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比活人更恐怖。E3最新更新通常情況下,活人不會把“死人”考慮在內,而“死人”卻會把活人算計得清清楚楚。
“什麼?你是說‘三軍掛孝’?”沙林眼睛瞪得老大,依鳴和剛剛走進房間的海濤,也被子書的話震驚。
“沒錯!三軍掛孝!”
“他孃的!你搞什麼啊!咱們又沒死人,掛哪門子孝啊?”
“你看我像不像死了?”
“別他孃的扯淡,你這不好好的麼?就是開了個洞唄。”
“哎!大哥們!子書尋要是能動就跪地上求你們了!你們動動腦子好不好!”子書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找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接着說道
“禿腦袋上大青蛙,這不明擺着麼?羅勳這次大軍壓境,就是爲了刺殺你我,造出這麼一個勢。所以說,除了目前死掉的十一個刺客,肯定還有人埋伏在城內,你找得出來麼?”
沙林、依鳴都搖了搖頭,這的確和大海撈針差不多。
“對嘛!找不出來。但是如果咱們放出消息,說我死了,或者誇張點說,你也死了。主將死,謀臣亡。你說他羅勳會怎麼做?”
“那還用說?羅勳肯定會攻過來啊!”海濤在旁邊插上一嘴,他可不想錯過這樣一個學習的好機會。
子書看了一眼海濤,略微一點頭,又轉過來看看沙林和依鳴,似乎在等着他們的答案。
“那他孃的,咱們光這麼說,羅勳那小兔崽子能相信麼?”
“中!他當然不會相信,所以咱們就得做點小手腳。”子書狡邪的一笑,不過牽扯到傷口,笑得呲牙咧嘴,甚是難看。
“這就是你說的‘三軍掛孝’?”沙林補充道。
“對!就是三軍掛孝!但也只是其中之一。全軍掛孝,恐怕羅勳還是不會完全相信,再下去就要靠羅勳安排在城內還沒有搜出來的刺客。你們想,這部分刺客存在的可能性有多大?”子書頻頻善誘,倒像個老師。
“我覺得還是非常大的。羅勳的個性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到一直沒在咱們身上討到便宜。這次暗殺,不管成功失敗,他一定會在城內按排接應的人。不管任務成功還是失敗,他都應該想得到確切的情報。”沙林也像個十分聽話的學生。
“又中!所以,咱們也要造出這麼一個勢,利用這部分人,相信我或者依鳴已經死了。”
“他孃的,要死你死!”
“不!子書哥,我倒是覺得依鳴哥死掉更容易迷惑羅勳。”海濤一張稚氣的臉,眉頭緊鎖。不過他的話倒是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爲什麼?”子書轉向海濤。
“我覺得,依鳴哥死掉,三軍掛帥更加真切,畢竟他是主帥。再者,子書哥身受重傷,如果你出面的話,在羅勳看來可能覺得更可信。”說完,海濤看了看三人的反應,突然臉紅了一下,便不再作聲。
太陽高高升起,卻驅散不掉齊都城內外初春的寒意。剛剛吐出新綠的嫩草,如同飄搖在戰火中的百姓一樣,不知道明天的命運。
與太陽的火紅,新草的青綠不同,齊都城上上下下,一片慘白,而且是混亂的慘白。
隨着天明軍依鳴遇刺,監軍子書尋重傷的消息隨着陽光一起灑滿齊都城,滿城上下亂成了一鍋粥。城頭不再設防,城門不再緊閉,二十萬軍馬盡皆掛孝,在齊都城四門進進出出,宛如一條條白練,在整個齊都城內外來回穿梭,在四門外逐漸集結,儼然一副傾巢而出,爲主帥拼命的樣子。
而正如子書尋設想的一樣,齊都城內主帥被刺的消息,和滿城大亂的景象,讓城外的羅勳興奮不已。而城內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也趁亂混出了齊都城,給他們的主子羅勳送去了“好消息”。
時至正午,沙林將二十萬大軍集結成四個方隊,每隊五萬人,在齊都城南門外拉開架勢,和羅勳的二十萬人馬,王八看綠豆一般的對上了。
羅勳並不在乎,此時的他已經開始有些得意,對方主將已經掛了,子書尋也掛彩修養,區區一個沙林,他還不放在心上。更何況,失去主將的部隊不能叫部隊,不過是三分鐘熱血的一羣莽夫。敵軍雖然倍於自己,可只要一個回合,天明皇朝的軍隊就會和沒頭的蒼蠅一樣,在他羅勳的揮手之間,土崩瓦解。
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軍臨近並不答話,直接開戰。然而讓羅勳略微吃驚的是,並沒有如同他設想的一樣,二十萬敵軍如同一羣瘋狗一樣,一擁而上,衝在最前面的是一個方隊約五萬人的騎兵隊。大戰臨頭,退也退不得,就算有小小不妥,也必須硬着頭皮上。
五萬對十萬,人數上的優勢,讓羅勳的部隊幾乎沒什麼損傷就抵禦住了騎兵最爲強悍的第一波衝擊。很快,也出現了羅勳所預想的情況敵人第一梯隊的五萬騎兵出現了混亂。當雙方的軍馬混戰一團的時候,天明軍明顯不如羅勳部隊一般進退有序,逐漸形成了各自爲戰的局面。時間不長,羅勳的部隊就全面佔據了上風。
羅勳冷冷的笑着,眼前的情景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雖然不至於春風得意馬,至少也是愜意無限。
有人怒吼,有人驚恐,有人受傷倒地,有人丟了性命。戰場上的聲音,比細雨洪亮,比滾雷嘈雜,比墳頭的烏鴉熱鬧,比宴席的酒令悲涼。生死相搏,如果手中的馬刀斬不斷敵人的頭顱,那你的胸前必將會被橫衝直闖的長槍留下死亡的空洞。
終於在戰場內的五萬人馬沒有太大損傷之前,沙林將第二梯隊五萬重步兵投入其中。饒是如此,在一輪正面交鋒之後,羅勳的軍隊又再次逐漸的掌握了主動權,只是話費的時間大了很多。也許是因爲人數的原因吧。
羅勳再次笑了,眼前的局面完全傾向於他,收割勝利只是一個時間問題。更何況他身後還有十萬生力軍,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遠遠望着齊都城堪稱精美絕倫的城牆,和“經濟重鎮”這幾乎完美的四個大字,羅勳已經開始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也許今天,或者明天,或者是在短暫的時光流逝之後,齊都城就會變成他羅勳的又一枚勳章。
二十萬人的戰團,綿延數裡。嗜血欲,求生欲,爲了手中的快感,或是逼不得已的無奈,都在這一場生死交鋒之中得以體現。人人都如飢餓的老鼠一般,瞪着猩紅色的眼睛,追求着兵器劃過皮膚,斬斷骨骼的快感。恐懼,無助,茫然,瘋狂,人類幾乎所有的負面情感在戰場的廝殺中都體現的淋漓盡致。
羅勳不在乎,他要的是他的榮譽,而不是人的生命。即便是所有人都死了,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那就是值得的。
沙林在乎,充滿血和肉的戰場總是能讓他時不時的想起當年十萬鐵甲騎兵命喪火場的情景。孤狼也同樣溫情,他不是嗜血的狂徒。
就在即將分出勝負,勝利女神開始出現傾向的時候,羅浮城內傳出了收兵的號角。這聲音,弄得沙林莫名其妙,也讓羅勳無奈的嘆了口氣。畢竟對面還有十萬人馬一直未動,想要乘勝追擊,幾乎就是吃人說夢。也好,羅勳並不急在一時半刻。
下令收兵的人是子書,他還不想靠損失數萬人的生命來換取勝利。眼前的傷亡已經到了他的承受極限。戰爭,就是人命。可人命不是戰爭。而且,子書還想弄清一件事情,因爲他遲早有一天還是要面對陳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