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韌將黑麪漢子扶起,但見他已昏厥過去,身上血如泉涌,卻自還有微弱的呼吸,要是再不急救,必死無疑,於是緊急在黑麪漢子身上點了數處穴道,止住傷口流血。
在崔小韌給黑麪漢子點穴時,黑麪漢子悠悠轉醒,知道崔小韌爲他止血,但見崔小韌面生,勉強掙扎道:“你是……”崔小韌急道:“你傷的厲害,不要再亂動,我們是來救你的。”黑麪漢子見說,似乎放下心來,再次昏迷過去。
這時崔小韌看見他身上雖有三處傷勢,可從背後刺來的兩個傷口,卻是分別從兩脅插入,這兩處傷勢都只是傷及肋骨,唯有戴念祖正面插入的钂頭,才傷及內臟,流血不止。
慕容靈走了過來,也發現情況,道:“怎麼這兩處傷勢都合好偏離要害?難道那二、三師兄並不想殺他,都不約而同的刺偏了方位?這樣看來,他倆並不是真心與那個戴念祖勾結的。”
崔小韌也點了點頭,道:“現在先不管這些,我們趕快將他帶到黃山城找醫師治療!”說着,將黑麪漢子背了起來,卻聽慕容靈道:“小老頭,不如我倆分頭行事,你先帶這個黑麪倒黴鬼去療傷,我想跟着那幫人,看看他們幹什麼好事!我們在黃山客棧會合。”
崔小韌見她稱這“大師兄”爲“黑麪倒黴鬼”,心下一愕,但隨即感到這“大師兄”一面黑黑的,當下又被自己的師兄弟出賣和陷害,果然夠倒黴的,要是救不了他,他也就成爲一隻鬼了,想到這裡,感到這“黑麪倒黴鬼”的稱呼倒很適合這“大師兄”,只是當下情況緊急,也無心說笑了,當下微微一笑,“嗯”的答應一聲,道:“那你多加小心。”說罷,運起靈迤身法迅速趕回黃山城。
幸好其時纔剛入夜,黃山城裡還有許多店鋪正在營業,崔小韌找了一間還沒有關門的診所,將黑麪漢子帶了進去,讓醫師趕快治療。
他等了良久,依然不見黑麪漢子轉醒,而醫師正在爲黑麪漢子治療,心想自己在診所也幫不上什麼,於是先付過診金,並向醫師交代幾句,然後回黃山客棧。
他回到客棧,又是等了良久,卻見慕容靈還沒有回來,心中不禁漸漸焦急和擔憂慕容靈的安危。
他知道慕容靈功夫了得、爲人機靈,但畢竟對方人多勢衆,而且隨着時間一刻一刻的等下去,他心中不知何以就多擔心、多焦急一分,最後實在等不下去了,於是想回到樹林,再從那幫人離開的方向尋找。
想到這裡,他迅速走出黃山客棧,卻見慕容靈從不遠處拿着一個包袱走了過來,她見他似要出去,笑道:“小老頭,你要去哪兒?那個九江钂的黑麪倒黴鬼有好點了嗎?”
崔小韌見她回來,心下頓然安心下來,與她一起返回客棧,道:“醫師現在正爲他急救,醫師說了,能不能救治,要看他的命數了。”他頓了一頓,續道:“之前我見你這麼久還沒有回來,便想前去看看……,既然你現在回來了,那就好了,你也累了,早點回房間休息吧。”
慕容靈笑着答應一聲,道:“你不想知道我跟着那幫人,看到了什麼嗎?”
崔小韌本來也想問她這件事的,只是他更關心她的安危和身體狀況,才如此說,當下見問,便道:“想啊,我就奇怪你手上怎麼多了一個包裹?你跟着那幫人看到了什麼?後來發生什麼事了?那個戴念祖是不是真的做了九江钂的掌門?”
慕容靈見他一連串的問,笑道:“之前你不是說回去休息嗎?怎麼現在卻有這許多疑問?你既想知,我偏不說,明天才告訴你,早安!”說着,格格一笑,走回自己的房間。
崔小韌見狀,頓時啞然,心下又好笑又鬱悶,只是這一路上他沒少被她這樣戲弄的了,當下也見怪不怪,只得無奈回房休息。
次日早上,兩人一起用早點期間,慕容靈道:“小老頭,你想不想去看看那個什麼武林宴會?”
崔小韌見問,想起昨晚在聽九江钂那幫人說什麼“武林宴會”什麼“盟主”之時,也甚感好奇,很想多瞭解瞭解,只是後來突然發現黑麪漢子被殺,急於救人,才擱置不理,當下見慕容靈問起,便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我倆沒有邀請,卻怎樣去?難道我們偷偷跟着那個戴念祖,潛入宴會觀看麼?”
慕容靈撲哧一笑,道:“當然不是,這樣偷偷摸摸的算什麼!我們是以九江钂的掌門人身份,堂堂正正的被邀請去的!”說着,從腰間拿出一個八卦形的鐵牌,續笑道:“你看這是什麼?”
崔小韌將鐵牌拿過來看,卻見這鐵牌外形雖是八卦形,裡面卻不是陰陽太極圖的圖案,圖案似是一條蛇,他再認真一看,似是一種武器,想到這裡,頓然醒悟這圖案正是四節钂這種奇門兵器,鐵牌的後面印着“九節钂掌門”五個楷體大字,當下更無懷疑,道:“這是九節钂的掌門令牌?你怎麼得來的?”他說到這裡,想到慕容靈機靈愛鬧的脾性,頓了一頓,續道:“難道……,昨晚你到九江钂鬧事了?”
慕容靈格格一笑,道:“什麼鬧事,我不過是教訓教訓那個姓戴的罷了。哼,他名字叫念祖,卻殺害自己的師父和同門,那是背師欺祖纔對!不過,我聽說宴會是在湖北武昌府的樑子島舉辦。”說着,從昨天拿回來的包裹中,取出兩套四節钂,道:“我倆扮作九江钂的人,由你來做掌門,你雖較那戴念祖年輕一些,模樣卻有幾分相像,由你來喬裝他,該不會讓人起疑,而我就做你的師弟,這樣就可以名副其實的參加這次宴會了。”
崔小韌讚道:“原來你早有準備!”
慕容靈點了點頭,吃了一些早點,道:“你知道嗎,那戴念祖多會狡辯,昨晚他回到九江钂,居然對一衆子弟門徒說,他師父之所以驅逐他離開九江钂,是因爲他師父要秘密傳他九钂五式,授讓他將來接繼掌門之位,更說什麼驅逐是假,秘密傳受他武藝纔是真的!這樣顛倒是非,巧他想的出來!”
“他還說,如今他師父遇難,自己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大局,後來他演了一遍九钂五式,還當衆演了一次他自創的一式,說什麼這第六式如何如何強勁,加上他的二師兄、三師兄幫他說話,甚至說什麼四師弟武功了得,他倆自愧不如均讓位於他,如此一來,九江钂上下居然都信了他,讓他舉行掌門授命儀式。可是,就在他準備掌過掌門令牌之時,我就去將本來就不該屬於他的令牌給搶了過來,嘻嘻!”
崔小韌道:“可是你不會九江钂術吧?即便你以拾塵宮的功夫打贏他們,估計他們也不服啊。何況,要是他們認的出你是拾塵宮的人,不怕有損拾塵宮的名聲,給拾塵宮帶來麻煩嗎?”
慕容靈嘟起小嘴,不開心道:“說你是小老頭,你還真像個老頭啊,這江湖上的事,想幹就幹吧,那有這許多顧慮?何況我們這不正是幫九江钂剷除叛徒麼?幸虧我們在樹林中得知了他的惡行,要不然九江钂從此還不被奸人利用?”
“至於九江钂術嘛,我是不會,可是那個戴念祖不是說了嗎?能打得贏的便是掌門,他那九钂五式也不過是偷學的罷,這也不見的光明正大,我對他們說‘不是有人說能打得贏的便是掌門麼’那姓戴的一聽之後,知道我偷看了他殺害大師兄的經過,又驚又怒,他可不想我將他幹過的壞事說出來呢,可是他不想我說,我偏要說,我這說了之後,九江钂還不亂成一鍋粥?”
“何況,我見過他用了兩次九钂五式,雖然精粹是掌握不了,可也有模有樣的學會了,我也當衆依樣畫葫蘆的演了一遍。我搶過令牌,本來許多人不服的,但我將戴念祖殺害師父和大師兄的事說出來,再這樣演了一遍九钂五式,他們大多也就信了,居然沒來搶我的令牌。”
她說到這裡,續笑道:“只是,即使他們來搶,我當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他們奪去啦。正如那戴念祖最後還是不服氣,想來奪我手上的令牌,他那九钂五式果然不錯的,本來我也有點招架不住,可惜他自創的那一式,雖然表面看來極是威武,可實際卻破綻百出,我便乘機一劍刺瞎了他雙眼,他驚慌之下,卻沒命的逃了。”說着,不禁樂樂一笑。
崔小韌看她面上露出一陣得意的神色,心想她昨晚必定玩鬧的很痛快了,難怪昨晚見她回來之時,一面開心的樣子。
他正想着,但聽慕容靈道:“其實他們許多人並不服我做這個掌門的,只是他們更不想被戴念祖威脅,見我來搗亂,反倒來個順水人情、樂見其成罷了。”
崔小韌取笑道:“那個戴念祖是該教訓教訓他,只是九江钂的門徒是順水人情,你卻也順手牽羊了。”
慕容靈笑道:“我這牽的羊啊,也就一時半刻的罷,待我倆參加了那個什麼武林宴會後,就將這個令牌交回那個黑麪倒黴鬼了。”崔小韌見說,心想她雖愛鬧,卻不失分寸,心下卻自對她又愛慕幾分。
當下,他倆用過早點後,去探望黑麪漢子的傷勢,據急救的醫師說,幸好搶救及時,這黑麪漢子的求生意志也非常強,當下已度過危險期,再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癒了。慕容靈讓醫師待黑麪漢子醒來後,告訴他陷害他的人,他倆已經幫他將其趕走了,掌門令牌也搶過來了。
探望黑麪漢子後,接着兩人打扮成九江钂師徒般的模樣,慕容靈也自女扮男裝,起程前往湖北武昌府的樑子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