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峰本來就有氣,見他再如此囂張開出這樣的要求,不禁叫道:“要是這兩個我們都不選擇呢?”在他心下,已決意與對方大幹一場。
雷大當家愕然冷笑一聲,道:“要是這兩個都不選嘛,那就讓你們試試我這鞭兒的味道!”說着拿出一條粗大的鋼鞭,在空中虛擊一下,接着順勢在地上一塊大石上擊落,鋼鞭在空中和大石上連續發出兩聲“噼嚦”聲響,大石更是應鞭而破,聲勢甚爲驚人。
崔小韌尋思自己的父親崔寺安能以空手擊破這大石,而這大當家還需要鋼鞭借勢才能擊破,顯然他內勁雖強,卻也只在自己的爹之下。
吳中城見狀,衝口而出叫道:“閣下可是早年霹靂堂的副堂主‘雷電霹靂鞭’雷厲正?”
雷大當家愕然輕笑一聲,叫道:“怎麼?還有人知道我的名頭?既然知道我,那還不乖乖的束手就擒,將貨物乖乖的呈給本大爺!”
秦笑峰心道:“原來是他,這便難怪之前的‘鐵拳鎮八方’、‘太嶽雙狼’等武林高手都遭其毒手了!”
原來,秦笑峰也曾聽聞早些年江湖傳聞雷厲正其人,知道他那時已爲非作歹,做盡壞事。只是,他的名聲雖然不好,可是一路霹靂鞭在江湖上頗有名頭,他使鞭時發出噼嚦啪啦的響聲,因而江湖上的人們便送了他“雷電霹靂鞭”的外號,後來他不甘於副職,落草爲寇,成爲一名割據一方的盜賊首領。但他是武林江湖出身,向來甚是重視江湖道義,因而多年以來,雖然做盡壞事,卻也不致於喪盡天良,如此蠻橫。
他想到這一節,便想再以江湖道義與對方商榷,他正想發話,但見須福祚已搶先大叫一聲:“哼!什麼霹靂堂副堂主、雷電霹靂鞭,看我將你打的噼嚦啪啦才真!”須福祚語聲未落,人已衝了上去。
原來須福祚自感誤事,他心下本着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決心,早就想衝上去了,只是他見大哥還在與對方商議,不想再多誤事,便強行忍耐,但後來他見秦笑峰似也決心大幹一場,且對方囂張的實在讓人難以忍受,便大叫一聲,衝了上山去。可是草叢裡暗器飛出,他一時之間卻也難以衝到山上。
突聽身後傳出一聲女人的尖叫聲,接着一個男人大叫:“你們都別動,否則別怪我對她不客氣!”
秦笑峰等衆人回過頭來,卻見凌世忠正脅持着劉夫人。
原來凌世忠經隨行醫師診治後,右手斷腕處已包紮止血,右手經秦笑峰封住穴位,毒血也得以延緩浸入體內發作,但沒有解藥,終究會毒發身亡,當前他正感到手中發麻,他見情況危急,卻突然脅持站在一旁的劉夫人。
劉夫人爭扎急叫:“啊,你這是幹嘛……”
凌世忠叫道:“劉夫人,這些貨物都是你的,你趕快命令他們乖乖的將貨物交給雷大當家,否則我這對判官筆可要在你身上開個洞了!”
劉夫人驚道:“凌鏢頭,萬事好商量,快放開你的武器……”凌世忠沒有理會她,向着山上高聲叫道:“雷大當家,小人願轉投貴寨,還望雷大當家高擡貴手賜予解藥!”緊接着,向志海鏢局一衆叫道:“你們就乖乖的砍下右手離開吧,別不識好歹,以卵擊石了!”
須福祈正苦於山下草叢裡埋伏的暗器,一時之間不能衝上山去,卻見凌世忠突然發難,不禁急喝:“凌兄弟,你這是幹什麼!”
凌世忠嘿嘿一笑,道:“俗話說的好,順時者昌,逆時者亡,眼下既已反抗不了,何不順應時勢,不作無謂犧牲?你我畢竟同事相處一場,我勸你們還是聽從雷大當家的吩咐,要麼乖乖離開,要麼就像我這樣,棄暗投明的好。要是你們願投寶寨,說不定雷大人自有重賞。我這是爲你們着想啊。”
須掌櫃哼的一聲,喝道:“想我一直以來,待你不薄,將你當作兄弟般對待,與你出生入死運了許多趟鏢,想不到你竟然是個牆頭草,在這緊要關頭來背叛我……”說到這裡,似想到了什麼,續叫道:“且慢,你……,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身中鏢毒,我自會殺上去幫你取來解藥的,你犯不着這樣做啊!”
凌鏢頭見說,卻一陣慘慟狂笑,這笑聲讓人甚是悸心,似是滿胸怨憤積聚已久,要大笑發泄出來般。
他笑罷,冷冷叫道:“我可不敢勞煩須掌櫃呢!”
他頓了頓,續叫道:“一直以來當我作兄弟般,待我不薄?呸!須掌櫃,且不說平日你總是對我呼呼喝喝,單是自從我帶藝入行身爲鏢師十多年來,建立了無數功勞,卻得不到任何獎賞,從前只是個低下的鏢師,如今也還只是個低下的鏢師!記得前年你被山賊捉了,我奮不顧身的救你出來,可最後我得到什麼?就連一句答謝的話都沒有!”
他說着,向秦笑峰和崔小韌望去,續道:“後悔啊後悔,後悔當初我怎麼就不到秦掌櫃這邊,卻跟着你這個只懂罵人的敗類,想這毛頭小子都能身爲鏢師,且剛入門沒有任何功績,秦掌櫃已對他庇護有加,相照之下,我在鏢局算個什麼?”
吳中城見說,卻喝道:“什麼秦掌櫃、須掌櫃這邊,鏢局向來上下一心,何時分黨分派了?再說,前年前去營救須掌櫃的可不只是你,而是大夥兒!你這就想居功自傲了?你心胸狹窄,居心不良,我是早就知道的了,卻沒想到你在這般情況下來發難……”
凌世忠不等吳中城說完,急罵一聲“死老頭”,接着冷笑叫道:“嘿,我在鏢局這麼久以來,你一直看我不順眼,你總是倚老賣老,總跟我過不去,跟我作對,我可沒少受你的關照啊!”
原來他心下回想起剛纔,要不是吳中城先喝止須福祈讓那名趟子手前去挑開荊棘,倒黴的就不是自己,要不是後來須福祚再叫自己前去挑開荊棘,自己也不會斷了手腕中毒,因而心下對他倆極是怨恨,如今將心底內的話說出來,倒甚爲痛快。
凌世忠接着喝道:“甭說那麼多了,你們趕快將貨物交給雷大當家,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說着,判官筆在劉夫人咽喉裡一緊,已刺出血來,再深入寸許就傷及劉夫人性命了。
劉夫人嚇的不敢說話。
秦笑峰見狀,急道:“凌鏢頭手上留情!”他心下卻是焦急如焚,想不到這次出鏢先遇着如此詭詐的山賊,如今自己人更是籠裡添亂,真可謂外憂內患,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決斷。
卻聽山上傳來“哈哈”一聲大笑,雷厲正大笑道:“秦掌櫃,看來你可管不住你的手下啊!”他頓了頓,續叫道:“怎樣,秦大掌櫃,還是放棄抵抗, 聽從你手下的建議吧,讓我來替你好好管教他們吧……”
他語聲未落,但聽颼的一聲微響,一枚飛鏢射在凌世忠背靠的馬車身旁,馬匹受驚,車伕驚嚇之下,撞向凌世忠後背,這車伕笨手笨腳的卻將凌世忠撞了開來,說時遲那時快,站在劉夫人周邊的汪海,趕急攔在劉夫人跟前,史鏢頭、鄭鏢頭也趁機迅速護住劉夫人,向凌世忠攻去。
凌世忠突見情況有變,不等兩位鏢頭攻到,已緊急向劉夫人直刺一筆,汪海上前攔阻,兩位鏢頭也向凌世忠攻去,但見凌世忠身影一轉,已向山上衝去。
原來凌世忠突見失了脅持之人,知周圍的人都對自己不利,形勢甚爲不妙,便向劉夫人虛攻一招,待衆人解救之時,再乘機轉身向山上逃去。
另一方面,山下草叢中突然連聲“啊、啊……”的慘叫,草叢內埋伏的數人接連倒下。
原來吳中城最擅長暗器,之前他見對方動手,已約莫知道對方所在方位,只是之前他感到我在明敵在暗,不便立即動手,讓躲藏之人發現和防備,可凌世忠脅持劉夫人,將衆人的注意力都轉集到他身上,吳中城便乘機向對方投射暗器,對方果然不會意突如其來的暗器,接連倒下。
如此一來,倒挫了對方的銳氣,形勢急轉。
雷厲正叫罵一聲:“不識好歹,自尋死路!”緊接着,一聲令下,山上衆人射箭的射箭,推石的推石,剎那間箭石如雨下。
危急間,但見衆鏢徒迅速從鏢車底下拿出刀劍盾牌,將射箭擋開。
原來,吳中城在衆人跨入徐州之前,已讓衆人在鏢車下藏入刀劍盾牌等武器,以備不時之需。那時須福祚和凌世忠還笑他多此一舉,膽小怕事、過於謹慎,如今卻正能起到救命作用,一個盾牌往往就救回一條性命。崔小韌這時不禁打心下對吳中城折服,並感知他果然是“行鏢保命”的老手。
卻見吳中城叫道:“來箭可擋,大石難拒。須掌櫃,之前凌鏢頭也說的對,我在明,敵在暗,況且地勢對我們非常不利,何苦正面與對方作戰?我們別被對方挑畔擾亂了自己的目的,趕快離開此地吧。”
須福祚答應一聲,秦笑峰也點了點頭,向衆人叫道:“大家一鼓作氣趕快跨越此地!”
衆人本來都有些驚惶失措,並對此地有所畏懼,但得吳中城和秦笑峰領導、指點,而且他們大多都有豐富的運鏢經驗,當下知道當前正面臨生死關頭,必須臨危不亂,一鼓作氣衝出重圍,於是衆人齊呼一聲,便都一起緊急奮然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