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國,不過是個天明國土十幾分之一或者幾十分之一的小國,兵力也相對少得可憐。這次出征本來只是想打一個三國聯軍的擦邊球,從中分得一杯羹。如此,羹是分到了,沃爾帕託城就是一杯不大不小的羹。依仗着和瓦倫要塞毗鄰,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鄭文守軍不過八萬餘人,詐稱十萬,這次面對突然來襲的天明五萬精銳,從未和天明軍隊正面交手的鄭文,頓時手足無措,一面準備做簡短抵抗,一面向羅勳發出了求援信。
羅勳眼下雖然慌張,但還是動了點腦子,仔細判斷了天明的軍隊到底會不會進攻。可羅勳不會如其他將領一樣召開什麼所謂的軍事會議,他註定是要大權獨攬的。最終,羅勳還是決定一如既往的先進性試探。俗話說,遠水解不了近渴,可遠水卻能測試出誰真正的想要喝水。
羅勳派出兩萬騎兵,做出緊急馳援沃爾帕託城的架勢。海濤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就從自己眼皮子地下過去,子書走之前留下話,盡力阻止羅勳有任何動作,但切記不要損傷元氣。更何況,沃爾帕託被攻,雙方都有消息,如果羅勳真的是前去解圍,第一時間應該是從西倫渡口出兵,而不是路途較遠的瓦倫城。羅勳的人馬出城不到十里,海濤的騎兵迎頭趕上,連句寒暄都沒有,直接就交上火了。羅勳的人馬接到的不是死命令,而海濤的部隊是由羅亞和布魯帶領的兩萬遊騎,戰力的差異,讓羅勳部隊覺得敵人就是在死戰,稍有接觸就退回了瓦倫城。
這一結果,堅定了羅勳的想法,敵人的目標是沃爾帕託城無疑,堅定了羅勳援手盟軍的信心,他深知脣亡齒寒的意義,也堅信天明軍隊的目標不單單是西倫渡口,還有與之隔河相望的沃爾帕託城。子書尋就在瓦倫城外,攻打沃爾帕託城的軍隊應該是西倫外依鳴的部隊,如果在沃城外聯合鄭文的十萬人馬,一舉擊潰依鳴部,西倫之危可解,瓦倫的困境也可解,實在是一舉多得。隨即,他立即作出指示,西倫軍隊兵分兩路,一路由上游進軍,直抵沃爾帕託城馳援鄭文,一路軍順河而下,兵半渡而擊之,從中間切斷飲馬河兩岸的敵軍,使其首尾不能自顧。
李基接到了命令後,立即點起樓船四十艘,親帥水軍兩萬,順江而下;點起精銳步兵四萬,由心腹愛將千秀率領,馳援沃爾帕託城。
夜,沃爾帕託城,燈火通明,人頭涌動。
城牆上的千秀和鄭文,看着人影憧憧的敵軍營地,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只待敵軍進攻的鼓聲響起,他們的聯軍就會一舉擊潰敵人,掃清一切阻礙。
夜,飲馬河上,旌旗林立,江水滔滔。
旗艦上的李基,心中已經幻化出一副勝利的場景,區區十座浮橋,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這樓船戰艦的一次衝擊?
人們對未來的憧憬永遠是美好的。李基的樓船是他的王牌,何以橫行在飲馬河上,或是任何更爲寬大的水面之上。可李基從來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個人叫汪鵬,此刻一個正在羅浮城內喃喃咒罵依鳴和子書的風衣悶騷男。
“哎!這個世界實在是不公平,有人沒飯吃,還有人不愛吃肉。那兩個混蛋讓我十天造出十根攔江鐵鎖,還有至少五千張牛皮人影兒,還要各個都帶簽名。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讓我上前線,他們來造鐵鎖。哎!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爲賦新詞強說愁;愁也,愁也,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緊了緊風衣領子,汪鵬緩步向自己家中走去,休息一下連日趕工的身體。
“啊切!啊嗯安!誰念道我。”隔江相對的兩兄弟,同時打了一個噴嚏。
河面之上,水花翻騰,本來略顯湍急的河水,被四十艘樓船攪得更顯洶涌。李基也打了個噴嚏,只是這個噴嚏實在是大的難以想象。。。。。。。
李基一個噴嚏剛剛落定,還來不及揉鼻子,只覺得自己的旗艦,一陣劇烈的晃動,立時停在了江面上,靠近船舷的軍士,盡皆跌落水中,片刻的恐慌之後,船身又是一陣巨顫,讓不明就裡的人羣,更爲躁動和恐慌。
“報!。。。。後船追尾,損失不明!”
“報!。。。。不知原因,船體卡在江面上,動彈不得!”
“報!。。。。艦隊連環相撞,前列四艘樓船均有損傷,情況不明!”
“報!。。。。水下暗浮攔江鐵鎖,龍骨受損,底艙進水!”
“報!。。。。十一艘船隻相撞,各有損傷,旗艦正在下沉,請大人移步。”
。。。。。。。。。。。。。
一連串的損失報告,登時就把李基砸暈了,樓船體積龐大,又連環相撞,擠在一起,動彈不得。可爲什麼自己前面巡查江面的小船怎麼都安然通過了呢?
原因很簡單吃水線不同。
依鳴安置的攔江鐵鎖,相對深些,不知是專門對付大型戰艦的,還是無意的失誤,反正效果很好。一時間,李基的兩萬水軍卡在江面上,進退兩難。
直至天明,李基雖然沒損失幾個人,但是損失了七艘樓船,還有四艘船體受損嚴重,是被拖回來的,可臨近西倫渡口的時候,陽光下掩映出的景象,卻讓李基以爲自己是在做夢整個西倫渡口上,盡皆高懸“依”字大旗。依鳴不是在沃爾帕託城外麼?李基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另一面,千秀和鄭文,瞪大了眼睛等了一夜,直到天大亮也沒看見敵人進攻的影子。最後的結果,千秀差點沒吐血了,敵軍陣營裡密密層層的人影,全部都是牛皮做的皮影,風一吹還呼嗒呼嗒來回晃盪。夜色燈火之下,真會誤以爲有前軍萬馬列陣進攻呢。更爲可氣的是,每張牛皮影上都夾着一張紙條
千秀將軍,在下唐書,不知道千秀將軍會不會到沃城來接收我的牛皮。牛皮嗎,就是用來吹的,我哪裡有一萬兩千張,也就是你眼前的這幾千張已經是全部了。以後有緣相見,我會再給你補上。“商”字也是“賈”字,“賈”“假”同義,以後遇上商人,千萬要小心,不要輕易相信,即便是個收破爛的。
還有,送給你的十箱金銀,應該還在你西倫的府邸內吧,我派人拿走了,咱們的買賣結束了。唐書敬上!還有啊!提醒您一句,唐書是你想的名字,我說的是堂叔。再見了,大侄子。
看完了紙條,千秀差點沒抽過去,原來自己是原原本本的被人玩了一票。
事實上,依鳴的大軍黃昏時的確還在沃爾帕託城外。趁着夜色安排好了進攻的“牛皮影”之後,五萬大軍就直接踩着浮橋回了東岸,和西倫城外子書統領的五萬軍馬匯合。西倫內的守軍,都以爲今夜的主戰場是在飲馬河的下游和沃城城外,西倫必將是無比寧靜的一夜。天賜如此良機,隨着依鳴一嗓子“不惜一切代價,天亮前拿下西倫渡口,退後着斬”震破夜空,整個西倫守軍心中的寧夜,徹底被打破了。
有什麼樣的將軍,就能帶出什麼樣的兵。這十萬人,跟了依鳴兩個多月,連押運糧草的部隊,都張口閉口罵娘,三句話不到頭拔刀就砍,一個個嗜血得要命,也豪氣的要命。依鳴一馬當先直奔西倫大門,身後的十萬人,也變得不是人,而是十萬頭嗷嗷叫的狼。損失固然是有的,兩倍於敵人,而且做了完全準備的依鳴軍,不待天邊的青色泛起,已經席捲了城內所有的軍帳,連李基的夜壺都搜查完畢。城內的守軍很多都不明白怎麼回事,就直接被繳械,成了俘虜。
依鳴得了西倫,自然也在亂軍之中抓住了身負重傷的周方。依鳴的心中有兩個願望,一是等周方清醒後能成爲他的戰友,另外一個就是周方痊癒後能再和他比試一次,純粹的比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