,讓人家姐妹倆爭風吃醋掐起來啦!
李衛東皮糙肉厚的倒不在意,夏若芸臉上可就掛不住了,這悍妞自來脾氣就不好,一股火涌上來,說:“喂,你鬧夠了吧?今天你跟我彆扭一整天了,我是你姐姐所以才讓着你。是,你從小離開家是吃了很多的苦,可夏家欠你的,我不欠你什麼!你要不說還罷了,既然挑明瞭,我就是喜歡他,怎麼的吧?我跟他定了親,在一起也是光明正大,管的着麼你!”
“你,你,你……”
夏若冰沒想到自己姐姐居然毫不客氣,這是擺明了要跟妹妹搶男人了,一時氣的手腳冰涼,指着夏若芸卻說不出來話。李衛東也小暈了一下,話說夏若芸對妹妹一直都是疼愛呵護,爲了她還刻意迴避跟自己之間的感情,這次怎麼會一反常態?隨即明白:啊,是了!上一回被羅軍抓走,算是經歷了一場生死離別,當時她就說後悔從前的決定,如果有機會重新選擇,一定要做他的老婆。看起來這位大小姐是真的下定了決心,不打算跟妹妹謙讓了啊!
這對李衛東來說當然是個老大的驚喜,能夠俘虜大小姐的芳心,長久以來的YY美夢終於成真了!可同時又免不了有點小糾結,姐倆都不是省油的燈,萬一真的掐起來就很讓人頭疼了。這麼一想李衛東就趕緊衝夏若芸使眼色,說:“一家人不要動氣,有話好好說嘛……”
“還有什麼好說的?”夏若冰眼淚刷的就滾了下來,哭着說:“好,好,李衛東你這個沒良心的,上次的事我沒打你小報告,你居然變本加厲跟她穿一條褲子了。你不是說跟她已經到此爲止了麼?大騙子,不要臉!靠,我有哪裡比不上她啊,不就是咪咪長的小了點麼?TMD又不是我自己願意長的小,嗚嗚嗚……”
恨恨的一跺腳,扭頭就跑。李衛東連忙去拉她,夏若芸卻搶先拉住了他的手,說:“別管她!這丫頭脾氣都給慣壞了,我寵着她讓着她沒問題,可不能事事都順着她。讓她受點委屈也好,不然老是這樣的小姐脾氣怎麼成。”
夏若冰順着迴廊轉眼跑沒了影兒,夏若芸叫過值夜的保鏢,吩咐他們看好夏若冰,只許在鄒家大院活動,不能用強,但也不准她走出大門一步。保鏢們當然知道這位大小姐就是新家主的未婚妻,巴不得巴結,也不等李衛東發話,一迭聲的答應着去了。李衛東撓了撓頭,遲疑着說:“這樣……不大好吧,好像咱倆合着夥欺負她似的。”
夏若芸說:“你說你平時腦子那麼聰明,怎麼這時候就笨的跟豬一樣?你知道冰冰爲什麼生氣麼?還不是因爲我。因爲父母輩的那些恩恩怨怨,這麼多年來她心裡一直跟我憋着氣,我也從來沒怪過她,可是她能接受姚薇,接受沈琳、林雨萌或是任何一個女孩子,就是不能接受我跟你在一起,我當她是妹妹,她當我是情敵!要是這次也依着她性子,那以後該怎麼辦,李衛東,你還想不想娶我做老婆?”
“想啊,想,想死了我都!”李衛東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心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還真難爲這悍妞,如此用心良苦!一時心花怒放諛詞潮涌,摸着夏若芸柔軟冰涼的小手說:“大小姐英明神武,深謀遠慮,千秋萬載一統江湖,微臣不服都不行。讓微臣親個嘴先吧!”
夏若芸白了他一眼,說:“少拍馬屁,我還有話沒問你。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冰冰已經知道了?今天她一直用那些話羞我,你說,她怎麼會知道?”
“額?這個……”李衛東干咳一聲,說:“哪天晚上的事啊?”
“廢話!當然是那天……那天……你明知故問是不是,我咬死你算了!”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泛白,儘管此處揹着燈光,仍然明顯能看到夏若芸兩邊臉頰都發起燒來。李衛東吭哧吭哧的笑了,說:“這事可真的不怪我,是你妹妹鬼心眼太多了,藏了個錄音筆在你口袋裡。”
把那晚的經過一說,夏若芸又羞又急,一把甩開李衛東的手,咬牙切齒的說:“還說不怪你!要不是你、你耍流氓,我會跟你那樣麼?完了完了,這下丟人死了,我,我還有什麼臉見冰冰啊!”
“靠,男歡女愛的事,這有什麼好丟人的!”李衛東眼珠一轉,摟住夏若芸的小蠻腰死不要臉的說:“咳咳,要是你實在不好意思,不如我把冰冰也辦了吧,這樣你們姐妹倆就誰也不用說誰了……”
夏若芸很是乾脆的拒絕了他的提議:“滾!!!”
連日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連到了一起,無論是李衛東還是夏若芸,精神都繃的緊緊的,這時總算危機過去,可以放鬆下來了。傭人已經備好了飯菜,兩人邊吃邊聊,無非是將鄒家經過前前後後說了一遍。說到楊倩柔是國際刑警的臥底,夏若芸十分意外,仔細想想卻又在情理之中,以她一個年輕女孩,居然從容周旋於方震南、嶽天雄還有鄒長龍那些人之間,甚至連將軍都是她算計的對象,若非有國際刑警這樣的組織撐腰,誰還有這麼大的能量?
夏若芸忽然搖了搖頭,連說可惜,李衛東不禁奇怪的問她可惜什麼,夏若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說:“可惜這麼一位大美女,居然被你給放跑了,你難道就真的對她沒有動點心思麼?”
李衛東汗了一下,說:“就知道你一準兒要拿我開涮。我承認,楊姐確實很漂亮很性感,可這個世界上漂亮性感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也不見得每一個都喜歡啊是不是?我對她真的不來電,就算有,那也只是欣賞而已。”
夏若芸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說:“男人啊,骨子裡都是狹隘的。你說你不喜歡楊倩柔,如果她不是從事這份職業,不是因爲曾經犧牲自己的身體,一個像她這麼漂亮的女人追求你,你會真的完全沒感覺麼?我想這纔是最主要的原因吧。作爲一個女孩子,她真的犧牲太大了,爲了理想卻輸掉自己的感情,值不值得?”
這麼糾結的問題,李衛東當然聰明的選擇了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夏若芸也很通情達理的沒有繼續探討下去。微微低頭沉吟了一會,說:“東子,我還是想見一見嶽天雄,我總覺得一年前父親遇害,還有些事想不通,或許在他身上能找到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李衛東說:“見他做什麼?這一次他是徹底成了落水狗,將軍也保不了他了。有一點你說的沒錯,他確實算計過想害你父親,但我可以肯定,那件事絕非他所爲。如果你還有什麼想不通,不如問我,我不敢說事無鉅細全都知道,至少也是八九不離十。”
“這麼有把握?”夏若芸猶豫了一下,說:“其實也不是想不通,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有些不安。東子,你還記不記得曾經有一個很神秘的人給咱們倆分別打過電話?不單是我做了些什麼,有時就包括我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好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有段時間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精神出現了幻覺。可自從在青草菴那一次之後,這個電話就銷聲匿跡了,你不覺得這纔是整件事裡面最大的一個疑點麼?”
李衛東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奇怪,說:“當然。差不多從一開始這個神秘人就一直躲在暗中窺視着我們,但是我想這一次很快就該揭穿這個謎底了。芸兒,你先前曾經問過我,楊軒這次到雲南來想給我引見的那個人是誰,那麼我現在告訴你,就是這個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