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死嗎?”
腳踏在某一處城市廢墟上面,雲毅打量着周圍,正在努力回想着什麼。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只覺得身體某處奔涌出無數磅礴的信息,將他腦海中原本就擁有的知識一同觸發了起來,似乎是在告訴他什麼。可是雲毅對此一無所知,在這種徒然劇增的信息壓力下,他只來得及大吼一聲,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這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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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毅看到周圍那熟悉的環境,看着這一片滿是黑色構成的世界,他不得不回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不得不感慨世事的無常。
這裡還是那樣。在這裡,雲毅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他仍然沒有任何腳踏實地的感覺,他能看到周圍的一切,都是漆黑一片。沒有聲音,沒有顏色,沒有其它任何事物……在這裡,還是隻有完全的漆黑,沒有盡頭的漆黑。自從那一年開始,雲毅就早已厭倦了黑色,他也早已習慣了黑色,習慣了孤獨和寂寞。
說實話,在這一片盡是黑暗的世界裡,雲毅感到很害怕,他再也承受不了那死寂的孤獨,他再也不願意去承受這無盡的黑暗帶給他的壓抑。
“魔隱龍刀,到了現在,你爲什麼還是要這麼對我,爲什麼你還是不願意對我敞開心扉,仍舊選擇控制我,想讓我迷失自己而成爲你的傀儡。”
雲毅低聲喃喃着,正如從前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樣弄不明白。他雖然能夠感受到魔隱龍刀那種無邊的孤獨和寂寞之感,並且一直努力着想與魔隱龍刀建立某種特殊的聯繫,但是魔隱龍刀還是不願意認可他,即便有過在那一刻與魔隱龍刀發生了共鳴,發出最爲可怕的一次攻擊,將魔皇擊殺。
雲毅來到這裡,不知爲何,就想像某一個人傾訴些什麼,他把這些年來自己的經歷都說了個邊,將自從進入獸神山脈之後遭遇到的生死考驗一一說了出來,他就是感覺自己心裡不好受,想把一切都給說出來。他想讓人傾聽他的心聲,他清楚,這裡有一個存在能夠了解他內心的苦楚。
雲毅死過很多很多次,每一次臨死之時都有一個信念在支撐着他,所以他的肉體雖然多次影響着他最後那絲神智,卻始終無法侵蝕掉他不屈的意志。每一次的化險爲夷,每一次從死神那邊搶回了自己的性命,這都與雲毅自身有着無法分割的聯繫。
雲毅就那麼的訴說着,他不時的露出笑容,不時的表現出一副沮喪的神情,不時的爲自己取得的種種成就感到高興,不時的肯定自己,相信自己堅持下去的話一定會成功……
無論表現出什麼,無論說出什麼,雲毅都沒有露出過自暴自棄的一面。
曾經他有過,從小他有過,自從出生以後他就有過……但是五歲那年之後,雲毅就再也沒有自暴自棄。
他怨過天,尤過人,但是從那一刻起他不再因爲自己的先天不足而放棄一切。他有着他追逐的夢想,他有着他要守護的東西,他有着他要證明的一切……即便最後無法完成這些,可是至少他曾經努力過,他也不會後悔。
雲毅滔滔不絕的訴說着,他就像是一個遇到了自己最知心的朋友那樣,將所有的事情都給說了出來。他談到了一個與他處在兩個不同世界的女孩,談到了那些死士,談到了火靈公主,談到了他的“哥哥”,談到了他從小被欺辱的往事……
當他最後說到他真正的死了,卻不明不白的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異象突生。
“嗡!嗡!嗡……”
整個黑暗無邊的世界劇烈的震盪起來,一塊接着一塊的無盡黑暗不知道從多麼遙遠的地方剝落下來,一塊又一塊的碎片瘋了一般朝着雲毅奔涌而來,雲毅只覺他的最後那絲神智也在無盡的黑暗之中沉淪下去,根本無法去抗拒一絲一毫。面對如此奇異的震盪,雲毅再次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雲毅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入眼朦朧一片晃盪得讓他只覺大腦一陣暈眩,但他的視線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晃盪下逐漸清晰起來。
他艱難的支撐起身體,雙牙緊緊咬在一起,發出“咯咯”的響動,他的嘴皮乾裂極了,就好比得不到清水滋養的沙漠旅人那樣,讓人看上去禁不住給他一點水喝,喂他一點飯吃。
“噗!”
一口烏黑的血痰從雲毅嘴中吐了出來,他一臉蒼白,面相痛苦的將一隻手騰出來覆在自己的心口,伴隨着每一次的咳嗽聲,雲毅總會咳出一口又一口的烏黑血痰出來,但是在這個重複的過程裡,他那蒼白無比的面色也漸漸變得紅潤。咳嗽頻率開始降低,咳嗽出來的烏黑血痰也越來越少。
不知爲何,雲毅迷離的雙眼忽然間變得凝實起來,他猛地將覆在胸口上的手擡起來,咬着牙像是在做着什麼艱難的決定一樣,雙眼中閃動着些許的動搖之色,但是這種神色很快就被他壓制了下去,一股決然之意顯露出來。
只見那隻擡起的手微微挪了挪位置,正正的對準着他自己的胸口,然後他的這隻手徒然間發力,朝着胸口狠狠擊下,只聽“砰”的一聲悶響,雲毅再一次吐出一大口烏黑的血痰。
“咳……咳……”
毫無規律的喘息聲和一次又一次讓人聽之害怕的咳嗽聲傳遍了整個城市廢墟,雲毅的雙眼再次變得暗淡無光,毫無神采。
“啊!”
就在這時,雲毅的雙眼驟然圓睜,他抱着腦袋痛苦的嘶叫起來,“嘭”的一聲,他抱着腦袋重重的撞在廢墟上面。兩道暗紅色的光束從他的眼中傾瀉.出來,“嗖”的一下直接穿透地面,僅僅留下兩個冒着青煙的焦黑孔洞。
誰不知道它們有多長,通往了多深的地下。
…………
“該死的混蛋!”
在一片滿是寂靜之色的森林邊緣,一聲低沉中帶着怒氣的叫聲,驚起了一陣鳥兒的亂鳴。
因爲已經到了傍晚,太陽落山的地方只剩下一小片微弱的光亮,這樣一種情景,倒還是爲這靜謐的場景增添了一番獨特韻味。
“咻!咻!”
隨着兩個破風的聲傳來,一個黑色身影和一個紅色身影,一前一後的閃過一棵大樹。在他們經過這裡後,緊接而來的是一陣輕風,惹得地上的嫩草都有些站立不穩,柔弱的身體搖搖擺擺了起來。
“體內殘存的法力不足十分之一了。”
在紅色身影之前經過那棵大樹的黑色身影,正是當初想要引開或者擊殺血色怪物的元修。與一開始決定引開或擊殺血色怪物不同的是,此時的他倒像是被血色怪物追趕着想要擊殺他一樣,他在前面狼狽的閃躲着。反觀那身黑色裝束,也已經破破爛爛的了。
現在已經到了傍晚,隱隱約約間能在那破碎的裝束中看到長袍披風男子身體上一點點雪白的肌膚。
那種白皙得晃眼的感覺,並沒有因爲光線的變化而顯得黯淡,反而很是誘人。只是這樣的肌膚卻是生在一個男子的身上,誘人的感覺立刻化作了刺眼和噁心。
“難道我林悅,就要這麼死了嗎?”