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國戰爭告一段落的某天深夜,黑影帶人埋伏在南玄機落腳的那座山頭,等南玄機和他手下的弟子們全部熄了燈,黑影默默做了個殺的手勢,他手下的黑衣人們趕緊利落解決了巡查的五個弟子,然後悄無聲息跑到南玄機的營帳放了把火。
玄宮弟子被這一場大火驚醒,他們紛紛從各自營帳跑出來救火,結果毫不意外被埋伏在暗處的黑衣人用弩箭一一射死。
南玄機被自己營帳的火嗆醒,跌跌撞撞跑出來,迎面就是劈頭蓋臉的一刀,他什麼武器也沒拿,下意識用手一擋,整隻右手被直接砍斷。
他被這劇痛壓迫着神經,此刻比什麼時候都清醒,那人又是一刀揮來,南玄機慌忙一閃,一腳踢向那人的要害,那人被踢的連連後退,南玄機趁此時機縱身一跳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黑暗中,黑衣人們不能確定南玄機在何處,也沒有去追,而是將手中的火把遠遠扔向玄宮的營帳,整個天空上方燃起了陣陣黑煙,上面的那片天被燒的火紅。
黑影早做了準備,在玄宮周圍圍好了圍欄,埋伏了弓箭手,如果有從裡面逃出來的玄宮弟子,亂箭射死,一個不留。
想想當初夜凡還有些許顧忌,畏手畏腳,不敢調動自己人,怕被當時受命庇護南玄機的聶慕辰認出來壞了大計,於是利用了自己最親的哥哥夜瀾,間接害的夜瀾陷入危險,險些喪命。
而現在他倒是無所顧忌了,雖然明知南玄機這邊出事,昭寧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他乾的,可還是讓自己帶人來殺南玄機。
他眉梢微動,倒是有些琢磨不透自己這位上司到底是什麼意思。
忽然他耳郭察覺到了很小的動靜,毫不猶豫的,黑影一個翻身穩穩落在正準備逃竄的南玄機面前,用一雙鷹眸銳利的逼視着他。
“你是誰?”南玄機眉頭緊皺,左手正捂住不斷冒血的斷手,臉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眼神卻是堅毅犀利,正打量着面前身份不明的黑影,警惕的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黑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寒風吹拂他的衣襬,他面前一縷亂髮不羈的飄浮,嘴角卻突然上揚,勾勒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只一瞬間,一劍刺出,一劍收回,南玄機不可思議的看着胸口漸漸擴散的紅暈,一口鮮血猛的噴出,正正好噴了黑影的面具一臉。
黑影有些嫌惡的皺皺眉頭,取下了面具,從懷中掏出帕子不緊不慢擦拭着面具上的髒血。
南玄機卻陡然睜大了眼睛,半晌才發出一聲輕微的帶着不可置信的語氣,“是你……”
“南大人是個很聰明的人,可惜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任誰都護不住你。”話畢,黑影乾淨利落一刀砍下南玄機的頭,提着他死不瞑目的頭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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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璇燕京
護國之戰結束的第二日,烈羽便將烈無穴通敵叛國之事昭告天下,並宣佈烈無穴及其黨羽今日午時於菜市口斬首行刑。
詔令一發,烈羽又暗中派了人在民間煽動,百姓紛紛痛斥烈無穴,一副要活剮食其肉的模樣,待烈無穴的囚車被推出來時,街上的百姓紛紛圍了上去,一人一口唾沫的淬烈無穴,還朝他身上扔蔬菜雞蛋什麼的。
押送的官兵躲閃一旁並不攔着,這是烈羽暗中授意的,此時他正在行刑臺對面的酒樓雅間坐着喝茶,透過手邊的窗戶便可清晰看到下面的場景。
烈北瑤來了。門是開着的,守在門旁的兩名近衛躬身行禮,烈羽聽到聲響轉過頭來目光平和的看着妹妹,烈北瑤卻和以往有些不同。
她第一眼看向的也是烈羽,但她的眼神中是懷疑疏遠與不信任,烈羽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用目光示意她過來。
烈北瑤緩緩走過去坐到了烈羽對面,烈羽伸手拉過她的手,見她的手冰涼,有些嗔怪的責問她道,“怎麼回事?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給你的暖手爐怎麼不隨身帶着?”
說完,他衝一旁的侍從招招手,侍從會意的拿來一個暖手爐呈給了烈北瑤。
烈北瑤接過,雙手放了上去,目光看向窗外,淡淡地開了口,“我只是有些唏噓,沒想到烈無穴就這麼死了。”
“生在皇家不得不爭,要怪只能怪烈無穴走錯了路。”烈羽冷冷的道,“如果當初他沒有殺掉先皇,說不定現在坐這個位置的便是他了。”
烈北瑤看着哥哥,好像從來沒有看清他一般。
“他這個人敗就敗在不敢做賭。他擔心先皇有了新寵,若是生下個皇子,說不定會取代他的位置。當然,他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可是不該用這麼拙劣的方式。”
“那如果是哥哥,會怎麼做?”烈北瑤輕聲道。
“我會讓他活着,但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永遠成爲受我擺佈的傀儡,直到他壽終,我以僞造遺詔爲憑,受寵皇子身份爲佐,順利登基,無人敢質疑。”
“當然,還得有軍隊。”烈羽喝了口茶,雲淡風輕的補充道。
說話的當頭,烈無穴已被從囚車上押解下來。烈北瑤看着他亂髮披散,灰頭土臉,頭髮身上沾滿了雞蛋液和菜葉,面上卻是一派平靜。
監斬的是舒影,他親自確認了烈無穴的身份,然後從木筒中抽出令箭,直截了當扔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碰撞。
烈無穴緩緩閉上眼,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劊子手喝了口酒,“噗”的均勻噴在刀上,緩緩擡起大刀,接着快速落下。
手起刀落,一個冒血的人頭從身體上滾落下來。
那半截身子僵在那裡,幾秒後轟然倒下。
烈北瑤看着這一幕,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來喝了口烈羽遞來的茶,眼眸微動,逐漸平復了自己的心。
“如今國內的事已經料理完了,烈無穴及其黨羽也已人頭落地,我們該對九塵秋後算賬了。”
烈北瑤緩緩擡頭看着哥哥,目光已變得清晰鎮定,“那哥哥打算怎樣?” “夜瀾回來了。”烈羽沒頭沒腦說了句話,“他肯定會有所動作的。我們欠他一筆情,如若他有需要,也算是還情,也算是爲了北璇,我定當鼎力相助。”
“所以……”
“我不打算採取軍事行動,而是打算靜候時機。”烈羽繼續道,“他既然敢在燕京現身,肯定會在近日再次現身。我估計他要回九塵,但他不會以夜瀾這個身份露面,想來他應想好了一切,也不須猜了問了。”
烈羽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望着窗外,目光看向的卻是目不能及的遠處。
而那個方向,正是九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